“哦,你说十九公主啊,那便回了燕朝皇上便是。”他不在意地说。
“你少在这里糟蹋我们燕朝的人。”
“糟蹋?”他好笑:“想为我的侧妃,也得好好考虑呢?多的是人,”他将那十九公主的贴就丢在一边,又将十三的放了回去。
我略略放下心,又怕他看出什么端倪,拉了拉被子说:“我要睡了,你出去。”
“你睡你的,我看你睡着了,再出去。”他固执地说着。
我躺下,他又轻柔地给我拉被子。
其实,有这么一个哥哥,也是极好的,但是,我们注定是要对立的。
一直,我就没有睡着,天亮后,他走了出去,我才重重地吐了吐了一口气。
几个侍女抬来了热水,让我清洗了身子发觉更舒服了些。
走出外室,看到四处挂着都是画。
让我看了都张大了口,不知要说什么?这些画,都是我娘啊,这些笔划,我多记得。
每一个幅,都是我不曾见过的,比起我记忆中的娘的画,更多的稚嫩和不足,可的的确确是她的。
他是要让我相信,我娘是耶律绝的小妾吗?
我不是相信了吗?我的相貌,我的身高,和她们,都差不多的。
重要的,不是这些啊。
有一幅画,画着我娘。
还是那样美,眉如黛眸如烟波,腰若束柳,哀楚的眼神,不知看向什么地方。
我娘的一生,就是一个悲哀一样,我不了解她。
她就是不开心,一点也不开心,总是低叹,我爹爹也极少跟她说话。
我不知道,那为什么娘,还要跟着我爹爹,如果她喜欢一个人,然后,她又可以再嫁。
女人啊,总是写满了不解,没有人可以完全的清楚。
或者,她是一时心动了,又或者,她是想找个依靠,想过完下半辈子。
我都不知道,那是她的过去,画的上面,写满了情诗,是一个女子的深深的情怀。
我叹口气,让人把东西都卷了起来。
万丈的霞光融破了初日,美得闪闪发光。
伸展着腰肢的草,还闪着露珠的光芒。
我听说,耶律重有好多兄弟和公主姐姐妹妹,但是,能让他留在身边的,只有我一个。
我坐在石头上,看着流水。
他很想让我开心让我习惯,可是我开心不起来,我习惯不起来。
“公主。这里风大。”河边牧马的人叫着。
这本是一句讨好的话,可我听出来了,那声音是上官雩的。
我站了起来,看一眼后面的人说:“我要去学骑马,别跟着我。”
再往前走一点,有竹桥,我提着裙摆轻盈地走了过去。
那些人见对面都是辽兵,也没有阻止我,而是远远的跟着。
“公主,骑马啊。”他小声地说。
我轻声地说:“是。”
他就扶着我上去,然后,拉着马就慢慢地走。
走得远了一些,他才说:“初雪,晚上,我带你走。”
我压低了腰:“怎么带着我走?”
“我想个办法,再这样下去越来越是不好,你可知,皇上要召回七皇子。”他凝重地说着。
“啊。”我低呼,这是怎么一回事,召回的话,那边关,又怎么办呢?
只要一撤兵,耶律重的千军万马,就会占领了边关啊。
我不知道楼破日是怎么想的了,当了皇上,更是不了解他了。
什么大局作想,我不懂。
是不是怕七皇子和耶律重合作,举兵反攻,那么,楼破日无立足之地。
这也许是他急于要纳我为妃的目的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今晚我等你。”
骑了一会,我就回去休息着,等体力好些,晚上再走。
可真是不巧得很,我睡着之后,醒来就听宫女说,耶律重让我装扮一下。
我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反正,她们都是听耶律重的,我的意思没有人想听到。
幸好也还有些早,薄薄的夕阳轻柔地照着。
一身干净而华美的衣服,我走出了内室,耶律重就马上进来了。
用着赞赏的眼光看我,“不错,这就是我大辽的公主。”
我不爱听这样的话,拉下一张脸。
他又笑,拉起我的手:“去看大辽的落日。”
“有什么好看的,我一点也不喜欢。”我咕浓着。
不情不愿地跟着让他拉着走,他并没有让人跟着。
有二匹马放在帐外,他挑眉,“你是想独骑,还是同骑。”
这不是废话吗?我怎么会想要跟他一起骑马。
在侍女的帮助下,我爬上了高头大马,虽然很大,可是走得还算是平稳,我也渐渐地就不怕了,直起了腰板,跟他并行着。
出了关道,直往面走,大片大片的沙漠像是金子一样闪亮着,风吹起,在薄腻的夕阳下,扬起了翅膀,轻轻地飞。
落日带着金黄色的光华,似在融在沙漠的另一边一样,空旷无人的地方,让人都不敢太大声地呼吸,太美了,是一种豪壮的美啊。
我赞叹着,这也是一幅好风景啊。
无论在哪里都能感受到,不同的风景人情,哪怕是我最讨厌的大辽,也有它豁达的美啊。
“好看吗?”他一手抓着马鞭指着。
我轻点头,不掩蔽自己眼中的喜欢。
他笑了,好大声,好大声,在这沙漠中,震动着天地一样:“我大辽的人,都喜欢啊。”
“并不是因为这个,这个落日,这风景,不会因为大辽而变得美丽。这总是,自然中的一种,”我反驳,不喜欢他话中的独占性。
他一扬起鞭子,在我所骑的马后面一挥,马受痛狂奔着,我也吓得脸色苍白,赶紧低下身,抱着马脖子,却是不肯叫怕,不肯向他认输。
他大笑,轻易地追赶我,说:“倪初雪,真起腰来,就这样走着。”
我慢慢地直起腰,才一会儿,他又加上一鞭,马奔得更快了。
如风一样,我根本不不敢去看前方,可也慢慢地习惯了马背上的颠簸,慢慢大胆地坐稳,直起腰,跟随着它的步子它的节奏而窝身,直身。
竟然,我也能掌握它了一样。
“怎么样,不难吧。”他笑着追了上来。
我不说话,他加快些速度,我们并骑着。
他说:“你没有去过草原,你当是不知道,在那里骑马,是如何的一大快事。”
“那为什么你们要侵犯燕朝?”我看向他。
他狠狠地加上一鞭,让马跑得更快,好久之后,他依然心静气和地说:“男儿志在四方,没有霸气的王子,永远就站不出来。”
“哼,你倒不如七皇子的一半。”我冷笑。
他看向我,大笑,那笑容,很好看,只可惜,我不是欣赏地看,而是挑他的毛病,就觉得他的眼睛太霸气凌人了。
“初雪,那他永远就做不了人上人。”
“人上人,就有那么好吗?”我问他。
他一怔,皱了皱眉说:“这世上,没有人不想的,不成王,就成寇。”
“哼,那像我这样的人,那不是浪费米粮了,心无大志,只想争得自己一片安宁。”我自嘲地笑着。
他看了看我,伸出手说:“你感触一下,我手中掌握天下的力量,届时,你将是万万人之上的公主,你的尊荣,让楼破日都得亲吻你的脚趾。”
“我从来不需要,你以为,我心中有很大的恨是不是,所以,让人把我所讨厌的人都抓来了,我告诉你,你又白费心机了,人的心,要是用在恨里,就是偏了心眼,狭了,暗了,连自己也不开心了。我何苦来着。”我才不要沉迷在恨,这世上,比恨更有意义的事,更多,更多。”
他叹气,缩回手,“倪初雪,我大概能明白楼破邪和上官雩如此喜欢你了,你有宽广的心胸,与世不同的心态和平和的眼神,让我也想,护着这纯净的天空了。”
又顿了一会,他笑:“不谈这些了,我带着你领略更多的壮观之美,让能画更好的画,再让你去感受我们大辽晚上的美景。”
我有些不解,为什么他要这样。
有些不像是他,可是,又明明是他。
是很美,跟着他跑啊,他又带着我转啊转的。
几乎没有尽头一样,直到天黑尽,他才带着我往回走。
又怕马作怪,他牵着马绳在前边走,我是累极了,保能让它颠簸着一高一低地。
仰高了头看天空,这般的华美,墨黑墨黑的好舒服,闪烁的星子在眨着眼睛,美得让我叹息。风带来了此许冷的意味,这里的天气,总是白天很热,晚上极冷,。我也是慢慢地习惯了,好美啊,一弯明月如刀一般地挂在天际,很白,很亮。
似乎就在头上,原来,沙漠中的星星和月亮,都亮得不可思议。
他轻声地说:“初雪,你给我吹一曲吧,我喜欢听你吹的曲子,很轻和,很优美,我找了几十人,都没有你吹得好听,一直就在我耳边响着一样。”
“没有叶子你叫我怎么吹?”是夜的美吧,让我的刺也收了起来。
他停下,一会儿,一只手伸到我的面前,我看到了他手中的小小黑暗。
是叶子,我有些惊愕,接了过来,在衣服上擦擦,就含在嘴里轻轻地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