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上一点……对，就是这样……”苏城一手扶住白马晋的背，一手将他的手微微上移，两人之间的距离越靠越近，“很好，保持这个姿势，然后……”
苏城看着白马晋，眼眸渐深，放在少年挺拔背脊上的大掌顺着背阔肌一直到坚韧优美的腰部，沿着衬衫的边界滑入，大掌在细腻而柔软的肌肤上轻微摩挲了下。
苏城低首，认真学习的白马晋一无所觉，长久的练习带来的微微汗迹濡湿了少年额边的碎发。苏城的喉咙滚动了下，低下头，一点点靠近……
额角突然的凉意让白马晋微微一愣，当他想抬头时却被苏城喝止，立刻集中了消散的注意力。
苏城在心中自嘲，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会这么卑鄙懦弱。
只要一贴近这个少年，就忍不住再进一步，再进一步，往日的克制忍耐好似化为乌有，几乎是每时每刻，他都想拥抱着少年，亲吻着他，占有他。
一刻也不分开。
但是，他又不忍心伤了白马晋。
以苏城对白马晋的了解，冷静之后自然发现了他对感情的懵懂和错误认知。白马晋对千叶玲的感情，并不是他一开始认为的那种。
也幸好不是，不然……他不知道自己能容忍千叶玲多久。苏城眼中闪过一道冷光。现在的千叶玲就让人足够烦了……
“（铃）~~~it'gdad,andi'llyouagain~~e'gay……”
听见熟悉的铃声，苏城和白马晋的反应完全相反。白马晋眼睛微亮，第一时间挣脱了苏城的手，苏城看着少年一脸开心地接起手机，目光深沉而幽暗，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然后松开。整理了一下情绪，他才向少年走去。
“是，我在……”听见千叶玲问他在哪里，白马晋顿了一下，下意识看向正走过来的苏城，苏城因为他这个潜意识的动作心情好了不少，“在练习室，额……是，和苏老师在一起……小玲你要过来吗？”还没等苏城阻止，少年就笑着应许。
“——太好了，我们在z楼701室。”
很好，又要换练习地点了。苏城一脸冷漠的想到。
千叶玲来到这里后不出所料还没说三句话就要领走白马晋，而被领走的那个人还一脸包容，所以说他又有什么可以反驳的呢。
苏城的眸中划过不明的情绪。
被千叶玲拉走的白马晋回头看了站在练习室中的苏城，明明是英俊整洁的燕尾服他却看出了一丝狼狈和孤寂。白马晋眼里划过担忧，拉住千叶玲：“小玲……”
第一次被白马晋拉着停下的千叶玲不明的转头。
“小玲，我觉得我们这样离开不太好。”白马晋一脸认真的说道。
千叶玲抽抽嘴角：“你以为我是为了谁啊！我告诉你，如果不是我及时拉着你出来！你早就被那个大灰狼吃掉了你知道吗！！”
“可是，苏老师看起来很伤心。”白马晋的世界很简单，没有被他放在心上的人就算对方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突发心脏病他也不会有一丝察觉。以前，他的世界中只有家人，和千叶玲，而现在，还要加上白川，北堂，长云老师……和苏城。
“他？会伤心！？你看错了吧！”千叶玲不耐地摆摆手。
“可是……”
“够了！我说小晋你是不是被那个家伙迷惑了！怎么总是给他说好话！我跟你说了多少次离他远点离他远点，你都没有听！怎么，他现在比我重要了是吗！！？”看着一直和自己顶嘴的白马晋，千叶玲心中升起一股委屈。
这是第一次，白马晋第一次和她唱反调，还是因为一个虚伪至极的坏蛋。
明明她以前说什么，小晋都不会反驳的……
千叶玲红了的眼眶让白马晋慌乱无措，伸出手想要帮千叶玲擦去泪水：“我不是这个意思，小玲，我……”
“算了！我不想管你了。”千叶玲躲开白马晋伸过来的手，倔强地转头，发出一声冷哼，说道，“你去找你的苏老师吧，我再也不管你了！！”
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白马晋看着跑走的少女，将手一点一点收回……
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情，苏城一直没有离开练习室，直到窗外的天气开始阴沉。苏城开着隐隐有雷光闪动的云层，皱着眉，想着还是尽快离开这里，他并没有带伞。
苏城下到一楼时，发现几个蓝色制服的学生守着一处，他又看了一眼，好像是个地下仓库，随即不感兴趣地移开视线。
“学长！学长！学长你没事吧……”
“快！把学长抬到医务室去——”
————
白马晋睁开双眼，鼻翼嗅到消毒水的味道，看着边际用金属装饰的白色天花板，他知道自己这是来到了医务室。纷乱的大脑还在不停叫嚣，带起一波又一波的疼痛。
“学长。”
听见声音，白马晋微微转头向身侧看去，几个穿着蓝色制服的学生担忧地看着他。白马晋看了他们的胸牌一眼，微微露出一个笑：“我没事，谢谢你们。”他想起来了，在小玲离开后，他因为心绪杂乱一时之间情绪起伏过大，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昏过去了，看起来是这几个学生发现了他。
“学长没事就好。”几个男生看起来都像是松了口气，“那个，我们结束了社团活动之后发现有东西忘在练习室了所以……”
“是这样啊。”白马晋苍白的脸上微笑更深了，“真的是太谢谢你们了，如果没有你们，我说不定还要等到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来才会被发现。”
“不用谢，”一个男生看起来有些话想说，“学长，还请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白马晋微笑：“我身体一向很好的，这次可能是太累了，谢谢你的关心。”
一伙男生：“……”如果不是送进来的时候医生说了句“咦，这次居然有人陪着白马来了啊”他们差点就信了。
这时候护士走进来，取出白马晋打的点滴，拆针的时候她一脸不赞同的说道：“白马同学，上次就和你说了，你要多多运动，注意不要磕碰，你看看，你这个礼拜是第三次了吧……”
护士走后，白马晋对着一众满脸“你欺骗我们”的男生，有些不好意思地用右手碰了下耳垂：“啊，被拆穿了，其实也没什么事，过一会就可以走了，时间已经不早了，你们明天还要上课吧，先回去吧，这里有医生，没关系。”
学生互相对视几眼：“好吧，那学长我们先回去了。”
“恩，再见。”
还没等白马晋松口气，几个学弟走后医生又进来了，神情很是严肃，让人看着白马晋这次的病就似乎很严重。
“怎么了，医生，我病得很重吗？”这样想着，白马晋也就这样说了。
“那倒没有。”医生拿着病历，有些头疼地揉揉眉心，“看检查你是因为情绪太激动才昏倒，可是，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还是建议你去中心医院看一下。”
“没那么夸张吧，医生你真是小题大做。”白马晋轻声道。
“别小看我的感觉，”医生一脸严肃，“你要知道它可是曾经……”
“让你及时挽救了你主刀的心脑血管手术中那个患者的生命，医生，这事你都说了很多遍了。”白马晋无奈地说道，“好吧，等周末我就去医院检查。”
在医生下一句话还没出来前，他又强调道：“全身检查。”医生终于不说话了。
窗外的天色越发阴暗，雷鸣越来越大，护士关好窗子，看着窗外豆大的雨滴，对白马晋说道：“这里离你的宿舍不远，雨也不大，但是你现在的身体淋雨明显不合适，我去下职工住所给你拿把伞吧，你先等一下。”
“谢谢。”
滴答，滴答——哗啦啦——
雨，终于倾盆而下。
白马晋看着窗外昏暗的天空，发了会儿呆，忽然将手掌盖在自己眼睛上，整个人一动也不动了。
滴答，滴答……
白色的床单上晕开水色。
——————
苏城一直以为白马晋和千叶玲离开了，直到他在学校内的茶厅碰见了和同班同学相谈甚欢的千叶玲。
本只是路过的苏城皱了皱眉，带着一点莫名的不安，推门进去。
事实证明，千叶玲和苏城根本就是互看不顺眼，一看见苏城的身影，千叶玲的心情就直线下降。看着苏城目标明确地朝她们这桌走来，她扯了扯嘴角，怎么都提不起情绪。
和千叶玲不同的是，同桌的两个女生的兴奋：“苏，苏老师，有事吗？”和千叶玲眼中的人贩子大混蛋不同，苏城在学校里是个极为受欢迎的老师，即使他来的时间还没有一个月。
苏城朝几个女生点点头，直接问表面一脸平静的千叶玲：“阿晋呢？”
“我怎么知道。”千叶玲的口气有点冲。
苏城皱了皱眉，在另外两个女生惊讶的目光下，拉起千叶玲，还有时间对着两个女生点点头：“抱歉，借用一下。”
“没，没关系……”两个女生呆呆的看着苏城和千叶玲拉拉扯扯，哇塞，原来小玲认识苏老师啊，而且很亲密的样子。
“很亲密”的两个人移到了一个角落，苏城便松开了一直挣脱的千叶玲的手。千叶玲揉着通红的手腕，也不装淑女了，一脸的冰冷和排斥。
苏城脸上的冰冷不比她少：“你老实告诉我，阿晋去哪了？”平常千叶玲带走了白马晋根本就不会有闲心和其他人在一起，她恨不得一直和白马晋绑在一起，就生怕一个不留神又被他带走。
“我哪里知道！”千叶玲冲苏城冷笑，玻璃外面在下大雨，她也不担心被人听见她放大的声音，“他不是去找你了吗！？”
“找我？”苏城的瞳孔一下子变得漆黑，他看着千叶玲脸上掩饰不住的愤恨和别扭，“你和阿晋吵架了。”
像是想到什么，苏城低声咒骂：“该死！”说完就转身跑了。
千叶玲冷哼道：“怎么，他没有去找你？”
苏城带着寒意的声音远远传来：“如果阿晋出了事我不会放过你！”
“什么啊。”千叶玲低声嘟囔着，回到茶厅，却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搅拌着面前的瓷杯出神。
“小玲？小玲！”
“啊！”千叶玲被惊醒，抬头，“怎么了？”
“苏老师来找你干什么啊，和我们说说呗！”
“就是啊，说说嘛，我们保证不说出去。”
“他，他找我没什么事……”千叶玲的声音越来越低，在两人就要出声催促的时候，她突然起身，说道，“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抱歉，我先走了。”
苏城先是去了白马晋的公寓，从保安那里得知白马晋还没有回去。跑到他们的练习室，可是里面空无一人。苏城并没有放弃，而是一间间开始找。
“阿晋——你在吗！——白马晋——！！”
黑沉沉的云覆盖了整个天空，看不见一颗星星，偶尔的电闪雷鸣像是重重敲在人的心上。
“白马晋——”
“白——马——晋——！！”
他找了每一个教室，都没有人。
连绵不绝的雨几乎遮蔽了整个世界，苏城一把抹去脸上的雨珠，目光在霓虹灯的氤氲温光之中巡视着，眼睛早已经不知道被他扔到哪里去了。
倏地，他看向一个地方，他记得，他离开的时候，那里有很多学生……
苏城用钥匙打开地下仓库，可是，里面也空无一人。
苏城沉默地站在雨中，没过一会儿，千叶玲撑着伞急冲冲地跑过来，看见苏城湿透的衣服，忍不住帮他挡了挡：“小晋还没找到吗？”
听见这句话，苏城的身体动了，但也只是看了千叶玲一眼，就举步离开。千叶玲被苏城冰冷刺骨的一眼看得浑身发冷，莫名有些恐惧，但是她还是说道：“会不会，已经回去了，或者，或者去了诊所和医务室？”
苏城停住，转身，声音暗哑地对她说道：“你去诊所，我去医务室和公寓。”
“哦。”千叶玲看着一下子就消失在雨中的男人，犹豫下了，还是向诊所的方向跑去。
医务室也没有人。苏城放缓了脚步，一步步向公寓走去。
如果，公寓还是没有人，白马晋还是没有回去怎么办，他会去哪里？会不会因为和千叶玲吵架而在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哭？或者没有带伞直接傻傻地站在雨中？
一想到这些可能，苏城就恨不得千叶玲这个人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等快走到白马晋公寓门口的时候，苏城看着不远处那个伞下的身影，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人信仰神灵。如果神灵能够听见他的愿望，将那个少年送回来了，他就再也不是一个无神论者。、
大雨模糊了他的视线，可是苏城确信着，不会错的，那个人一定是，白马晋。
白马晋站在离保安亭不远的地方迟疑着，这么晚回去肯定又会被保安大叔好好说教一番吧。还没等他下定决心迈步，一个身躯就覆上了他的身体，有力的双臂牢牢的环住他，冰冷的怀抱让白马晋打了个寒颤。
熟悉的气息让白马晋很快辨认出了这个抱着他的人是谁，“苏老师？”
抱着他的苏城没有说话，沉默着，只是双臂的力量越来越大，他将自己的头颅埋入少年颈窝，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少年细白的颈窝内，白马晋缩了缩脖子。
白马晋发现苏城身上的衣服全湿了，他忍不住开口：“苏老师……”
“别说话。”苏城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嘶哑和疲惫，“让我抱一会儿。”
就这样……别说话……
远处的千叶玲看着这一幕，静静转身。
这次，是她的错。
她晚了一步。
白马晋很乖巧的没有说话，直到他发现苏城的体温不太对：“苏老师……苏老师！”苏城的头靠在白马晋肩上，双眼紧闭，明显已经失去了意识。白马晋伸手摸了下苏城的额头，烫手的温度让他有些慌乱，勉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后，他找到保安大叔两人一起把苏城抬进了他的公寓中。
白马晋把苏城放在沙发上，谢过保安大叔后，他看着安静躺在沙发的男人，顿了顿。
首先，要把湿衣服换了，不然吃了药也没用。恩，对，先换衣服。
一个大男人的体重对白马晋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费力的脱下苏城的外套和领结，白马晋看着苏城的衬衫犯了难，最后还是决定脱了。
解开一个个扣子，白马晋要抬起苏城的手帮他脱下衣袖。看着苏城健壮有力的胸膛，白马晋莫名觉得耳朵的温度有点上升，让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
刚刚脱下衬衫，可能是因为动静太大，脑袋昏沉的苏城醒来了，但是意识还不清楚。
“阿晋……”低低的男音响起，白马晋才发现苏城醒了。
“你醒了，刚好，快脱下衣服，不然唔……！！”
！！
苏城的大脑轰鸣着，不耐烦于听白马晋的声音，他一个倾身，吻住了那在他看来一直诱惑着自己的双唇。没有顾及一脸懵逼的白马晋，单纯的双唇贴合已经不能满足于苏城。他伸出舌尖，一点点舔舐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然后试探般的将舌尖探入双唇之间。还在出神的白马晋下意识顺着苏城的力道微微张开了唇，像是得到什么许可一样，炽热滑腻的舌头立刻侵入，翻搅吸允着白马晋口中的津液。
“嗯——”就当白马晋以为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苏城松开了唇，没等白马晋喘息几下，再次覆盖而上，这一次，他不像第一次那么急躁，温柔的占有，温柔的呢喃着。
“阿晋……”苏城在吻的间隙低声说道，“你是我的……阿晋……”
“你是我的……”
白马晋用力推拒着苏城，天知道为什么生病的人还会有那么大的力气：“苏哈……苏老师……等等……”
苏城听到他的话，还真的停下了，微阖双眸，深邃混沌的双瞳看着脸红的像是胭脂一样的不停喘气的少年，看见少年莹润殷红的双唇后，喉结上下滚动了下。
看见苏城停下了，白马晋松了口气，赶紧平复呼吸，等到他想说什么的时候，一抬头却和苏城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对上了，心不知为何颤了下，话到嘴边竟然变成了：“你为什么说我是你的？”
“因为……”苏城低低的沙哑嗓音像是落在了白马晋的心上，“我……爱你……”
………………
房内一片静默。
良久，白马晋才陡然惊醒，猛然伸手推开苏城。苏城没料到他的动作，向后倒在沙发上，闷哼一声，没了动静。
白马晋看着又晕过去的苏城，捂着胸口。
扑通扑通扑通——
白马晋有那么一瞬间，真想丢下苏城不管了。但是，用双手捂了下通红的双耳，他认命地接着脱起某人衣服。如果不是因为对方是病人……
这是病人，这是病人，白马晋在心中碎碎念道，病人说的话是不可信的，所以，那些话……应该是胡言乱语才对……他不该放在心上……
赶快忘了，赶快忘了……
五分钟后，白马晋面无表情地把换下的衣服扔进洗衣机，如果不看他通红的耳朵和脖子，真的是十分淡然。
白马晋摸了摸有些湿漉漉的沙发，还是决定把苏城搬到床上。
费力的移动之后，给身体-赤-裸的苏城盖上被子，量了温度，然后敷了毛巾。浑身酸软的白马晋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深夜了，身体的不适向他宣告着需要休息，可是他太累了，一趴在床边上，就深深的睡去了。
等白马晋睡去之后，床上的苏城睁开了眼睛。侧头看着趴在床边睡着的少年，他的眼中翻腾着极致的温柔和极致的占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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