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我们说话开始,你就一直不出声,你怎么想的,不想帮他们么?”廖昂轩问道。
“不是不想帮,这才是刚开始呢!我知道你们家大业大,可是,若再往前走下去,只怕比这难的急的还有呢,你们怎么办呢?”蓝萱反问道。
“可是也不能眼看着不管啊!”廖庚说道。
“你的心什么时候这么硬起来了?”廖昂轩也说。
“不是我心肠硬,你们自己想,前一阵子,他们哭着喊着说自己没了种子下播,可是转眼间,却不声不响了,这不奇怪么?若是真有人对这事儿上了心,细细的查下去,露了行踪倒还是个小事儿,若那别有用心的人,再上个折子参这位于大人欺君谤臣,这可不是脱了官衣走人的事儿了。”
被蓝萱这么一说,兄弟俩更是傻眼了,当时只是意气上了头,却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
“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皇上也和你们一个心思,我再多说什么,只怕也是没有用了的。这样吧,粮食呢,你们悄悄的,让你们附近的庄子往这边儿过,别一下子送过来,先把那一百担的种子送过来,其他的,隔三差五的分一个月左右送齐了。然后,其他的事儿,咱们再找那位大人说说……”
“这样行么?”廖庚问道。
“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了。一会儿,咱们去找皇上,这里只怕是不能继续呆下去了。你算算时间,今儿把信送出去,等到第一批粮食送到这儿,得多久?”
廖昂轩细算了算,说道:“就算这一路上没有任何的耽搁,大约也得十天半个月吧。”
“那就好,”蓝萱点了点头,说道,“咱们明儿就悄悄离开这儿,十天之后,早就到了另外的地方了。你们可得记得了,这样的事儿,别再脑子一热了。既然出来了,就得让皇上觉得疼,别他只疼一点儿,你们就给他治了,那样你们治不起,他也看不清楚!”
兄弟两人点了点头。商议完毕之后,蓝萱与廖昂轩、廖庚分头行动起来,兄弟两人写信的写信,去请皇上移驾的去请,而蓝萱则又亲自跑了一趟,与那位于大人分析了其中的关系厉害,好在于大人也久混于官场,明白其中的关系,也应了蓝萱。
左俊忠听说了今天的事情,也极力的劝皇上尽早离开。其实皇上到了这时候,也觉得自己当时的决定有些草率了。不过那时候的气场似乎过于强大,也难免让他一起间不能自制。
廖昂轩在信上特别的吩咐道,要庄子上以自己庄主的名义开出借据,且不可与廖家扯上关系。
一切安排完毕,众人就开始收拾东西,打点好一切,第二天,天还未亮,便悄悄的离开了这里,继续往北行去。
“这才不过是九牛之一毛,便让朕如此的气愤了,不知道前面还有多少事情等着朕呢!”皇上对左俊忠和富海说道。
“皇上……您也别想这么多……也许,也或许只是这里的县令不通人情,才让其他的官员对他有所排挤,才落的如此,咱们再看看。”富海安慰道。
“但愿吧……”
左俊忠没有说话,对于于松,他心里觉得甚为宽慰,自己的门生如此爱民如子,也是自己脸上的光彩。可是,接下来的路上,只怕比这更让皇上难堪的事情,会更多,现在,自己真不知道当初是不是应该把皇上劝在宫里,不让他
这十天的时间,在路上几乎都没有再做什么停顿。
皇上也只是看着,虽然,很多次他都想停下来,问问那些百姓的疾苦。可是眼下,他最想知道的,就是那个受灾最重的地方——克孜勒。
听到皇上的话,蓝萱忽然想起来,那个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邱实来了。他是不是被放到那里做县令来交着?
若真是这样,只怕别说是自己,就算是左良和廖昂轩也是没有办法露面的。
蓝萱把自己的担心,和左俊忠讲述了一次,左俊忠也觉得这是件比较麻烦的事情,却是这一行人中,其中的三人不能陪着皇上到处走走,只怕对皇上的保护也是大为不利的。
这一次,倒是文溪出了个主意。
“你们化化妆嘛。”文溪轻描淡写的说道。
“怎么化呢?”左良问道,“再怎么化,也不过是贴贴胡子什么的,总不能完全的改头换面吧。”
“这倒是不难的!”文溪笑嘻嘻的说道。
“有什么主意,你倒是说啊。”廖昂轩也催促道。
“真想听啊……那……”文溪眼珠一转,满脸坏笑的瞧了瞧廖昂轩,说道,“你叫我声好听的,我就帮你。”
廖昂轩听到文溪的话,“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冲着左良说道,“子卿,你可得好好管管你媳妇了。这话听着,倒像是在调戏我一样呢!”
还好当时没有长辈在,几个年轻人这一路上也是笑闹惯了,顿时满屋子笑成了一气。
“好,好,好,你若是不叫,我可就不管了。”
“你想听我叫你什么呢?我可从来都是郡主郡主的称呼着,没有半点马虎啊!”廖昂轩笑着说道。
“可不是。对于左大哥,我们都是不叫侯爷的,倒是您这里……”廖庚也笑着说道。
“我问过子卿,他明明是大了你月余的时间,可是,你却从未叫过我嫂子呢!”文溪嘟着嘴,故作不满的说道。
“想听我这么称呼你,也没关系。不过,现在要求着你的,可不只是我一个人呢,无忧呢?子卿呢?他们要不要也叫你声好听的?”
到了眼下,廖昂轩绝不可能放过别人,独自己受这个的。
“要,都要!”
“好,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闪舞.”
“好,那我可叫了。嫂夫人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廖昂轩这一拜,拜的滑稽,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称呼左良为兄长,这已经成了蓝萱现在的习惯,所以,让她叫文溪声嫂子,自然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那子卿呢?”廖昂轩一脸坏笑的,挑了挑眉毛问道。
“夫人……”
“这哪儿成?这也叫好听的?我们可不信……”廖庚起哄着说道。
“你真是和他学坏了。”蓝萱敲了一下廖庚的头说道。
“玩嘛,有什么。”廖庚笑着说。
“那你想听什么?”文溪红着脸,却故意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
“把你们那些在闺房里,平时别人听不到的体己话,说个出来就行了。”廖昂轩说道。
“越来越没正经了你。无忧,你也不管管他。”左良笑着说道。
“我干嘛要管他,他又不是我什么人。”蓝萱被左良的这一句话说的脸色飞红了起来。
“谁说的……你可是我未来……”
廖庚的话还没说完,蓝萱一块点心塞到了他的嘴里。
“你到底是谁家的,怎么里外不分啊!”蓝萱说道。
“瞧瞧,都把自己算到‘里’了,还说自己不是他什么人呢?”左良笑着说道。
“你……平时里看你就是个最正经不过的了,怎么现在也学成这样了!”蓝萱咬着嘴唇说道。
“我调教的好呗。”文溪笑着说道。
“好,无忧这里先放过去,快让我们听听,子卿的‘好听的’究竟是什么?”廖昂轩帮忙着蓝萱解围说道。
左良见是躲不过去,便笑着说了句:“宝贝……”
这两个字说的除了文溪之外,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身的鸡皮疙瘩……
“好了好了,可别再说了,冷死了!”廖昂轩撇着嘴说道。
“谁要你非听人家夫妻的私房话!”蓝萱红着脸,瞪了廖昂轩一眼。却见廖昂轩此时却是一脸的坏笑看着自己。
“好了好了,别闹了。这都听过了,总该说说你的办法了吧。嫂子。”廖庚也忙打着圆场说道。
文溪此时也是满脸通红,她也真的没想到左良竟然肯当着众人的面这样叫出来,现在听廖庚这样讲,忙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在我的家乡,有一种可以易容的化妆之术。我小时候觉得好玩,就学过些。现在也可以派上些用场了。”
“只是化妆么?”蓝萱问道。
文溪摇了摇头,说道:“其实那是种类似于人一皮一面一具的东西……”
这话才一出口,廖昂轩“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我们这里还真是卧虎藏龙呢。没想到,你还精于此道。不过,我听人说,制这东西的材料很是罕见。这一时半刻的,不好找吧。”
“其实……其实……”文溪吱唔了一会儿,也没说出其实什么来。
“其实什么,你倒是说啊。”左良问道。
“其实嘛,我倒是带了几个面具出来……本想着,万一什么时候想逗你玩玩的时候,用一下来着……可是……”
“逗我玩?”左良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妻子,天呐,这个丫头的脑袋里,究竟装了什么东西啊!
“且去拿出来看看吧。我也听说过这种东西,还一直没见过呢。”廖庚催促道。
“你倒比我还心急。”廖昂轩笑着说道。
文溪点点头,打开门,招呼梧桐进来,然后吩咐她去取面具过来,不多时,果然见梧桐抱着一个木盒走了过来,左良一瞧,这不正是自己出门的时候问文溪干嘛非拿不可的那个盒子么!看来,她真的是蓄心积虑的想“逗”自己玩一回呢!
梧桐把东西放好,又退到了屋外。
等她把门关好之后,文溪这才走了过去,打开了盒子。众人也都围拢了过来,果见这盒子里面放着几个看上去与肤色几乎一样的,带着窟窿的东西。
文溪取出一个,拿在手中,问道:“你们谁先来试?”
看着这个有点像猪皮一样,拿在手里似乎还有些弹性的东西,几个人的心里真是既有些好奇,又有点害怕……
“这东西该不会附在脸上,以后取不下来了吧。”廖昂轩说道。
“怎么会!戴这个,可是得遭点罪的,为了防止它掉下来,边缘的地方,是要用这个胶粘住的!”
“还要用胶?那我可不戴了。若是再把我自己的皮肤扯下一块儿来,那我可真是没脸见人了。”廖昂轩说道。
看着众人都不敢先试,左良叹了口气,说道:“先给我试试吧。”
自己的夫君第一个立挺自己,文溪感觉十分良好,她冲着廖昂轩一吐舌头,说道:“真像你说的那样,我的脸早被扯烂了!”
说着,她细细的给左良贴上了面具,等面具戴好,左良对着镜子一看,不禁大声说了句:“这真是太神了!”
等他转过身来的时候,其他人都吃了一惊,这还是左良么?分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嘛!
文溪带着得意的神色,欣赏着他们眼中放出的光芒,廖昂轩这时候也等不太了,忙把左良从椅子上拉开,自己坐了下来,说道:“.”
文溪听了这话,脸上坏坏一笑,三下五除二给他也贴了一个,等贴好之后,廖昂轩对镜一照,“妈呀”一声怪叫。
“你故意的是吧!你肯定是故意的,是吧!”
听了他的话,众人一瞧,都得的绝倒在地上,这得多丑的一个人啊……只怕真是天上难找地上难寻了!
“好嫂子,您给我换换吧。行吗?换换……您给我弄这么个东西,我真的不能出门儿了。”
见他说的可怜,文溪笑着说道:“那我可把这个给取下来了,你可别喊疼。”
“不喊,肯定不喊!”
话是这样说,廖昂轩还是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可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竟然真的一点痛楚也没有。
文溪在那几个面具里又寻了一次,找了个给廖昂轩换上,这次廖昂轩才算是勉强满意了。虽然是张非常普通的大众脸,可是,却也不似前一个那般的丑了。
最后是蓝萱,文溪左看右看,却没有动手。
“怎么了?”蓝萱问道,“没有适合我的么?”
“那倒不是,只是你的脸很瘦小,只怕那些戴上了,五官的位置也会觉得有些奇怪……无忧,你要是不介意,我给你在脸上画点疤痕之类的吧。”
“我倒是没所谓的……”
“不行!这么好看的脸,干嘛画那个……不行,我不同意。”廖昂轩反对着说道。
“我也觉得不好,有了记号,太容易让人记得了。”左良说道。
文溪想了想,说道:“那好吧。我溶一张,给你重作个吧。”
……
第二天一早,几个人就这样戴着面具来见皇上,把皇上吓了一跳!待知道是怎么回事之后,皇上哈哈大笑了起来,对着文溪说道:“若是有富裕的,给我们三个老头子也戴上。这样,随便怎么逛,也没人认得出来了。”
得了皇上的令,文溪当真又取了三个出来,这样一来,这一行人除了文溪和廖庚之外,都彻底的改头换面向着克孜勒出发了。
这一路上,打从他们车马边走过的难民,不在少数。他们不约而同的在向南边儿走着,似乎是希望能在那里为自己寻到一丝生机。
虽然有心想帮,可是众人还是尽力忍下了!
众人的车马即将行进克孜勒的时候,远远的就看着门口处排列着许多的官兵,仔细的检查着来往的百姓。
皇上叫停了车马,让护卫把左良跟蓝萱叫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皇上问道,“难道这里闹了什么贼盗不成?”
“老爷您先请在这车上坐坐,我去瞧瞧就来。”
“算了,还是我去吧……”蓝萱笑了笑,自己揽下了这个差使。
虽然离的远,但蓝萱也能从那些军丁的举动上看得出,这些人都是些势利的小人,若按着左良的性子过去,只怕会起了冲突也不一定。还是自己去稳妥些。
蓝萱从侍卫的手里接过马缰来,上了马,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城门口。
“下马,下马,下马……没看见这查人呢么?眼睛也裹包袱里了么?”
蓝萱就被这样的一个声音给拦了下来,蓝萱左右看了看,才发现一个小个子的兵丁正站在自己的马脖子下面……
“哎哟,官爷,不好意思,走的太急了,没瞧着您。”
蓝萱边笑着,边跳下马来。
“走的急啊?你看这出来进去的,没有走的不急的!干什么的?”小个子问道。
“在下是做买卖的。”
“做买卖的?就你一个人儿就能做买卖了?你骗军爷是不是?”
“哪能呢!您瞧,我们家老爷的车马不是停在后面了么……因为看着几位爷忙着,特意让我过来先打个招呼,免得一会儿一大堆的人阻了这门不是。”
小个子听了这话,点点头,冲着后面一招手,又过来了两三个兵丁。
“八哥,怎么了?”
看那几个小子的样子,这小个子还是个头头儿。
“这位细皮嫩肉的小爷说了,他们是做生意的,路过这儿,怕挡了门口,所以车马先停在后面了。你们……”
“规矩不能破啊!这县爷可说了,要仔细的查看每一个过路的人呢。”其中一个人说道。
“就是啊。别说是行商作贾的,就是当官儿的打从这儿过,咱们也得查上一查呢!”另外一个人说道。
“那哥几个就别愣着了,过去查查吧!”小个子看蓝萱盯着他们这几个人,像听戏似的,半天没点反应,心里不免的有些不痛快了。
说着,这几个小子就要往马车那边儿去。
“爷……您……您看这是怎么话儿说的。这车里还有女眷呢,着实有些不方便。”蓝萱笑着继续陪他们唱着戏。
“不方便也得查啊……”
小个子一边说,一边翻着白眼,一边还把自己的一只手放到了腿边儿,总着蓝萱灵活的动着四根有如枯枝一个的手指头。
蓝萱一笑,心里想着: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这个!眼下还是快些进城要紧,不要节外生枝了。想到这儿,她往怀里一掏,把廖昂轩刚才塞给自己的那几张五十两的银票拿了出来。
“几位爷这大风天里,还在这儿守着,也是太辛苦了。这点小意思,拿去喝口热乎茶吧。”
一见蓝萱的手里往怀里伸进去的时候,小个子的脸就瞬间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刚刚还如三九天般的寒意顿时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则是春日般明媚的笑脸。
“哎呀……这是……这哪好意思啊……”当看清楚蓝萱递到自己脸前的是张银票,而不是几块碎银子的时候,这脸上的阳光都可以烤肉了……
“不过,这程序还是得走的。”小个子把银票速度的放进自己的怀里,然后小声说道,“公子放心,不过惊了老爷的车驾的。”
“那就多谢官爷了。”
说着,几个兵丁随着小个子来到了车马之前,象征性的看了看,然后小个子扯着脖子冲着大门那里喊道,“放行!”
听到这话,侍卫们一舞马鞭,车马向大门口驶了过去。
“官爷,这是查什么呢?这大风天的还要你们守在门口。”
“哎呀,你还真是个会疼人的人,谁知道呢。其实,像你们这样的大队人马,正是我们必查的,”小个子说着,边压低了声音,“我听说啊,咱们县太爷前几日不知道接到京里谁给发过来的一封信,然后就开始让我们这成日城在这里检人了。这都已经有四五日了……要不是看你这么会来事儿,必要按照图像,一一查过才行的。”
“哦?还有画像?”蓝萱问道。
“可不!”
说着,小个子从怀里抽出张纸来,展了开来。
“就是这个。我估计着,不是什么江洋大盗,就是什么逃犯……”
蓝萱微笑着点点头,心里想着:就看你那副样子,若真是逃犯或者是江洋大盗,你肯定是第一跑的那个!
想着,蓝萱无意间也往那纸上瞄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把蓝萱的心当时就给提了起来!
这不是……谁会画他的样子,让兵丁来查呢?
看着蓝萱发愣,小个子有些警觉了起来,问道:“怎么?小爷认识这人?”
“哦……倒是不认识……不过,还是看仔细些好的……您也知道,咱们这买卖人,常年在外,遇人无数,若真如官爷所言,这人是个悍匪,我们遇到了,早早的躲开,也能保自己条小命不是。”
小个子听了这话,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你们这些人啊。就是命最精贵了!”
蓝萱冲着小个子抱了抱拳,又从荷包里取了约有五六两重的银子,塞到他的手里,说了句:“多谢官爷提点了。这点儿,官爷留着打壶酒喝吧。”
“哎呀……这真是……成,您进了城,若是逗留,得空就过来找我,这里的买卖铺户没有我不认识的。”
“爷怎么称呼?”
“我啊,姓董,叫八旺……你到衙门一问八哥,他们就知道是找我的了。”
蓝萱听了这个名字,差点没笑出来,八旺!反过来更趁你了。
“好了,八哥,等我安置好了,就请您喝酒。先走一步了。”看着大队的车马已经入了城,蓝萱这才翻身上了马,冲着董八旺抱了抱拳,然后策马追到了城中。
在当地人的指引之下,这一行人来到了此处最大的客栈——满福楼。
左良站在那里等着伙计安排房间的时候,碰了碰廖昂轩。
“不比胜意楼小哦?”
“是啊。看着也干净。”廖昂轩笑着说道,“这几天,都快把我给摇散了。今儿晚上,可得好好睡上一觉了。”
“就知道睡!”左良笑着说道。
这一次,蓝萱没有和任何人商量,就把这客栈里最大的了个院子给包了下来,并且亲自的安排了房间。
她把皇上的屋子安置在最中央的位置,左俊忠与左良夫妇共用一个大屋,对门睡下。廖氏兄弟睡在一个房间,与蓝萱对门。其余的人则统统的安置在了入院处的那个大屋的统铺之上。
看着蓝萱的安排,众人有些不解。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把这些人都挤在这一个院子里……蓝萱并没有过多的解释,直到晚饭之后,蓝萱把那兄弟二人叫上,来到了左俊忠这里。
“左伯伯,我有件事,想和您说。”
看着蓝萱依然戴着面具,廖昂轩笑着说道:“都是自己人了,别戴着了,看着别扭。”
“你先别别扭了。我有件事儿,很正经的事儿,要和你们说。”
蓝萱的语气里透着许多的严肃,廖昂轩也收起了笑脸,问道:“什么事啊?”
“左伯伯,今儿在进城的时候,我和那个姓董的兵丁聊了几句,他告诉我,这里的县令接到京里的来信之后,才开始在城门口搜人的。”
“哦?可知道是什么人来的信?”左俊忠问道。
对于现在监国的那一位,左俊忠也是一百个不放心。好在,皇上后来又安排了几位心腹的大臣,这才算是对他有了些牵制。
“具体是什么人来的信,他不清楚。不过,他给我看了画像,他们要搜什么人,我却是看清楚了。”
“他们要搜谁?”文溪问道。
“看她的样子也知道,这人我们肯定认识的。”左良说。
“无忧,你别卖/官子了,快说话啊。”廖庚催促道。
“该不会是……”廖昂轩又想假设一下,可是,却没敢把自己的假设说出口,因为这个玩笑确实不好玩。
蓝萱看了看廖昂轩,叹了口气说道:“就是现在住在上房里的那位。”
“你说什么?他们搜的人是……”左俊忠一听这话,“腾”的一声站了起来。
“无忧,你是不是看错了。怎么可能!”左良也不敢相信蓝萱的话。
“我也希望是我看错了。可是我看的很仔细……确实是他。”
蓝萱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有如平地响起的一起炸雷一般,震的每个人的耳鼓一阵阵的鸣响。众人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蓝萱会如此安排现在的住宿了。
“那咱们要不要把这件事儿,告诉老爷啊?”文溪醒过神来之后,有些茫然的问道。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给出个肯定的答案来。
最后还是左俊忠拍板说道:“这件事儿,在老爷那儿先一个字也不要露。咱们且想好了对策再说。”
“可是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他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也没有办法限制他的活动范围,那我们岂不是随时都把他置于危险之中了?”文溪问道。
“是啊。我也觉得和老爷知会一声比较好。”廖庚说道。
“不可以!”廖昂轩和左俊忠异口同声的说道。
“为什么?”廖庚问道,“无忧,你觉得,不该告诉老爷么?”
蓝萱看着一脸不解的廖庚,解释道:“蕧雅,这一次,入凡说的对。你想,京里什么人指使的县令,我们不清楚;为什么要找老爷,我们也不清楚;若是他们只是单纯的想隐瞒一些不想被老爷知道的事情,那倒还好了。可是,你今天也看到了,那个架式绝计不像是这样吧?”
廖庚和文溪点了点头。
“还有一点也是很可怕的。他们往这里发了画像,会不会也往别处发了,我们不能确定。他们是确定了老爷的行踪呢?还是只是在广而泛之的撒网,我们也不得而知。可是,不管是哪种可能,现在只怕是京里的情形也不是很妙啊。”左俊忠叹了口气说道。
“那家里……”左良说道。
“这个你放心吧。我怎么可能把你母亲和左娘娘就那么堂而皇之的留在京城里,成为别人手里的筹码。我们前脚一走,她们后脚也出了城了。现在已经安置在一处农户家里了。也有侍卫在悄悄的保护着。”
“那还好……”文溪这才松了口气。
“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廖昂轩低声说道。
左俊忠低声说道:“侍卫那边儿,子卿你去安排。别的不要讲,只说是怕这里有灾民作乱,要加强防卫。”
“是。”
“除了蕧雅和文溪之外,你们的面具都不要拿下来了,既然无忧说,这里的县令见过你们,只怕见你们,也就对我们这个院子里的人的行迹有所怀疑了。”
“是。”几个年轻人答道。
“文溪啊。你和梧桐也换上男装,这样出门什么的,更方便些。”
“是,父亲。”
“那皇上那边儿呢?”蓝萱问了个重点问题,“怎么才能让他在完全不知情的状况之下,配合我们呢?”
听了蓝萱的问题,左俊忠抬起眼来,看了看好廖昂轩,然后微微一笑,对着蓝萱说道:“你们不清楚他的个性,我却是知道的。他这个人,你别看现在处在那个位置之上,不得不每天端着架式,其实,他是个极好玩儿的人。若我说,要他戴着面具,这样就可以走到哪里都没有人认得出来,可以骗得过所有人的话,他一定肯戴的。”
这句话,忽然提醒了蓝萱,那天,与于松交谈的时候,廖昂轩的一声父亲,似乎让后直十分的激动,虽然当时的注意力马上又被于松给吸引了过去,可是,自己也明显的感觉得到,皇上那股子突然迸发出来的父爱的气场……
想到这儿,蓝萱看了看廖昂轩,暗自笑了笑,心里想着,看来,关于廖昂轩的事情,自己还是尽早的找左俊忠确定一下的好。至少,也该让左俊忠知道一下孟夫人的下落吧……自己一个人想着,总没有两个人想的周全。
“无忧……无忧……”
廖昂轩在蓝萱的面前,晃了晃手,见她也没有什么回应,这才大声叫了她的名字。
“啊……干嘛?”
“你走什么神儿啊!左伯伯安排你和子卿的事儿呢。”廖昂轩皱着眉头说道。
这个时候了,根本就不是开玩笑,走神的时候嘛。若是皇上有个什么闪失,这一群人,哪一个活得到明天?
可是,若是皇上出了什么事……谁会是最大的收益者呢……想到这儿,廖昂轩忽然觉得自己的后背猛的一凉,一个让他自己都觉得害怕的人物冒了出来。
“会不会是他呢……”廖昂轩心里暗自想着。
“左伯伯,我失神了。您说……”
“你与子卿,每日一替,晚间值夜。可好?”
“没问题。”
蓝萱答着,转过脸来看了看廖昂轩,却见他的脸色忽然变的惨白,还有丝丝的冷汗也冒了出来。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蓝萱关切的问道,并把廖昂轩扶到了座位上。
廖庚也注意到了兄长的不适,忙端了杯茶走了过来,交到廖昂轩的手里。
“哥,你没事儿吧?”
廖昂轩摇了摇头,勉强地笑了笑,然后说道:“没事儿,可能是这里夜里风太凉,我穿的有点少了。所以,忽然觉得有点不舒服。”
“既然这样,就早点回去休息吧。眼下,要护着老爷已经很费心力了,你若真的病了,只怕……”左俊忠说道。
“没事,我没事儿的。睡上一觉就会好了。”
“既然这样,就都散了吧。”
得了左俊忠的允许,众人这才各自散开,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