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臻一笑,“.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朝上累了一天,到你这儿躲会清静。你看你的,不用管我。”
蓝萱点了点头,把书拿起来,看了两三眼,但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上面了,索性的把书又放了下来,倚着廊柱,看外面的雨。
“今天,是蕧雅成亲的日子吧!”
忽然,允臻说道。
蓝萱心里一惊,看了看允臻,应了声:“是。”
“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
蓝萱摇了摇头,“您知道不奇怪,难为的是您记得。”
允臻叹了口气,苦笑了一下,“我也想不记得,但母家外祖认了门干亲,也是今日成婚。所以,连带着把蕧雅的事也就记得了。”
蓝萱一笑,没有说话,把目光又投向了外面。
又是一阵子沉默。
“知道文溪郡主离京了吧?”
“嗯。听说了。”
蓝萱答着,把脸转了回来,发现允臻正在看着自己。
“微臣有什么不妥之处么?”蓝萱问道。
允臻一笑,“你有没有想过,文溪也好,入凡也好,他们为什么会走的这么容易?”
“都是自由之身,且非富即贵,想去哪里不都是件容易的事情。”蓝萱答的避重就轻。
允臻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是有理。但最重要的,是我握着他们都悬心的人。只要这个人还在我这里,他们不管走出多久,都会回来的。”
蓝萱听了允臻的话,莞尔一笑,“莫非王爷说的是不才在下么?”
“你觉得呢?”
“若王爷真的说是区区在下,那王爷您真是太高看卑职了。”
“高看不高看,我们心里都有数……”说到这儿,允臻顿了顿,然后正色的问道,“我一直在等你告诉我一些事情,可是,你却一直没有开口。难道在你的心里,我就是一个这样不值得相信的人么?他们能知道的事情,我却不能知道。他们能为你保守的秘密,我却不能帮你保守。”
蓝萱皱起眉来,看了看允臻,轻笑了一下,“王爷您在说什么,卑职不太明白。”
“不明白么?你是不是卑职,你难道也不明白么?”
允臻这话说的声音极轻,可是,这声音落在蓝萱的耳朵里,却是很重。
终于要把事情挑开了么?
蓝萱这样问自己。
他想要什么?拿自己来威胁什么人么?
“我给了你很多的时间,很多的机会,可是你却一直不曾开口,难道,在你的心里,我就是一个如此不值得你相信的人?”
允臻再次问了同样的问题。
“敢问王爷,您是不是听了什么风闻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允臻一笑,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说说你所谓的‘风闻’好了。”
说着允臻站了起来,走到蓝萱的面前,蓝萱也想站起来,却被允臻双手压肩,坐回了原处。
“你的父亲并不姓陆,更准确一点儿说,他并不是你的父亲,而是你的义父,他姓成,名易之,对么?”
蓝萱一怔,有些意外的看着允臻。
“还要我继续说下去么?陆小姐!”
虽然,蓝萱知道允臻可能打探到一些自己的消息,可是,当这些话从他的口中淡然的讲出时,蓝萱还是觉得身体涌出一股寒意,心脏也跳的巨烈起来。
“你……”
蓝萱第一个想法是掩饰,可是,才一开口就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
“是,王爷想要什么?王爷在他人之前查明了我的身世,难道不是想由此得到什么么?”
“他人之前?”允臻一笑,放开了压在蓝萱肩上的手,轻轻的抬起蓝萱的下巴,用指腹轻轻的揉捏着,“你觉得,我若是想以你为由头做些什么,还会一直这样拖着么?”
蓝萱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眼前的你,已经与我初识的你大不相同。初识之时,我自信的觉得,你可能是我认识的所有人之中,最简单最干净的那一个。从你的眼中,我看不到什么强烈的**,只有淡如止水的恬静。可是我错了,也许是我眼力太差,也许是你的功力太深。我想像不到,那么一个云淡风轻的人,竟然能做出让我心惊胆寒的事情……”
“你怕我?”
“是,怕,很怕。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每让我一见便心生暖意的你,只会让我觉得满是寒意。你说我隐瞒了你许多,那你又何尝不是?”
“你想知道什么?”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原本就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允臻说着,放开了蓝萱,抽回手,又回到原位,坐了下来。
蓝萱点了占,苦笑了一下,“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为这个,你就不惜牺牲许多人……你不觉得辛苦?不觉得痛苦么?”
“为了这个,我可以牺牲一些……”
一阵沉默之后,蓝萱低声说道:“那么,什么轮到我?”
“你?”
“是,我。我想,我也在那‘一些’之中吧。”
“不。你不在那里。你,在这里……”说着,允臻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何解?”
“也许,你的心太在意别人,而忽略了还有我这样一个人在。闪舞.无忧,你应该知道,在我身边的所有人之中,你总是例外的。你不解这是何意么?”
蓝萱只是看着允臻,没有回话。
“你问我想要什么,那你就听好,我要你……要你的人,你的心,你的思想,你的全部。这样说,够明白了么?”
“为什么?因为你得不到锦瑟了么?”
允臻摇了摇头,“你和她不同。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一张画像上。那是你父亲回京时候送到宫里来,要交给锦瑟的。但那画像,一直在我的手里。说起来,若是说我第一次注意到女子的存在,也许就是因为那画像上的人了。当然,不会是你的母亲。”
看着蓝萱依然没有出声,允臻站起身来,“我曾经请太后把那画上的女孩指婚给我,但那时候你还太小,我也很小,太后只当是句笑话便不再提起……无忧,我心里有你。所以,你就应该是属于我的。刚刚也说过,为了得到本就属于自己的,我不介意牺牲一些。至于,这一些是多少,是谁,现在,要看你的了。”
这话已经说的再明白不过了,再笨的人也听得出这话外之意:若是自己不允,那么自己身边的一些人,越是亲厚的人就越是危险。
“别急着回答我,对你,我还是有耐心的。但是记着,时间不多了,真的不多了。我希望你可以把你的答复尽早的告诉我,若不然,一旦某一日有所改变,只怕那时候,想留住那‘一些’也不太可能了。”
“你是想告诉我,若想留下他们,我只能随着你,是么?”蓝萱低声问道。
“不只是随着我,而是要全心全意的随着我。你再想想吧。我也乏了,先回去了。你也早点歇着吧。”
允臻说着,慢慢的向门口走去。
他明白,此时的蓝萱心里有多少的煎熬,但是,除了自己不会再有人可以保护着她全身而退。也许这过于自大,但是眼下的自己已经有了这样的能力,自己再也不是好多年前,尚在母亲腹中的胎儿,一切皆由别人摆布!
允臻至从上一次与蓝萱交谈过之后,很久没有再来,虽然如此,但是蓝萱的心里一直都是不平静的。
允臻的意思表达的再明白不过了,他想用自己牵扯乃至威胁一些人,但是自己哪里就真有这样的大的作用呢?但转念想想,自己本身也许是没有的,但是,只要自己还在这官场一日,那么,就真的无异于在这些自己关心在意的人身边留下了一枚不知何时会炸开的火药。
蓝萱也想过,用自己的医术给自己用些药物,然后让自己慢慢的,像是得病一般死去就好,可是这种想法,很快就被她自己给否定了。
现在自己的情况,只怕是没有那个环境了,而且,谁能保证允臻到时候不用自己的尸体说事儿呢?若真的只是一具遗体,那可连个为他人辩驳的机会都没有了……
放下蓝萱在此处纠结不提,说说宫里。
宫里的两路人马,此时也是在分妙必争的为自己争取着时间。
皇上这里,自从用过了左良悄悄带进来的药之后,皇上的身体已经有了起色,虽然丸药的效果不如汤药发挥的那样好,但是,再加上停用了原来的药物,已经阻止了皇帝病势的发展。
当然,对外,确切的说,是对寝宫门外的所有人,都还保持着原来一直的说辞:皇帝微恙,头晕不可久坐,故暂由贤亲王监国。
“皇上,这丸药吃下去,就已经连用了二十日了。”左娘娘低声说道。
皇上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左娘娘摇摇头,微笑着说:“您说的这是哪里的话,伺候着您,这就是臣妾的福气。”
听了“福气”二字,皇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左娘娘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说错了什么,慢收了声,然后只是陪坐在一旁,不再说话。
过了许久,只见皇上指了指桌边的纸笔,娘娘会意,走过去取来,再放置在皇上的手边。
“若是朕不是皇帝,您会如何?”皇上在纸上写。
“臣妾嫁与您时,您也不是皇上啊。”左娘娘写罢,看着皇上微微一笑。
皇帝也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想了想,写道:“你愿意让我们的孩子做皇帝么?”
左娘娘摇了摇头。
“为何?”
“帝之苦,只有身在其位才可体会。臣妾看在眼中,实不愿孩子如此。当然,这只是一个做为母亲之人,简单的妇人之想。”
左娘娘写下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脸色有些微微发变,感觉自己的心也跳的快了些。
皇上苦笑了一下。
“此一生,心眷顾者,汀兰也;而知己者,非卿莫属。帝之苦,苦甚黄莲,而外人见,却甘之如饴。那把龙椅,绕了多少人的牵扯……”写罢,皇上将手一放,笔就被弃在了一旁。
看着皇上眼中含着泪光,写下这样的话,左娘娘心里也是一酸,她轻轻的将自己的手放在皇帝的手上,微力的压了压。然后,左娘娘将刚刚写好的字,拿到外间烧着水壶的小炉内,化掉。
“守好门,皇上刚刚用过药,这会儿正睡着,仔细看着,别让鹊儿,猫儿的扰了皇上的清梦。”左娘娘敛住泪光,打开门吩咐道,“本宫去佛堂诵经,有什么事就过去那里寻。”
“是,娘娘。”
……
同和殿
“这用药也有一阵子了吧?”太后低声对贤王说道。
“是,今儿是第五十日了。”允臻面无表情的回答。
“怎么还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呢?”
允臻的目光依然停在手里的那本书上,.
“您想听到什么动静?”
“烟翠阁那边儿,现在真是油不进水不进。寝殿里完全不用别人,竟全是左妃一个有照顾着,连御医都换成了她自己的人。”
“依您往日的行事,难道就没派人去御医局找那御医打听打听?”
“明着里,说的与那些原来的老人儿都是一样的话。我也想过,把他掳了来……”
听到这句,允臻用目光冷冷的扫了自己的母亲一下,旋即又收了回来。
“但是想想,这么干不行。眼下,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呢。”
“您什么都不做就对了。”允臻答道,“不管是换了御医,还是烟翠阁寝殿不许外人踏入,都说明这事情都在往着很极端的方向走着。要么,那边就已经在苟延残喘,要么,就是已经遇了高人,化难为夷。”
“你不担心?”
“有什么可担心的!若是前者,自然就更不必说。若是后者,本王也有安排。不管怎么样,忍下这十日的时间,外祖那里已经将信送到了,有他老人家入京,您还怕那些兵将不服么?”说着,允臻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书,“好好的送什么嫁,还去了南边儿。”
回来报信的人,只说齐老爷子去了南边儿,可是却并没有如实相告这人是在哪里寻到的。因为齐老爷子在同一天,一前一后收到了两封信,自己女儿的这一封是下午到的。
若是没有下午的信,他必定觉得上午的那一封纯属于子虚乌有,可是有了下午这一封的作实,他心里倒没有办法不信了。
“父亲这次倒是奇怪,哀家只是想让他帮着写上几封信,以给调动的将士以信,没想到,他老人家竟然会说要亲到京里来。”
“不只您没想到,本王也没想到。外祖竟然会这样配合。”
允臻说着,拿起茶边的茶蛊饮了口茶。
也好,还有十日,对蓝萱来讲,她还有十天的时间可以考虑,不,给她八天。自己的安排还需要时间,今天,自己再去催催她。想来,她是个聪明的人,不会让自己和他人以身犯险的……
“臻儿……臻儿……”
听到太后的呼唤之声,允臻这才收回刚刚出游的神智,应声道:“什么事,太后?”
“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我看着你总是没精打彩的。”
允臻微笑了一下,“是有一些吧。不过还好,应付的来。若是监了几天国就累,那以后可怎么过呢!”
太后轻叹了一口气。
二十多年的隐忍啊,终于,终于要熬到头了。可是,不知为何,最近她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特别是看到自己儿子的时候。
“臻儿,哀家问你句话。”
“太后请讲。”
“你……会不会后悔?”
“悔?”允臻挑了挑眉,有些不解的望着自己的母亲,“悔什么?”
“没什么……”太后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哀家只是想,这么多年,哀家在你的耳边说的最多的就是大位,让你做任何事,也都是为了那把龙椅。哀家是怕……”
“怕什么?”
“怕你某一日,会怨恨哀家。”
听了母亲的这句话,允臻冷冷的一笑。
从自己记事起,母亲在自己耳边说的最多的就是皇位,以及自己的父亲是如何失去皇位的,还有就是自己应该怎么样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教会自己,只要是自己想要的,就应该去拿,去夺,去争。若是真的无法得到,那么,就毁掉。自己无法得到的东西,不可以让给别人,哪怕是自己不喜欢的,也不可以分给别人半分。
于是,他照作了。
这么多年,他一直觉得自己很快乐。只要他想要的,只要一个眼色,就会有人乖乖的把那东西打包送到自己的面前。等自己对这件东西够了腻了,自己会亲手把它毁了,绝不会便宜了别人。
对于锦瑟,他是喜欢的,但是她是除了小时候自己让母亲为自己指婚之外,母亲拒绝自己的。
但是,当母亲决定把她送到宫外充当雅妓,为自己做耳目的时候,允臻竟然没有拒绝。
这可能,是他第一次允许别人,把自己喜欢的从自己身边拿开。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了,因为母亲给了自己两条路,要么杀了她,要么让她出去。就在那个时候,允臻发现,这个世上竟然还有让自己舍不得毁掉的东西。
这也是太后为何一定要毁掉锦瑟的原因,因为她,动摇了自己儿子的心智。
“怎么了?在想什么?”
太后看着自己的儿子再一次坐在那里发愣,低声问道。
允臻一笑,摇了摇头。
“开弓怎么可能还会有回头的箭呢!太后,您想的太多了。”
允臻口里应着,却将思绪从锦瑟的身上,移置到了蓝萱那里。
无忧……这些日子,自己的脑子里总会出现这个人,自己也不明白,这种着了魔一样的感觉究竟算是什么。但是,自己就是放不下,或者是说,不想放下。
锦瑟是自己的前车之鉴,自己绝不可以再放开蓝萱,不可以放,不愿意放,因为,从心里就不是不想放她走。
哪怕只是每天看到她也是好的。
允臻站了起来,对母亲说道:“下午还约了大臣到朝房议事,时候也差不多了,小王就先告退了。”
太后点了点头,和允臻一起走到了殿外,然后对着随着允臻说道:“天气热,回到家里,让下人给你多备些清淡的吃食,凉食不可多用。朝上的事情是办不完的,要在意自己的身体。可记下了?”
“太后放心。”
说着,允臻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允臻这一晚又来到了蓝萱的小院。
见到允臻,蓝萱并没有太惊异,仿佛两个人前些日子的谈话从没有发生过一样。
“想好了么?”允臻并没有兜太大的圈子,直截了当的问。
蓝萱看着允臻摇了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呢?是拒绝还是没有想好?”
“王爷,我,不能陪在您身边儿。”
“拒绝?”
蓝萱的回答虽然在允臻的意料之中,但是却又觉得在情理之外。
“王爷想要的,我给不了。”
“继续说下去。”
“王爷说过,您想要的,是一个全心全意对您的人。这个,我做不到。当然,我是可以虚以委蛇的追随着您,可是,我的心不会在这里,而且,我也并不想骗你。”
“不想骗我?”
“是。”蓝萱叹了口气,“王爷现在身边有许多人追随着,可是,究竟有多少人是真心的为您,亦或者只是畏惧某些东西又或者是因为某些利益跟着您,我想王爷心里是有数的。您愿意我是后面的那一类人么?”
蓝萱说完,抬起眼来,看着允臻。
允臻的脸上浮起一抹不可言状的笑意,院子里安静极了,只听得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你说完了?”
“是,对王爷的话已经说完了。”
“对王爷的话?那么,还有对别人的话要说么?”
蓝萱轻轻的咬了下下唇,点了点头,“还有句话,想说给我一位朋友听。”
“那就等你的朋友来了再说吧。”
说罢,允臻转身准备离开院子,就在他刚刚想迈步的时候,忽然听到蓝萱在自己的身后说道:“我那位朋友叫允臻……”
这个名字,自从有了开始,除了皇帝和太后之外,就没有人叫过,这突然之间,从蓝萱的口中飘出,让允臻的心不禁一颤。
他缓缓的转过身来,看着蓝萱,低低的问了声:“什么话。”
“那个位置,坐上去,会有更多的辛苦和无奈。何必为难自己?留在自己的地方,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也许会得到的更多。”
蓝萱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激动,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竟然都在发着颤。
允臻几步走到蓝萱的跟前,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你知不知道,就凭刚刚你的这句话,就可以让无数的人置你于死地而无翻身之日!”
蓝萱点了点头,竟笑了出来,“所以,这话,我只能讲给我那个朋友听。至于,他愿不愿听,听不听得进去,我不知道。”
说过这话,蓝萱向后退了几步,她轻轻一瞥,看到了站在屋门口,脸上已经没了血色的小幺。
“带他走吧。我不会走,也不会再见任何人。别再让无辜的人枉死了。”
说着,两行泪水从眼中涌出,她转回身,走到屋中,把所有的人都关在了外面。
过了许久,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陆大人,我走了。您……多保重……”
蓝萱没有应声,只是坐在黑暗之中,动也不动。
允臻虽然生气,但是却并没有想对蓝萱不利,既然她说了,她不能全心全意的跟着自己,那么,就让自己身边再多一个说谎骗自己的人,也是无妨!
允臻是这么想的,但是却依然不太愿意委屈了蓝萱,他一回到府里,就吩咐人将一个跨院好好的打扫,三天之后,将蓝萱接进王府。
但是事情却没有他想的那么顺利,并不是蓝萱逃跑了,而是在第二天的朝堂之上,有人将一纸参劾奏折递到了允臻的面前。
这个奏折不论对于当时在朝上的左氏父子也好,还是对允臻也罢,甚至在朝上的每一个人,都是一道晴空中的响雷。
事情的起源是这样的,文溪进京的时候,蓝萱受伤时接受一位姓木的老者的医治,但是转眼间,那家药店的老板便没了踪影。
时隔将近不到半年,那位老人下世,在临去世之前的弥留之际,不知道是因为太过清醒了还是完全糊涂了,竟然对着自己的儿子说出了当时临时起意,完全不顾儿子儿媳的反对,执意离京的原因。当然,他当时说的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言简意赅的就是说朝里有位大人接驾时受了伤,但那人是个女子,为了保全全家人不被人杀人灭口,这才带着全家离开了京都。
这位木家的孝子听了父亲的话之后,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父亲原本身体极好,就是因为受到了这样的惊吓才会让父亲一直郁结于心,最后导致郁郁而终。
虽然他满心的气愤,但是对于法律他还是知道的点儿的。只要是民告官,不管是否告得成都是要获罪的。所以,这位木公子找了个机会,给自己捐了个前程。
当了官员之后,他又想了许多的办法打听当时郡主进京的时候,究竟是哪位高官受了伤,打听下来之后,确定是蓝萱无疑了。
但这个结果让这位木公子有些犯了难,因为当时为官之人都知道,眼下的朝中,除了左氏父子之外,就是这个陆大人最得皇上的器重。自己告他,又仅凭父亲当时的话,只怕是不成事的,更何况,自己不过一个区区从七品,告人家三品官,越级也不是越的一点儿半点儿,只怕是很难的。
所以,这位木大人一直寻找机会,能与高一级的人员搭上关系,以便自己可以上告。半年下来,他最高的也就搭到了一位六品的同知。
但是,机会总会找到的。就在他觉得自己上告无望的时候,竟然传来了一个让他十分振奋的消息,蓝萱受了处罚,降到了六品。
当然,这个消息传到他耳朵里的时候,已经距离蓝萱被罚差不多有小两个月的功夫了。
巧的是,这位同知也在为太后一党效力,听说了这个消息,自觉得也是个自己可以升官发财的机会,便这样,一纸奏折将蓝萱直接告到了朝上。
允臻接到这个折子的时候,浑身气的抖成了一团,他死死的盯住了把这折子呈上来了季大人。前几日,也正是因为他才让蓝萱挨了那一顿板子。允臻一直忙着其他,还未来得及处理掉这个人,没想到,一直失手,竟然让他有了为自己争脸的机会。
“这个……可查证了?”允臻看着季御史问道。
“还未曾查证,但是,臣以为,只要将陆大人请过,一验便知明晓。”
“既未查证,季大人也未免操之过急了些吧。”只听左俊忠慢慢的说道。
“御史有风闻奏事之权。更何况,有此流言,未免有损皇家与朝廷的颜面,臣将此事上奏,就是为了以正视听。”
其实说起来,这位季大人也真是少了点心眼,他一心只想着,能为贤王一方做点事情,所以,得了这个打击左相的机会,自然是不可能放过的。但是,却没能注意到此时贤王的眉高眼底。
朝上的大臣们也是面面相觑,等着允臻开口。
这件事情,想不了了之是不可能了。
允臻的眉毛都拧到了一处,不知情的人们还以为,他是因为蓝萱愚弄朝廷过于气愤。其实不知,允臻此时是真的很气,一是气季御史事先没有与自己打过招呼,二是气自己没能尽快的把蓝萱从官场里抽出去……
“臣觉得,季大人所言不差,此事是否为诬告,只需要请陆大人前来一验便知真假。”一位大臣说。
“为以正视听,此等谣言必得以事实驳斥。”另外一位大臣附议。
接下来,除了又有许多位大臣都跟着附议……
允臻在所有大臣都跪下附议之前,开了口,“那就宣蓝萱进殿吧。”
左良听到允臻的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浑身的汗毛孔都被爆开了,大热的暑天里,一阵阵寒意袭满了全身。
……
蓝萱正在家里练字,小幺忽然走进了院子。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回去了么?”
“是。昨天走的急,忘了点东西。”小幺满脸通红的说。
“去拿吧。”
蓝萱说完,刚想着关门,却听到一阵吵杂之声传了过来。
“你是蓝萱,陆大人吧?”为首的是一位太监。
“正是下官。”蓝萱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有太监来寻自己,而且,还带着官兵。
“监国有令,请陆大人进宫。”
进宫?监国?蓝萱笑了笑,看来,他还是走了这一步了。
“好,请公公稍候。”
说着,蓝萱进了院子,接住了刚准备离开的小幺,低声说道:“帮我个忙。”
“公子您说。”
“只怕过会子,他们还会到这里来搜查,院子后面拴着的马匹,还有我屋里柜子里有些东西,你帮我带到……带到王府去吧。”虽然蓝萱心有不甘,但是,自己的这些东西,她是真心的不想被人糟蹋了。
“这……”
“别问了,去吧。”
这时候,站在门口的那位太监,也看到了小幺。
“这是谁啊?若是下人,一并带进宫去。”
小幺还未开口,却听蓝萱答道:“这是贤亲王府里的人,一直在此处看管我。”
“哦?”老太监脸上的表情很明显的给出了不相信的答案。
小幺没等他出声,取了自己怀里的令牌在那人面前一晃。
“哎哟,还真是。”老太监的脸马上变的满是信任。
“去吧。我走了。”
说着,蓝萱随着老太监以及官兵一起,离开了小院。
因为滋事体大,所以,能够直接参与其中的人并不多。
虽然,这是一个可以让自己表现出忠君爱国的绝家机会,但是这样的机会,但凡有些脑子的人,也是不愿意掺和的。所以,被硬着头皮留下来的只有几户的尚书,以及左俊忠还有那位当场说了这一辈子最不应该说的话的季御史。
左良本也想以当事人的身体参加其中,但是,在父亲的目光之中,他还是识趣的离开了。
蓝萱被带到的时候,允臻正在想着办法,要怎么样才能让蓝萱脱身,当然,办法并不是没有的,验身嘛,又不用非得在众人的面前脱衣,只要找个识趣的大臣,再找个内室检查一下就行了。
可是就在蓝萱走进屋子的一瞬间,允臻发现站在自己对面的人,似乎完全对今天的事情发生了误解。因为从她的目光之中,透出来的是隐约的寒意,允臻下意识的认识道……蓝萱认为这一切皆是自己的所为。
蓝萱进屋之后,给贤王请了安,然后安静的跪在地面之上,等着站在屋内的人开口。
“陆大人,今日朝上,有人参赅于你。”允臻淡然的说道,“虽然,大家都觉得这是无稽之谈,但还是请你过来说清楚,以正视听的好。”
“臣不知被参何事?”蓝萱问道。
允臻一笑,想办法尽量的用自己的语言能让在场的人明白,自己“不希望”这件事情是真的。
“说来也是觉得可笑,竟有人参奏你是女子。尽管本王不信,但还是请你过来,为自己辩驳一二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