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有姑娘来敲门,叫她出去吃饭。她用很困想睡觉做借口搪塞了来喊她吃饭的姑娘。这姑娘也没有多想,就由陆儿在屋内睡。陆儿偷偷的哭泣,偷偷的伤心,姑娘们没有见着,也不会想到陆儿会是躲在房中独自落泪。
下午。烟百会舞堂内,姑娘们练习的几场舞蹈,中场休息。像往常一样席地而坐,围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珍珍端来了一盘洗好的水果,走进了舞堂,说道:“陆儿今儿中午没有出来吃饭,等会儿把这盘水果送进她屋去。”
“陆儿这个家伙,在屋内睡了一下午了,饭也不出来吃。”香草道。
烟萝叹了口气,说道:“陆儿昨儿登台演的那出戏,之前一直都在排练,太累的缘故。”
“嗯嗯,昨儿晚上又带着姑娘们排练到这么晚,咱们让她多睡一会儿,不要去叫醒她。”
“唉,你们说陆儿今儿到了世子爷屋里去表演,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等她醒了,咱们问问她。”
话音刚落,陆儿走了进来。
姑娘们忙笑脸相看,朝她走过去。
“陆儿,你醒了呀。”
“我们刚刚才说你,睡了一下午都没有醒呢。”
“你午饭没吃,来,先吃些水果吧。”
烟萝见她眼睛有些通红肿大,且心神不宁的,忙问道:“陆儿,你怎么了啊?”
陆儿低着头,走过去,忙朝她们笑笑,说道:“没事呢,刚刚眼睛里进了沙子。”
陆儿走过去,也席地而坐,与姑娘们一块坐着。她不是刻意要对大家有所隐瞒,只是,她觉得她要离开烟百会的这件事已经是成为无法改变的事实了。告诉大家,不过是给大家徒增无谓的烦恼罢了。
她在屋内想了一个下午,现在,她已经想通了。去王府就去王府,毕竟她已经没有办法可想了。不能因为她,整个烟百会就关门了。烟百会算是钱馆主毕生心血,也是姑娘们的栖息所。她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去王府,受苦受罪。
然而,姑娘也没有多想,也就真以为是眼睛里进了沙子了。因为平日里陆儿很少哭泣,她是烟百会的一个开心的活宝。况且,谁也想不到什么原因会能让陆儿哭泣的。再说,她们而言,这两日烟百会是好事连连,没有什么令人忧心的事情。
陆儿坐在桌前,姑娘们也走了回来,与她坐在一起。
“唉,陆儿,今儿去世子爷那里,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珍珍问道。
陆儿摇摇头,“没有呢,能发生什么呀,只是跳一支舞而已。”
“今天的晚饭,就由我来给大家做吧。”陆儿又道。她想着,她就要离开烟百会,离开大家了,临行前,没有什么好送大家的,就给大家做一顿饭吧。大家最喜欢吃她做的饭菜了。
姑娘们听了,立即乐了起来,都十分赞同,连声道:“好啊,好啊。”
“陆儿做的饭菜可好吃了!”
“是啊是啊,我们大家可又有口福了。”
“我觉得咱们家陆儿的厨艺比天香楼的大厨都好呢。”
“好啦,你们就别再夸我啦,我先去好好的准备一下了。”陆儿说完,忙从地上起来,朝大家挤出一个明媚四月天的笑容,然后走出了练舞房。
她一路匆匆忙忙跑下楼,靠在厨房的墙壁上,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哗啦啦的往下滚。本来想坐下来,与大家好好的说说话,因为怕以后没有机会了。可是坐下来,看着她们一张张的亲切的笑脸,她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怕说下去,就装不住了。
细心的烟萝发现了陆儿今日的怪异,与琼枝两个人跟了过来,恰好,看见了陆儿正在躲着哭泣。也证实了她们的想法,陆儿绝对是有心事的。
琼枝眉头一皱,问道:“陆儿,你怎么啦!”
听到声音,陆儿才发现烟萝和琼枝两个人跟着过来了,不能让她们发现。便忙微背过身去,把眼泪给擦摸干净了,然后,挤出一个眯眯笑眼,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啊,姐姐,没事呢。”
“还说没事,你看你都哭了!别说你没有哭。”琼枝忙反驳道。
“你别多想了啊,开心点,有我们陪着你呢。”烟萝叹了口气。
琼枝本就很疑惑,现在听烟萝说这样的话,更是一头雾水。原来是烟萝是知道陆儿为何哭泣的。于是问道:“烟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陆儿她是想念她的亲人了。”烟萝记得前几天一个晚上,陆儿与她说的那一番发自肺腑的话,到现在,她都清楚的记得。看到陆儿哭泣,猜想,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吧。除了这个原因,她也想不到到底是有什么愿意让她哭泣的。
琼枝听了,也算是明白了。她忙对陆儿说道:“咳,我还以为谁欺负你了,我们都是你的亲人!烟萝说的对,有我们在,陪着你呢!”
陆儿点点头,看到琼枝和烟萝两个笑容,和这些听起来就让能让她伤心欲绝的话语。她顿时又大哭了起来,眼泪哗啦啦止不住的往下落,她走过去,抱住了烟萝和琼枝两个,呜咽道:“姐姐,我舍不得离开你们,我舍不得离开烟百会。”
烟萝和琼枝也抱住了她,拍了拍她的后背。
“你这个傻丫头真是莫名其妙的,说的是一些什么话啊?肯定是胡思乱想了对不对!什么离不离开的!我们怎么会离开你啊,你又怎么会离开烟百会。”琼枝道。
“对啊,昨晚上,我们不是说好了,能一直在一起的。”烟萝道。
烟萝和琼枝两个一人一句轮流着安慰着陆儿,越是说一些安慰她的话,陆儿就越是伤心。
陆儿哭了半晌,终于再一次平静了下来。她们进了厨房做饭。琼枝和烟萝帮衬着,一起做饭。陆儿的心揪的紧紧的,因为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给她在烟百会众人做的最后一顿饭。
晚饭做好了,把菜端去了饭堂吃。
饭堂是烟百会专门吃饭的一间大屋子,很宽敞,摆了几张大桌子。能装得下烟百会所有的人,还有多余。此时,姑娘们坐着等饭吃。早已迫不及待了,敲击的碗筷声叮咚响。
姑娘们最喜欢吃陆儿所做的菜,陆儿也常给她们做饭。只是平日里要练舞,有时候的没有什么时间,毕竟烟百会姑娘也算是比较多的了,做饭就要做很多份,时间太久。她不能做饭的日子,便就是钱馆主请来的何叔给大家做饭。
何叔曾经做过酒楼的厨子。如今被钱馆主请来了,做烟百会的当家厨子。这个何叔做得菜的味道虽然也是很好的。但,吃多了,总会是吃腻。陆儿的为何吃不腻,还属她会换做法,每每做出的菜味道都会不同,姑娘们每一次都能吃到新口味。
陆儿和琼枝,烟萝三个人把菜端上了桌,香味扑鼻。
“哇,好香啊。看着就好好吃的样子哦。”
“能不好吃嘛。这可是我们陆大厨做的菜。”
“什么大厨啊,再说不给你们吃了。”
饭堂一阵欢声笑语,“来来来,开吃吧,馋死我了。”
吃完了饭,已经是入夜。烟百会的生意还是打的火热的,排山倒海般的掌声连续不断的传来。没有上台表演的姑娘就都在练舞房练习。她们已经练了多时了,现在停了下来休息,正在讲着笑话,时不时传来一阵笑声。要不是楼下有奏乐声掩盖了她们的笑声,估计都传到楼下去了。
陆儿百无聊赖的席地而坐,目光定在地面,十分的呆滞。
姑娘们说笑了片刻,都朝她看了过去,瞬间也都收起了笑容,见陆儿呆若木鸡的坐在地面,没有一丝神色,若是平常,她跟她们说的热火朝天的了,今儿木讷了,还双眼通红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大家都朝她走了过去。
“陆儿,你今儿是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
“是啊,你眼睛这么红,今儿下午红,到现在还红。”
“要不要找个郎中瞧瞧。”
陆儿看向她们,笑了笑说道:“眼睛里进的这粒沙子弄了许久才出来,一摞一摞的,眼睛不觉就红了。哎呀,没事,我要是身子不舒服我还不自己找药吃了嘛。”
“也是。”姑娘们都点点头,没有再多想。
“陆儿,陆儿。”琼枝走了进来,身后烟萝也紧跟了进来。她们刚从舞台上下来,画着个大花脸,看不清容貌了,唱得太卖力,气喘吁吁的。
姑娘们都朝她们看过去。
“姐姐,有什么事吗。”陆儿问。
“钱馆主让我来跟你说一声,你等会儿上台。”琼枝道。
“喔,是那支舞蹈啊。”陆儿又问。
“不是舞蹈,是你前儿的那场《花尽空》”烟萝笑笑。
“还有,记得要和上一次那样表演。”琼枝笑道。
“啊?上一次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不得已才改的。”陆儿惊讶。
“宾客点的就是这一出。你是不小心,人家以为咱们故意弄得。”琼枝道。
“哈哈,咱们烟百会这不神了。”珍珍笑道。
姑娘们都笑了起了。一个又道:“不过,话说回来,陆儿表演的确实看不出破绽。”
陆儿垂目,小声嘟囔:“看来,上天都知道了她要离开烟百会了,临行前再登台一次。还有人点她这出戏,原本就是个错误的嘛。”
“陆儿,你在说什么。”一个问。
陆儿忙摇摇头,“哦,我是说,居然还有人点这出戏。”
“还有一会儿就要登台了,先上妆吧。”烟萝笑道。
“嗯嗯。”陆儿点点头。
不久,陆儿又搬出了她的《花尽空》登上了舞台。
这一次,她不像上一次那么紧张了,表演自如。
宾客席排山倒海般的掌声,连绵不断,整耳欲聋。
三楼的走廊中,秦故站在栏杆的边沿,看着舞台上的陆儿,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