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锦沉在水底,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如果今天被他们这般弄了鲛人珠去,一旦传出去,将来难保不会有更多的人折磨她来获取鲛人珠,她暗暗下决心,今天哪怕是痛死,也不能流一滴眼泪。
“来呀!把这臭娘们儿给我捞出来!”
几人正要伸手捞她,忽然一阵黄沙吹来,三人晃了几晃,倒地不起。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真有人来偷她?要知道她现在这个头可不小啊,又离不开水,可不是那么好偷的。
玻璃罩子小,背上的断针不时碰到玻璃壁,便越刺越深,她痛的两眼发昏,却又不敢出声。一双黑色镶金线的靴子慢慢走到她眼前,有人打开了玻璃罩子,遥远的声音从水面上头传来:
“你起来,让我看一看你的伤口。”
虞锦愣了一愣,不可置信的慢慢浮出水面,果然就看见一双细长的戏谑的眸子笑吟吟的望着她。
背上的疼痛和头皮上的酸麻一时间都汇聚到了眼睛上,她抽了抽鼻子,像小动物受了伤一样叫了一声,“小六……”
“别哭,转过身去,让我看看你的伤。”
虞锦红着眼睛点了点头,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将海藻一样的长发拨到了身前,又将破破烂烂的上衣脱下,露出来莹白的背。
背后有一道令人在意的视线,她能感觉的小六在端详着她的背,她突然有些害羞,这么被一个男子注视着**,还是第一次吧。以往跟甄衍颠鸾倒凤都是在晚上,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清,剽悍如她,竟然也从来没害羞过。
一道炽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背上,虞锦登时红了脸,她能感觉到小六有一丝凉的手指在她背后游走着,凉凉的触感很舒服,缓解了伤口的疼痛。她有些不自在的低下了头,声如蚊子一般,“你……你快些弄……”
虞锦背对着小六,看不到他脸上越来越冷的表情,但听他说话的语气也听出来他的心思:“他们居然对你下这么狠的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性本如此,也不论什么狠不狠的。”
她听见小六冷哼了一声,热气喷到她的伤口上,一下子刺激的有些疼,可那疼却又变成了一丝痒,直痒到她心尖尖上。她有些难耐的动了动,“我说的都是常理。”
“嗤,你倒是心善。”小六攥住了一根断针,一手扶着她瘦削的肩膀,“有些疼,你忍一忍,很快就好。”
她微微点了点头,一手攀住了小六的衣袖。
只听噗嗤一声,一根针被拔了出来,即使如此,也只微微出了一点血,那王姓侍卫倒是想的周全。不多时,几根断针都被拔了出来,虞锦已是疼的出了一头虚汗。
“好了,把衣服穿上,小心别染了风寒。”
虞锦慢慢把衣衫从手肘拉至肩头,回过身歪着头看着他说,“鲛人也会染风寒么?”指了指身下,“我本来就生活在冷水里。”
小六笑了笑,“哦,是我忘记了。”
虞锦趴在玻璃缸沿儿,“你这般把我当做一个人来看待,”碧色的瞳仁闪了闪,染上一丝害羞,“我很欢喜。”
小六不知是不是被那一双眼睛定住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又如往常般痞痞地笑了,“若你有人的双腿和……咳咳,就更好了。”
内涵如虞锦怎么会不懂他什么意思,双颊飞快的又添了一朵红云,娇嗔了一句又潜回了水里。小六又快活地笑了一阵,看了看装鸵鸟的虞锦,眼神慢慢化作一汪温水,几欲将她溺毙其中。
“虞锦,你好好保护自己,我走了。”
“……小六。”
小六扭过脸,“怎么了?”
虞锦看着他平凡无奇的脸,慢慢冲他张开了手掌,那里躺着几颗璀璨耀眼的珠子。
“送给你。”
小六凝视了一会儿,却不接过,“你要把这个送给我?”
虞锦点了点头,“这泪,是因你而流的,所以送给你。”
小六慢慢绽出来一个笑脸,伸手捻了一颗珠子,“你可知道鲛人赠珠代表什么?”
虞锦傻愣愣的说,“啊?代表什么?”
小六的脸蓦地贴近了,呵着气说道,“鲛人赠与双明珠,愿君似月常照拂。
“小虞锦,这是鲛人定情用的。”
多年以后经她考证,才知道当初这人只不过欺负她没什么鲛人的常识,胡乱诌来诓她的,气的她足足将那人倒吊了三天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