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蝶舞五岁的时候,一次和杜妈妈去庙里为娘儿亲上香祈福,在下山的路上马车被人动了手脚,差点车毁人亡,当时,杜妈妈不顾自己的伤口,拼死抱着程蝶舞往山下跑去,不想被一个手拿利器的男人给阻了去路,就在这危急时候,一个头带面纱的女子用一枚绣花针救了她们。后来,冯婉梨便把这个女子给找了来,用重金和一片爱女心切的赤诚请她做了程蝶舞的师傅,一学便是两年,直到这位师傅离开,都没有摘下那面纱,程蝶舞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只知道她让自己叫她不悔师傅,而程蝶舞的绣技就是跟不悔师傅学的,程蝶舞永远也忘不了,不悔师傅教自己绣技前对自己说的那番话。
当时的不悔师傅手拿一枚绣花针,就那么亮晶晶的在程蝶舞面前晃了晃,用一种低哑的却又让倍感舒服的声音说道“不要小看这枚绣花针,你用好了,它不仅能让你此生吃饱穿好,还能保你一世平安。”
于是,从那天起,程蝶舞的身上绣花针便没离过身,只可惜,不悔师傅只教了程蝶舞两年,程蝶舞除了学了一手上乘绣技外,只学会了这一招,便是刺人的膻中《穴》,当时不悔师傅说过,被刺中此《穴》的人,会因一时气血倒流,轻则昏迷不醒,重则丢了性命。
“叔叔,你为什么要杀我们?别杀我们好不好?我还要回去照顾我娘儿。”被杜妈妈护在怀里的程蝶舞,用一抹颤抖的,却充满乞求的声音对那个男人说道。
程蝶舞从学会至今,从未用过,而今天,程蝶舞在面对如此绝境的时候,便想到了不悔师傅曾经教过她的这一招。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你别吓飞燕啊。”
听到赵飞燕的回答,程蝶舞点了点头,一边撑起了身子想要下床,一边问道“飞燕,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就在灰衣男人进一步朝程蝶舞走过来的时候,就听到一道利剑划破空气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赶过来的冯德昭像一支利箭般冲到了程蝶舞和灰衣男人的中间,手中的利剑也随之把灰衣男人罩在了剑花之下。
此时的程蝶舞就感觉自己的脖子上又紧又痛,窒息的感觉瞬间便让她的脸胀红了起来,看着像个没事人一样的灰衣男,心中不停的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不管用呢?不悔师傅……不悔师傅……
走到前厅的李芸娘在看到冯德昭时,一脸温柔笑意的说道。
此时的灰衣男人一双墨眸里刚刚的平静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以及一种得而又失的痛苦,听到程蝶舞的话,微微一眯双眸,手用力一甩,便把程蝶舞甩到了冰冷的雪地上。
半醒半睡之间,程蝶舞仿佛又回到了五岁那年,下山的马车被人却了手脚,走到半路便支离破碎,幸好杜妈妈反应快,一把抱住了自己,用她自己的身体替自己挡下了落地的痛疼,可是,还没等她们两个从地上爬起来,便看到一个手拿匕首的男人站在了她们面前。
听到赵飞燕的话,程蝶舞长长吁了一口气,说实话,此时的她真的没有力气再去面对李芸娘的责难,既然冯德昭已经替自己铺好了路,那就这样。想到这儿,便又坐回了床上,虽然没再说一个字,心里却对冯德昭再次感谢了起来。
“这是哪儿?”程蝶舞没有忘记自己昏迷前所发生的事情,在看到周围陌生的环境时,不觉低低问道。
灰衣男人抬起手中的刀把冯德昭的利剑挡了开来,猛的跳到了一旁,用刀指着倒在地上的程蝶舞,冷冷说道“我还会来找你的。”说完,转身一个纵身,便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听到冯德昭的话,李芸娘的手微微一动,看着冯德昭的眼里闪过一抹精芒,脸上却依旧一幅笑意款款的样子,对冯德昭说道“看你,德昭,都是一家人,怎么还如此客气呢?继续冯老夫人喜欢蝶舞,那也是蝶舞的一种福气不是,那就在冯府住一晚,蝶舞还小,有些事做的不周全,叨扰之处,还请你们多多担待了。”zVXC。
难道……难道……
会吗?会是她吗?
当李芸娘关上窗子,展开手上的信看了一遍后,一双美眸不觉微微眯了起来。
看到醒来的程蝶舞,赵飞燕一边抬手擦着脸上的泪水,一边泣不成声地回答道“小姐,你终于醒了,可吓死飞燕了,这是表公子替我们找的一家客栈,他说,小姐这个样子不能回定国侯府,也不能让冯府的人知道,便替我们安排了这一家客栈。”
因此,当翠儿听到李芸娘的话后,强压下心听思绪,恭敬且平静的回答道“回夫人的话,侯爷刚刚派身边的不言带话回来说是,今天晚上就不回来用饭了。夫人,时间不早了,你要厨房上菜吗?还是要继续要奴婢问下去?”
一抹冷意从李芸娘的眼里快速的划过,不管以前碧儿对自己多忠心,为自己办了多少事,如果,她敢背叛自己,那么,自己也不会手软的。
翠儿听了,抬眸看着李芸娘,一边摇头一边用一抹肯切地语调说道“不,夫人,奴婢没有看这份名单,只是见找来的人一直没有问出点什么来,才觉得还有人没有找。”
“德昭啊,你这是亲自把蝶舞送回来的了,哎呀,姐姐在天有灵,看到你们表兄妹感情如此好,一定会很开心的。”
看着渐行渐远的白衣女子,程蝶舞不觉大声喊道“不悔师傅,不要走,不要走,不悔师傅。”
程蝶舞艰难的摇了摇头,抬手指着还站在不远处张着嘴的赵飞燕,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没事,表哥,你,你快去看看飞燕。”
男人哈哈一笑,用手中的匕首点了点程蝶舞,玩味的说道“好一个孝顺的女儿啊,可惜,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即便我想放了你,也不行啊。”说完,便朝杜妈妈和程蝶舞扑了过来。
杜妈妈大吼一声,本能的把程蝶舞护在了怀里,程蝶舞紧紧的趴在杜妈妈的怀里,双眼紧闭,却喃喃说道“杜妈妈,你别管蝶舞了,我们都去了,谁来照顾我娘儿啊。”
得到自由的赵飞燕,一脸紧张的拉着程蝶舞的手,急切地问道“小姐,小姐,你没事?”
程蝶舞的娘亲给她亲了好多师傅,却唯独这个不悔师傅,是程蝶舞难以忘记的,不是因为她们同样是女人,而是,不悔师傅那浑身散发出来的淡然气质,以及那抹嘶哑的却又分外舒服的声音,还有那似有若无的伤感都让程蝶舞难以忘记。
“夫人,冯府公子来了,正在前厅侯着。”
而此时的定国侯府……
翠儿没有忽略刚刚那道声音,却在听到李芸娘的吩咐后,没有显出半点异样的情绪,恭敬地答应一声,转身便离开了房间。
“你以为刺中了我的膻中〈穴〉便能让我倒下吗?如果放在以前,我可能会招你的道,可惜……”说着,眼里闪过一抹不明的情绪,冷冷喝道“不想死的话,就告诉我,刚刚用绣花针刺人膻中《穴》是谁教你的。”
那个男人手中的匕首是那么的亮,亮的程蝶舞心底发寒,眼里发疼,虽然,那时的她才五岁,可是,经历太多事情的她却已经明白,眼前男人手中的匕首意味着什么。
“真看不出,你竟然还会这手,说,谁教你的?”
冯德昭看着灰衣男人离开之后,并没有去追,他急切地跑到程蝶舞面前,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关切地问道“蝶舞,你没事?”
“放……放开我……”程蝶舞努力的用手去抓灰衣男人,艰难的说道。
“小姐,我可怜的小姐啊……”杜妈妈的悲痛声音依旧响在耳边,程蝶舞预期中的痛疼却没有传来,当她睁开眼睛时,就看到了一位素衣女子,身着白衣,白纱遮面,而那个男人却早已倒在了地上。脚器给毁。
如果事情放在以前,翠儿对碧儿是不会如此关心的,可是,在今天听到碧儿和程蝶舞的那番话后,翠儿突然想知道,李芸娘会找碧儿来问话吗?自己和碧儿都是李芸娘的心腹,曾经都帮李芸娘做过好多事情,翠儿真的想知道,在李芸娘的心里,她到底对碧儿有几分任凭,更想知道,如果真的是碧儿,李芸娘会如何处置?可会看在过去主仆的情份上,饶了碧儿这一次。
程蝶舞的手捂着自己的发疼的脖子,倒地地上剧烈的咳嗽着,在听到灰衣男子的话后,心里闪过一抹疑惑,当初娘儿和杜妈妈私下里说的那番话再次响在了耳边“看样子,又是一个为情所伤的可怜女子。”
此时的程蝶舞认出了那个白衣女子,惊喜地叫道“不悔师傅……不悔师傅……”
可是,那个白衣女子却没有理程蝶舞,转身便走,冰冷的声音随风而至“蝶舞,你忘记为师怎么教你的了吗?你忘记了吗?”一直垂首站在一旁的翠儿,今天下午一直很安静,只是看着李芸娘把那个名单上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找来问话,可是,却没有得到一点想要的东西。她知道,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那份名单上,就只有碧儿没有找过了。
“回府啊,如果不回府,还指不定又出什么乱子呢。”
看到李芸娘,冯德昭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李芸娘抱拳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德昭给夫人问安了,夫人,德昭此次来,不是送表妹回府的。而是来送个信,我祖母她老人家今天一定要留蝶舞表妹在府里住一宿,你也知道,我姑母的事情,祖母她老人家还不知道,所以,对蝶舞的亲近也是对姑母的一种亲近,还望夫人见谅。”
程蝶舞看到赵飞燕没有事之后,心里不觉一松,就感觉眼前一黑,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听到翠儿的回答,李芸娘的嘴角泛起一抹冷意,却没有对翠儿的这番话做任何评定,只是笑着回答道“翠儿,你真的很聪明,那我现在问你,你觉得碧儿会背叛我吗?”
等到翠儿的脚步声消失不见的时候,李芸娘方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几步走到发出声音的窗棂前,抬手推开了面前的窗子,在看到四下无人后,方才把一只白鸽抓了进来,解下白鸽脚上的信筒,双手往天上一抛,鸽子咕咕叫了一声,很快便消失在了夕阳的余光下。
“小姐,表公子离开前,吩咐过,他已经去定国侯府送信了,说是冯老夫人今天晚上要留你住一晚,明天再送你回定国侯府要。表公子还说,要小姐安心在这儿休息一晚。”
可是,不等听到翠儿的回答,房间的窗棂上传来了一阵“咕咕……”声,听到声音,李芸娘的眼微微一顿,对垂着头的翠儿说道“行了,事情等会再说。你先去厨房看看,叫他们把晚饭给我送到这儿来。”
房间外突然传来了下人的声音,听到声音的李芸娘把手中的纸放袖筒里一放,冷声回答道“知道了,先上茶伺候着,我马上来。”
就在程蝶舞想要叫住不悔师傅的时候,耳边响起了赵飞燕焦急地声音,慢慢睁开眼睛,就一脸泪水的赵飞燕正焦急的看着自己。
在程蝶舞离开后,李芸娘把名单上的人一个个找来问了话,却没有得到一点有用的东西,最后,她把目光放在了碧儿的名字上。
在刺中眼前的灰衣男人后,程蝶舞便想退后,却不想,灰衣男人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膻中《穴》后,抬手狠狠的扼住了程蝶舞的喉咙,急切地问道
“回小姐的话,现在已经是巳时三刻了。”赵飞燕扶着程蝶舞的胳膊,不解地问道“小姐,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想到这儿,抬手抚了抚发疼的额角,开口说道“翠儿,侯爷还没回来吗?”
听到翠儿的回答,李芸娘的眼里闪过一抹厉色,抬眸看着垂首站在自己身边的翠儿,用一抹平静的声音问道“翠儿,你怎么知道这张纸上的人还没的找全?难道,你事先已经看过了?”
冯德昭点了点并头,却并没有去看赵飞燕,而是双手一用力,把程蝶舞抱了起来,朝赵飞燕走了过去,在看到赵飞燕只是被人点了〈穴〉道,并没什么大碍的时候,便抬手解开了赵飞燕的〈穴〉道。
“夫人客气了。”冯德昭抱拳回首道,起身便想离开。
“既然信已送到,那德昭就不打扰了,夫人,德昭先告辞了。”
“好,有时间再来玩啊。”李芸娘的眼里闪过一抹冷意,却依旧笑着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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