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太子府被人下春药的事,程蝶舞一直怀疑是这个欧阳晴儿所为,只是,一直没想明白,彼此之间有什么过节,而今天,当看到程凤舞和她之间的举动时,一个想法莫明的跃上脑海。0000xs.
欧阳晴儿看着抽回自己手的程蝶舞,心底深处闪过一道深深的愤恨之情,脸上却是依旧是一幅笑语颜颜,抬手再次拉住了程蝶舞的手,柔声说道:“程小姐何必这么见外,虽然我的身份摆在这儿,可是,论年龄,咱们却相差不了几岁,还是姐妹相称来的好些,你说呢?”
如果放在今日以前,且不管那春药是不是欧阳晴儿所下,程蝶舞都会技巧的回绝欧阳晴儿,可是如今,那个想法一经跃上脑海的程蝶舞,视线落在欧阳晴儿握着自己的那只玉白小手上,一抹精光转瞬即逝,再抬眸,换上了一幅受宠若惊的表情。
“二皇子妃,姐妹相称,这怎么使得,蝶舞受不起。”
没有刚刚的回绝,亦没有开始的疏离,有的只是一个被尊贵无比的人突然示好而表现出来的惊讶以及些许欣喜。
这样的程蝶舞是欧阳晴儿和程凤舞意料之外的,她们任何一个人也没想到,在欧阳晴儿说出姐妹相称时,程蝶舞会做出这种表情,程凤舞嘴角升起的蔑视,以及欧阳晴儿眼里快速闪过近的疑惑,全都落在了程蝶舞的眼里。
程蝶舞不觉冷冷一笑,半垂着的眸子时里划过一道嘲讽的神色,却没再说话,等着欧阳晴儿的下文。
就在此时,一个内侍小跑着走了过来,朝欧阳晴儿三人行了一礼,恭声说道:“定国候府程大小姐可在?”
听到内侍的话,程蝶舞的眉头一挑,不明所以,却还是回答道:“回公公的话,我就是。”
“程大小姐,皇后娘娘在栖凤殿,请随杂家来。”说完,再次朝欧阳晴儿行了一礼,便转身朝宫里走去。
对王皇后差人来找自己,程蝶舞的眼里闪过一道疑惑之色,却也聪明的没有问出口,只是朝欧阳晴儿行了一礼,说道:“那劳烦二皇子妃带着凤儿妹妹了。”说完,快步和赵飞燕跟着那个内侍进了宫。
“二皇子妃……”程凤舞看着越走越远的程蝶舞的背影,低低喃道,却在叫出二皇子妃四个字时,被欧阳晴儿的话拦了下来。
“世上最能害到自己的便是枉言,随我进宫吧。”说完,扶着一旁侍女的手,仪态万千的迈步进了宫,而程凤舞,则看着程蝶舞消失不见的方向,恨恨的瞪了一眼,亦快步跟上了欧阳晴儿的步伐。
程蝶舞跟着内侍的步伐,远远便看到了一座宏大的宫殿,赤金琉璃瓦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五彩的光芒,宫殿最高外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无不在向人诉说着,住在里面的人是何等的尊贵无比。
站在栖凤殿的殿门口,内侍朝程蝶舞恭声说道:“程大小姐请留步,杂家进去给皇后娘娘通报一下。”说完,迈步走了进去。
很快,便看到一个侍女打扮的人走了出来,看打扮,是一个能在皇后面娘说上话的人,就见她朝程蝶舞快速的看了一眼,微垂首,算是行了礼,平静的说道:“程大小姐,皇后娘娘请你进去。”
闻言,程蝶舞朝身旁的赵飞燕柔声说道:“在这儿等我。”然后,迈步跟面前的侍女进了栖凤殿。
栖凤殿很大,程蝶舞却一直目不斜视的跟着侍女往前走,对周围的人或景致皆视而不见,很快,便来到了大殿殿门前,侍女站在殿门外朗声说道:“皇后娘娘,定国候府程大小姐到。”
“让她进来吧。”
“是。”侍女答应一声,推开殿门,说了一个请字,便让程蝶舞自己进了大殿,而她自己,则没有进来,还关上了殿门。
随着身后殿门关毕所发出来的声响,程蝶舞便看到了不远处高坐在凤坐上一身正装的王皇后,正一脸看不出任何表情的看着自己。
“臣女程蝶舞给皇后娘娘请安。”
坐在凤坐上的王皇后,看着垂首跪在地上的程蝶舞,眼里闪过一道不知明的神色,停了片刻,指着一个方向,柔声说道:“起来吧。坐到这边来。”
程蝶舞对王皇后找自己的动机虽疑惑,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在脸上,听到王皇后的话,恭敬地答应一声,便依言坐到了王皇后指的椅子上。
“本宫听闻你前些日子在澈儿的府里不小心掉进了湖里,这天虽说快入春了,却还是冷的紧,怎么样,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了吧?”1bXAp。
闻言,程蝶舞的眼里快速闪过一道神色,却还是垂首恭敬地回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女的身体已无大碍。”
听到程蝶舞的回答,王皇后笑了笑,又问了些程蝶舞平日里读什么书,会些什么,程蝶舞都一一恭敬地回答,心中的疑虑却越积越厚,她明白,依自己的身份,就算是病重快要死了,王皇后也不会放在心上,更别说像现在这般嘘寒问暖,甚至关心自己平日里的所做所为了,其中必有原因。
就在程蝶舞一边考虑其中的原因并细细回答王皇后的问话时,就听到殿门一响,看到领自己进来的那个侍女走了进来,朝王皇后行礼问安后,恭敬地说道:“皇后娘娘,前边公公来报,参加宴会的人来的差不多了,还有,许太医来给皇后娘娘请平安脉了。”
“让许太医进来吧,还有,告诉前边,好生伺候着各家小姐,本宫请完平安脉就过去。”
侍女答应一声,转身离开了大殿。
不一会儿,一个太医打扮的人,手提木匣走了进来,跪地请完安后,便给王皇后开始把平安脉。
安静坐在一旁的程蝶舞则目不斜视的等着,此时她已然明白王皇后找自己来的动机,交握在小腹前的双手不觉一紧,垂着的眸子里划过一抹笑意。
很快,那个许太医便给王皇后请完了脉,说了些吉祥话后,便听到王皇后开口说道:“许太医,刚巧定国候府的大小姐在这儿,你也去帮程大小姐请下平安脉吧。”日的脑之晴。
听到意思之中的话,程蝶舞的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冷笑,却没有开口回拒,笑着抬首谢过王皇后的好意,便把手搭在了许太医放在桌子上的棉垫上。
“许太医,怎么样?”
须臾,许太医微闭的双眸慢慢地睁了开来,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平静如水的程蝶舞。回身朝王皇后行了一礼,躬身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程大小姐前些日子应该受了些寒气,虽然经过了精心的调养,可是,却因为程大小姐自身的原因,寒气侵宫,只怕……”
“只怕什么,旦说无妨。”王皇后看了一眼依旧平静如水的程蝶舞,冷冷说道。
“只怕,程大小姐此生都将无法生育子嗣。”
“可有调理的可能性?”王皇后的眼里划过一道精光,继续问道。
“微臣无能。”
许太医的话一字不拉的落到了程蝶舞的心底,生生砸出了几个口子,瞬间便让程蝶舞充斥在一道深深的不能自拨的痛苦之中。当初,李芸娘给自己的那碗参汤,里面加的东西,程蝶舞学过医术,一开始便是知道的,可是,为了不引起她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小桃的怀疑,她还是明知有毒,毅无反故的喝了下去,那时的她有把握,即使喝了那一碗,自己也有办法解了那种毒,所以,以后的几次,只要小桃在,她便没有一点犹豫的喝了下去,直到小桃的离开,程蝶舞再没有喝过一次李芸娘送来的参汤。
后来,随着赵飞燕的到来,程蝶舞更是没有接触过,她以为,自己处理完李芸娘的事,报了仇后,再慢慢调理就好,却没想到又遇到了太子府里的那件事。
寒气入侵,再加上身体未清理干净的红花之毒,此生再不能生育子嗣,这字字句句让程蝶舞疼痛不已,交握在小腹前的双手早已拧成了麻花,可是,手指上传来的疼痛却没有心底疼痛的万分之一。程蝶舞死死咬着嘴唇,直到一抹血腥充斥在她的口中,她才恢复了些理智,想起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慢慢松开了已然发紫的双手,静静等待着王皇后的下文。
听到许太医的话,王皇后抬手说道:“下去吧。”然后,方才转眸看着一直安静坐在椅子上没有半点表情的程蝶舞,停了片刻,开口说道:“时间不早了,蝶舞啊,随本宫一起去参加宴会吧。”
闻言,程蝶舞不敢相信的抬眸看着王皇后,不明白为什么事情已经大白,她却还会让自己去参加此次的宴会,为什么,她明知道此次宴会是为太子选妃而为,而自己,已经不能生育,就已经失了选妃的条件吗?为什么还要自己参加?
王皇后仿佛看出了程蝶舞的疑问,淡淡一笑,只是那笑却未达眼底,起身挑眉看着程蝶舞,笑着说道:“走吧,今天你可要好好表现噢。”
当程蝶舞满怀心事的随着王皇后来到宴会大殿时,就看到各家小姐已经坐在了各自的位置上,王皇后拍了拍程蝶舞的手,让内侍把程蝶舞带到她的位置,便登上了高台,坐在了那高高的凤椅之上。
此次位置的安排,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所为,程蝶舞的位置很靠前不说,右手边坐着的是王语嫣,左手边便是程凤舞,而对面却是欧阳晴儿。
说实话,程蝶舞还沉浸在刚刚许太医的话里,没有力气去关注场中的动向,以及身旁程凤舞似有若无的挑衅眼光,只是微垂着头,把玩着手上精美的酒杯,想着重重的心事,猜测着王皇后此举的种种可能性。
明知不能生育,却还要参加选妃,这是欺君之罪啊,可是,程蝶舞却不怕王皇后会以欺君之罪怪自己,因为,那样的话,不光自己,整个定国候府都将受到波折,那倒是省了程蝶舞的功夫,直接便能让李芸娘她们跟自己一起下地狱。
但是,现在的情景却不是这样的,在明知自己不能生育的情况下,王皇后却还是依然带自己来参加这个宴会,还给自己说要自己加油的话,这里面的深意就不能不让程蝶舞深思了。程蝶舞倒不怕自己和定国候府受到什么,怕就怕自己会成为别人手中的工具,利用自己不育的事情做些阴暗之事。
思绪重重的程蝶舞,完全忽略了周身的一切,直到一个侍女走到面前,喊程蝶舞,程蝶舞方才从思绪中恢复过来,抬眸就见场中极为安静,各家小姐全都在看着自己,不觉心中一动,便知道自己定是错过了什么,抬眸便看向坐在高位上的王皇后。
却见王皇后正在优雅的品茶,看都没有看程蝶舞一眼。程蝶舞的眼里一顿,把目光转身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侍女身上,就见侍女一脸无波的看着程蝶舞,在接收到程蝶舞询问的眼光时,方才恭声说道:“程大小姐,皇后娘娘刚刚问你表演什么,奴婢喊你几次,你都没有回答,所以……”
身旁传来程凤舞轻轻的充满讥讽的笑声,程蝶舞握着酒杯的手一紧,朝面前的侍女微微一笑,便起身站了起来,朝坐在高位的王皇后行了一礼,恭声说道:“皇后娘娘,蝶舞身体微恙,有些不适,还请皇后娘娘海涵。”
“刚刚在宫门口还好好的,这一会儿就不舒服了吗?程大小姐,要不要请位太医过来啊?”不等王皇后开口说话,欧阳晴儿便率先开口说道,说完,起身朝着王皇后行了一礼,恭声说道:“母后,晴儿只是关心程大小姐,一时口快,还请母后不要见怪。”
“罢了,本宫就喜欢晴儿这幅快言快语的性格,不像某些人,明里一套,暗里又是一套,口是心非的话和事做起来,说起来眼都不眨一下的,坐下吧。”
王皇后这番话一落,场中每个人都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程蝶舞,仿佛王皇后口中的某些人便是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