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喜欢我,你说,你在乎我,可是,你却还是要亲手杀了你的孩子。你要我用他换你此生的爱。你要我用他换你此生的情。轩辕澈,你怎么可以说出如此无情的话,怎么可以?”程蝶舞一边哭一边用充满痛苦神色的眸子看着轩辕澈,摇着头继续说道:“你可以忘记你、我曾经相爱相知的岁月,你可以忘记你、我互许终生的承诺,你也可以忘记你、我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你更可以忘记你对我的情意绵长,可是,你却不能以相信为借口来伤害我。如果你真的相信我,此刻,就不会说要我打掉这个孩子的话,如果你真的相信我,此刻,就不会让我用他来做为交换的筹码。”
看着泪流满面的程蝶舞,轩辕澈的心也痛疼起来,他的双手下意识的便想把程蝶舞拥进怀里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想要告诉她,只要她不再哭,什么事情自己都可以答应她。可是,一想起自己和轩辕宏的关系,便想起了王皇后做的那件荒唐事,便更加觉得,一个女人可以为了深爱的男人做出旁人所无法想到的事情,撒下旁人所无法想到的谎言,那么,如果程蝶舞曾经爱的真的是轩辕宏而并非自己,那么,现在她既使爱的是自己,又怎么不会为了保全这个孩子而骗自己?
矛盾两个字如双面针般不管轩辕澈如何选择都让他心疼不已,他爱程蝶舞,这点轩辕澈如今可以肯定,他可以为程蝶舞创造一个只属于她的后宫。可是,他却无法接受这个孩子是轩辕宏的。虽然,他和轩辕宏是一母同胞,可是,那尴尬的关系却无不在诉说着上一辈中那个因爱成恨,因妒而做下这一切错事的事实。还有就是,轩辕澈无法忘记,这些年王皇后对自己的爱是那么的反复无常,时冷时热,而对轩辕宏,也是如此。过去,轩辕澈为此矛盾过,纠结过,总以为是自己这个做儿子的哪儿里做的不好,她才会那样。而在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真相后,轩辕澈才真正的明白了王皇后当时的真正想法,对自己好时不过是爱屋及乌,对自己冷淡时不过是殃及池鱼罢了,对轩辕宏亦如此。
轩辕澈也想让自己相信程蝶舞肚中的孩子是自己的,也想让自己相信这个孩子正如程蝶舞所说,自己中了千雪的情蛊而一同忘记的事情。可是,轩辕澈无法让自己忽视那晚同心桥相拥对视的程蝶舞和轩辕宏,轩辕澈无法让自己忘记那晚轩辕宏为了程蝶舞私闯禁宫,在明知自己躺在不远处的床上时还要带程蝶舞离开的心思。
痛苦、纠结、矛盾的心情如把把锋利的匕首一下接一下的刺着轩辕澈的心口,尤其是看到程蝶舞泪流满面,充满痛苦的面容时,心口的疼痛让轩辕澈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在如此情绪折磨下的轩辕澈已然双眸泛起了痛苦的红色,他紧紧的握着程蝶舞的胳膊,用力的、努力的、大口的喘着气,拼尽身体的最后一股力气,痛苦的嘶吼道:“或许,你会怨我,怪我的无情与冷血,可是,你有没有替我想过,你有没有替我考虑过,当你告诉我说,我被人下了情蛊,才会忘记了爱的人是你,才会因此而爱上一个我根本不爱的女人,那种感觉是什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是无助,是彷徨,是无休止的挣扎与折磨。你说,你爱我,喜欢我,你说,我也爱你,也喜欢你,你说这个孩子是我的,你凭什么要我相信,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你凭什么要我相信,我的记忆就是假的,就是骗人的!可是,我就是相信了,我就是相信了……在你告诉我这枚荷包是你绣给我时,我的心是甜的,是悸动的!在你日日为我每日做着不同素菜时,我的心便告诉了我对你是有期望的。我喜欢上了你,喜欢上了一个记忆里没有,却口口声声说我忘记了她的女人。所以,那日,当酒醉后的你倒在我怀里的,我意乱情迷之下终是决定要你做我的女人。但是!你知道不知道,当我知道你并非完壁时,我的心里有多痛苦,有多难受。”
“你说,你、我在之前便有了夫妻之实,我也这样告诉我自己,事情一定是这样的,即使我的脑海里没有关于这件事情的支字片语,我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你。最后,我甚至决定还是要让你留在我的身边,做我的皇后。可是,你有了孩子,告诉你,我真的告诉过我自己,我既然能忘记曾经爱过你,忘记了曾经和你做过夫妻之事,那么,或许这个孩子也是一同忘记的。我真的这样对自己说过……”轩辕澈双眸泛红,烁烁的看着程蝶舞,继续说道:“你能体会我的感觉吗?你能体会当我的记忆里根本没有这些事情时,我还强要我相信这些事情真的发生过的感觉吗?如果你能,就不会说我无情,就不会说我冷酷。我真的试过,真的,我爱你啊,真的爱你,可以不管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都毫无理由的爱你。甚至可以为了爱你,而强忍着忽略千雪,甚至为了爱你,学着去恨千雪。可是……”说着,紧紧闭了闭双眼,再睁眼,泛红的眼里已经是坚定一片,看着程蝶舞,冷冷问道:“你既然说,这个孩子是我的,那你现在告诉我,我们发生关系时是什么时候,我们总共在一起有多少次?你能告诉我吗?”
轩辕澈充满痛苦的话让程蝶舞不觉停止了哭泣,说实话,程蝶舞从未想过,原来轩辕澈的心里是这么的无助和痛苦。她能体会轩辕澈这些日子的心情,如果换做她,一个不认识的人突然告诉自己,他们曾经相爱过,因为某些原因自己忘记了他才会变成这样,而自己现在所喜欢的人正是做这件事的凶手。程蝶舞知道,自己也会如轩辕澈所说的充满了无助和彷徨,甚至比轩辕澈更加的痛苦和矛盾。
因此,在听到轩辕澈的话后,程蝶舞抽了一下鼻子,强压下女子的羞涩之情,想着,或许只有说出那一天的事情,轩辕澈才会相信自己,尽而留下这个孩子。所以,程蝶舞沉默了片刻,终是开口说道:“我们只在一起过一次,就是那次轩辕睿下了媚药的那一晚。”
“至今为止,我们再没有在一起过,是不是?”
听到轩辕澈的追问,程蝶舞没有多想,便点了点头。就见轩辕澈在听到程蝶舞的答案后,双眸一紧,充满痛苦神色的闭上了眼睛,紧握着程蝶舞的双手也慢慢松了开来。就在程蝶舞的疑惑不解中,就听到轩辕澈冰冷无比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记得很清楚,那日应该是三月十五,对不对?”
程蝶舞微微一愣,随即再次点了点头,因为轩辕澈说的没错,她被轩辕睿下药的那晚正是三月十五。
“哈哈……”看到程蝶舞再次点头后,轩辕澈不觉哈哈大笑起来,只是,那笑里充满了无尽的沧凉,最后,眼泪终是随着落笑声而落了下来。看到轩辕澈落泪,程蝶舞心一惊,她清楚,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那么,现在……
“程蝶舞啊程蝶舞,那日是三月十五,今天才四月底,那么,你告诉我,你肚中的孩子又怎么会有两月有余呢?”
“什么?”程蝶舞终是知道了事情不对之处,呆愣片刻摇着头看着轩辕澈说道:“怎么会,怎么会?上次太医不是说才月余吗?”
而现在的轩辕澈根本没有心情再去听程蝶舞的话,抬手用力的拍着自己的胸脯,痛苦的嘶声吼道:“哈哈……我也想让我相信这个孩子是我的,可是……你知道不知道,我现在恨的人不是你,不是轩辕宏,而是我自己。我恨我自己,为什么到了这般田地,我还是舍不得你,我的心里还是舍不得你!程蝶舞,此生此世你永远只能是我轩辕澈的妻子,也是我唯一的妻子,我会给你六宫无妃,只宠一后的荣宠,我只有一个条件,打掉这个孩子。一会儿,我会命人送药过来,不要再逼我,这是我的底线,最后的底线!”说完,用一双泪眼看着程蝶舞倒退着走了几步,终是甩袖转身离去。
“不……我只要这个孩子,别的什么也不要!”看着轩辕澈的背影,程蝶舞大声吼道,泪水也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掉落了下来。
听到程蝶舞的声音,轩辕澈没有回转身子,只是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掌心的荷包像一根针般刺的轩辕澈阵阵疼痛,无声的在诉说着程蝶舞对他的欺骗。轩辕澈强压着快要冲口而出的甜腥之气,冷冷说道:“朕再说一遍,打掉这个孩子,朕可以给你无尽的荣宠,以后,我们会有许多属于我们的孩子。”说完,再不发一言,步伐踉跄的冲出了程蝶舞的宫殿。
看着消失在自己视线中的轩辕澈,程蝶舞终是哭倒在了地上,泪水很快便浸湿了她的衣衫,诺大的宫殿里,除了令人痛苦和哀伤的哭声外,再无其它……
“谁,吻我之眸,遮我半世流离;谁,抚我之面,慰我半世哀伤;谁,携我之心,融我半世冰霜;谁,扶我之肩,驱我一世沉寂。谁,唤我之心,掩我一生凌轹。谁,弃我而去,留我一世独殇;谁,可明我意,使我此生无憾;谁,可助我臂,纵横万载无双;谁,可倾我心,寸土恰似虚弥。轩辕澈,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趴在地上的程蝶舞茫然的看着空荡荡的殿门口,流着眼泪喃喃说道:“君,覆我之唇,祛我前世流离;君,揽我之怀,除我前世轻浮。君,执子之手,陪我痴狂千生;君,深吻我眸,伴我万世轮回。为什么,为什么,到最后,你却要用最残忍的方法让我继续爱你。你知道不知道,我做不到啊。”
“娘娘……”
就在程蝶舞趴在地上陷入胡言乱语的状态时,一道关切的声音突然响在了她的耳边。抬眸,就见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程蝶舞抬手用力的擦着怎么也擦不干净的泪水,看着扶着自己起来的人,终于认出了来人的身份,正是被轩辕澈罚去乌鸦城的如燕。
“如燕?”看到如燕,程蝶舞不敢相信的惊讶喊道。
如燕用力的点点头,扶着程蝶舞坐到一边的软塌上,柔声说道:“是我,娘娘,我不放心,回来看看你。娘娘,你还好吗?”
听到如燕的关切之语,程蝶舞刚停的泪水再次奔流而出,摇着头无助的说道:“他不相信我,他要我打掉这个孩子,如燕,这个孩子真的是他的啊,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看着如此无助的程蝶舞,如燕深思片刻,咬牙说道:“娘娘,如燕带你离开这里,你愿意跟如燕走吗?”
听到如燕的话,程蝶舞抬头看着如燕,片刻,无助的眼里渐渐升起了一道惊喜之色……
坐在书椅上的程蝶舞一脸平静的写着什么,只是那微微颤抖的手显示了她此刻内心是多么的不平静。
“娘娘,这是皇上让奴才为娘娘送来的补品,皇上说了,请娘娘趁热服下。”一个内侍端着一个木盘,木盘上面的药碗里正散发着袅袅热气。
听到内侍的话,程蝶舞的手一顿,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抬眸看着那木盘上的药碗,苦涩的说道:“放在这儿吧,本宫写完就会喝下。公公若是不放心,可以在殿外等候。”说完,再不发一言,垂眸继续写起了字。
内侍抬首快速看了一眼程蝶舞,恭敬地说道:“奴才尊旨,皇后娘娘,你可快点喝,奴才就在殿外等候。”说完,把那碗散发着苦香的药放在了程蝶舞的书桌上,恭敬的退到了殿外。
不一会儿,程蝶舞终是写完了所有的东西,抬眸看着那碗已经微凉的药碗,眼里微涩,抬手拿起了药碗,却没有放到嘴边,而是抬眸看了一眼殿外,在看到内侍垂着头并没有看自己时,冷冷一笑,拿着药碗便走向了床边。(.就爱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