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姚漫又说,“对了,我好像听童梦说,桑桐辞职了,具体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她在酒店里受了什么气。”
姚漫汗颜,哪有女婿这么说自己岳父的?
姚漫声音略顿,突然不说话了。
姚漫浅浅莞尔,“想知道?想知道到底桑桐发生了什么事,受了谁的气,你就乖乖的吃饭,乖乖的听医生的话,接受治疗,不要闹小孩子脾气,等你吃完饭,接受治疗和检查,我自然会告诉你。”
半晌,才说,“好吧,我可以吃饭,也可以接受治疗,但是你告诉我到底她出了什么事,受了谁的气。还有,你得帮我出去一趟。”
“凭我自己的力量,当然不能出去,就算是出得去,也未必走得了多远,所以才要你的帮忙。”
“没错。”
想了想,她说,“好!我可以帮你,不过我不敢保证你能见得到桑桐。”
如果撇开他拿手机威胁她的事不说,其实姚漫挺同情单南弦,她点点头,说道,“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我自然会尽力,也请你遵守承诺,等我帮了你,就得把手机还给我。”
他想,虽然自己的手段卑劣了点,但总算是找到一个可靠之人。
单南弦果真乖乖地吃了晚饭,乖乖地接受了治疗,而姚漫也果然说话算数,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就偷偷地用一辆轮椅把单南弦运上了自己的小轿车。
说着,姚漫就发动了引擎。
“嗯,好像病得不轻。不过你也别慌,秦晋琛把她安排在专属病房里,给了最好的治疗,应该说没有什么大碍。”
……
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悲伤,不那么敏感,可惜未能如常所愿,看到妈妈因为疼痛而蹙紧了眉头的时候,她差点儿忍不住哭出来。
嚣闹声像是一下子被劈开,只剩下眼前的单南弦,他也看见了她,却是坐在轮椅上,身后推着他的人是一个陌生女孩儿。
住院部大厅里三三两两的路人全部惊奇地看向了他。
她的脚步刚往前迈了一步,下意识地又往后缩回,微微张了张嘴,所有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咬着嘴唇,又望了一眼仍然趴在地上的单南弦,下一秒,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桑桐吃了一惊,不单是她,就连单南弦愣住了。
“桑小姐,你好,我是单南弦的大嫂。他因为你受了很严重的腿伤,又因为你擅自从病房里逃了出来,无论他做了多少对不起你的事,也请你看在他不顾自己安危的份儿上,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
于是,姚漫把单南弦推到后花园后就回避开,桑桐蹙眉盯着单南弦的伤腿,问,“你的腿是怎么回事儿?听你大嫂说,是因为我?”
“你要是独立出来了,那顾伯母怎么办?”
“单南弦,你不能这么做,你奶奶肯定会采取行动,还有童家,童肃呈父女俩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她的脑子里很混乱,无法消化单南弦突然带来的冲击。
“南弦,你先回去,有些事我要好好想想。”
单南弦看着她,催促道“桐桐,我就等你一句话,只要你愿意,任何事我都愿意去做!”
然而,桑桐坚决地摇头,“不可以!”
“南弦,别说了!这和谁都没有关系!我还是那句话,过去的就是过去了,不可能因为你一句‘后悔’,就会有任何改变。”
“不!南弦!”她摇头,眼泪几欲夺眶而出,“都过去了!”
桑桐一惊,听出那是秦晋琛的声音。
说话间,她朝他努力地眨了眨眼。
此时的桑桐和秦晋琛宛如天底下最幸福的新婚夫妇,她嫣然妩媚,依偎在秦晋琛的臂弯里,而秦晋琛则是俊逸不凡,脸上并没有笑容,却是极其认真紧张地凝视着她。
明知道这副画面继续看下去是钻心裂肺,然而单南弦就像是着了魔一般,双眼移不开半分。
单南弦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然而桑桐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不了,单先生只是找我说几句话而已,现在该说的话已经说完,我们也该上去了,免得妈担心。”
单南弦没有说话,薄唇紧抿,拳头攥得死紧,那双迸射出阴鸷眸光的眼睛直直地瞪着桑桐和秦晋琛,视线始终没有移开半分。
桑桐原本是挽住秦晋琛的臂膀,因为单南弦憎恨的视线,紧张到挽住的动作都变成了掐捏,秦晋琛被她掐得生疼,忍不住挑了挑眉,可她丝毫不知。
墨黑的眸底不由得黯淡下来,下一秒,倏地伸手轻捏住她的下颌,轻笑道,“上去吧,这四周到处都是蚊虫,到时候你又得喊我给你擦药。”
这便是下逐客令了。
两道身形相携而去,就像是两把盐水,撒在了单南弦原本开裂的伤处,疼的钻心刺骨,可他的目光就是移不开,死死地盯着他们俩的背影。
单南弦没有说话,那样子就像是死人一般,面色苍白,了无声息,姚漫叹了口气,推着他往停车库的方向走去。
电梯的门刚刚打开,桑桐带着一种凛然的念头,拒绝去想单南弦那副惨白如纸的面孔,走得飞快,直到她被一双有力的臂弯抱住,才回过神来。
垂眸看向他的手臂,上面明显有一道道的掐痕,桑桐顿时慌了手脚,“对不起,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她想他一定是生气了,也难怪他会生气,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很不争气,每次只要单南弦出现的时候,她的心情就会受到影响,有所动摇。
可是,如果不对他狠,他会和家人反目成仇,这也不是她想看到的事。
但面前的男人并没有骂她,眸子里起初的怒意渐渐褪去,余下的则是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