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旁观者的小橙橙小盆友,一边用小胖手捏着勺子往嘴里扒银耳,一边注意着两人说话的神情,满眼机灵劲,一副蹙眉深思的样子。
思及此,她索性端起碗,仰脖,一口喝掉了碗里剩下的银耳汤,然后狠狠地剜了秦晋琛和桑桐一眼后,气咻咻地哼了一声,独自上楼洗漱睡觉了。
收拾碗筷的时候,桑桐忽然想起严峻提起单南弦的事情来,她一时兴起,回头对秦晋琛说,“对了晋琛,你知道单南弦被押在哪间监狱吗?”
“哦……”桑桐点点头,突然沉默了,垂着眼,手里的勺子有意无意地垛着碗里的银耳,好像顷刻间食欲全无,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倒是真的有些担心单南弦,想起那天在海边别墅发生的事情,倘若最后时刻,单南弦没有牺牲自己,跳进通往地下室的通道,又指明了逃生出路,恐怕那一天,小橙橙就成为孤儿了。
秦晋琛见状,黑眸眯了眯,“真的没有?”
秦晋琛闻言,浓眉蹙得更紧了,桑桐赶紧止住了话音,不敢再提及这件事,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的老公小气起来的时候,是有多难伺候。
那地方挺偏僻,上高速开出云海西郊十多公里后,车子才下了高速。
他不肯说,她也懒得再问,撇了撇嘴,歪过脑袋假寐。
桑桐打了个激灵,忽然就明白过来了。
“嗯。”他轻应道。
“以为什么?担心我吃醋?或是生你的气?”秦晋琛摇摇头,淡笑着说,“桑桐,别忘了我是你老公,也是最了解你的人,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心里清楚得很。我相信,你也是最了解我的人,我会不会为了这种小事发火生气,你最清楚。”
她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幼稚,为了这种事情真的跟她过不去,虽然他也有小气的时候,但有时候却也是大度得叫人心窝发酸。
桑桐点点头,感激地抬手握住他置于自己额前的右手,闭上眼,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背,是一副难得的撒娇样。
与其要她背着自己偷偷跑去看单南弦,不如亲自带她去。
监狱里有规定的亲友探亲日,时间也是限定的,秦晋琛提醒桑桐,要她提前想好要说的话,不至于到时候浪费时间。
可真正到了见面的时候,桑桐却又懵住了,单南弦在短短数日内就瘦了很多,整个人也憔悴了许多,再也没有往日丰神俊朗的卓越姿态,有的只是落魄、颓废、凋然……
而单南弦在看见她隆起的腹部时,也颇为吃惊,那日在海边别墅挟~持桑桐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她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嗯,”桑桐点了点头,眼里不知为何蓄起了一层薄雾,“已经四个多月了。”
“嗯。”桑桐再次点头,泪水已经有些包不住,快掉下来。
桑桐这一次终是没有忍住,眼泪扑簌簌掉下来。
说着,他看了眼秦晋琛,又看向桑桐,“秦晋琛是个好男人,相信他能照顾你一生,别跟别人说你认识我,我不想让你的生活因为我的存在,而沾染上任何的污点。”
单南弦的声音蓦然哑了,这一刻,所有的软弱重新回来,他不再是那个商场上野心勃勃雄心壮志的单南弦,不是经历了多少腥风血雨而奋力反抗的单氏私生子,此时此刻,他什么都不是,只是初初认识桑桐的清俊少年,满心忏悔。
说到这里,单南弦已无法自抑,双眼赤红,眼眶里早已蓄满了悔恨的眼泪,他喉咙哽咽,几乎说不出话来,见面时间未到,他就要将手里的话筒放下。
单南弦放下话筒的动作一滞,犹豫间抬眼看她,他看见桑桐焦急的脸,心就软了下来,缓缓地将话筒又拿起来。
“听我说南弦,千万不要自暴自弃,你多行善积德来赎罪,那些你伤害过的人,他们总有一天也会原谅你。等你刑满出狱了,肯定还能过上新的生活,重新开始,知道了吗?”
单南弦终于哭出声,呜咽着,肩膀轻轻耸~动间,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什么事?你尽管说。”
桑桐点点头,“放心吧,我会替你照顾她的。”
“死?这……”桑桐觉得不妥,刚想说些什么,身后的秦晋琛却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制止了她。
秦晋琛替她回应道,“你放心吧,你的原话,我们会替你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