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瑟倒是不想提起这个话题了,折腾了一天当真有些累了,她靠在床榻上,悠然的将腿挪移了上来,眼睛不自觉的闭了起来,她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所有的气息都在膨胀,她不断地询问自己一个问题,她究竟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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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如梭,一转眼便是七日,不知不觉柳瑟竟在夜家呆了这么久,这些日子她十分清闲,每日便是修炼功法,偶尔的得空了四处走走。
不过这些日子过去了,她竟没看到半个夜家人,想来也是有趣!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总是有心避着自己。
''砰砰。''门口传来了阵阵的敲击。
柳瑟悠然的放下了书本,道:“乐琴。”
“是。”乐琴拉开大门。
只见夜晓柔含笑着走了进来,道:“姐姐这里好安宁,真是羡煞妹妹了。”
她怎么来了,柳瑟微微蹙眉,道:“坐。”
夜晓柔手里端着一碗冰凉的沙冰,道:“这是仙君送来的,我看着新鲜,便给姐姐带来解暑了,不知姐姐可否喜欢。”
三言两语中,表现的尽是仙君的关怀,颇有些显摆的意味。
柳瑟懒得理会她,更不想吃她送来的东西,道:“有劳了,只是我不喜寒物,倒也可惜。”
夜晓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莫不成姐姐怕我下毒?”说罢,她拿起小勺子,舀上一口塞入嘴中,一股子冰凉爽朗的味道入了口中,道:“姐姐不尝尝?”
“我家小姐从不吃别人食过的东西,二小姐莫要麻烦了。”乐琴含笑的打着圆场,可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夜晓柔也不恼怒,反倒是坐到了凳上,道:“姐姐同仙君的事,我听仙君讲了,说起来倒也是孽缘,仙君就是这幅性子,若是伤到了姐姐,还望姐姐莫要怪罪才好。”
柳瑟抿了一口暖茶,道:“同你有关?”
“这……”夜晓柔故作为难的低头,道:“仙君做什么,都是为了我,所以……”
“所以如何?”柳瑟挑眉。
“姐姐是待嫁之人,一切不都很明显吗?妹妹知道,千错万错都是妹妹的错,姐姐休要生仙君的气。”
好犀利的挑拨之语,仙君步步紧逼,只为了让柳瑟嫁给令狐银,可现如今夜晓柔如此一说,倒变成了她的功劳了,仙君一切都是为了她,最起码,有心人是这么瞧的。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柳瑟真的介意吗?
她如此做派,同柳瑟''交好'',花样用尽,只是为了证明,仙君是爱着她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如果没有她,柳瑟就不会得到仙君的庇护,她想让全世界都知晓。
可便是如此,才让柳瑟头一遭感受到了她的不自信,或许是从骨子里的自卑。
她在自卑什么,只有她自己才清楚,她已经失去了夜家大小姐的头衔,不能连仙君也失去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柳瑟,都是因为她!
“开心就好。”柳瑟轻笑。
好冷的嘲笑,发自骨子里的嘲笑。
夜晓柔感觉自己被看破了一般,她轻笑了一声,掩饰着内心的尴尬,道:“姐姐真是福气好,令狐少爷是难得一遇的好夫婿呀!”
“这话若是传到仙君耳朵里,恐怕仙君要吃醋了!”柳瑟平声说。
夜晓柔不以为然道:“仙君就是那副性子,淡然得紧,不会吃醋的,倒是姐姐你,今后的路还长着呢,要想想自己的未来。”
“我的未来没什么好想的。”
“切莫这么说,路还长着呢!”夜晓柔终于扳回了一局,心中窃喜着。
“小姐到时辰了!”乐琴趴在耳边小声道,可是音量却是夜晓柔可以听到的。
柳瑟蹙眉,道:“这么快!”
“姐姐这是要出去?”夜老夫人可绝不允许柳瑟出门了,生怕半路在发生什么意外。
“倒也不是,许久未曾探望家主了,每日定好了时辰去探望探望,以尽孝道,你可同我一起去?”
“我便不了,改日我再去探望父亲便是。”哼,老东西都快死了,还有什么好看的,夜晓柔心中暗想。
柳瑟瞥了她一眼,抿唇道:“那便算了。”
“对了,姐姐,你可见到一样特别的东西?”
“何物?”柳瑟蹙眉道。
“大概是银色的,一枚戒指,那乃是奶奶的陪嫁,后来不知丢到何处去了,奶奶寻了它好些年,每次提起都会伤心呢!”
“我会留神的,回头我去翻翻母亲的陪嫁。”
“夫人还有陪嫁?”
“自是有的,都在柳家收着呢,妹妹不知?”
“都在柳家收着呢!”夜晓柔楠楠几句,道:“我还有事,就先不陪姐姐了,姐姐早去早回。”说罢,她便是一路小跑,奔出了屋子。
……
柳瑟抿了抿唇,许久没有说话,待夜晓柔走远了,才道:“乐琴,你去查查,夜家有何贵重之物是银色的,还有通知柳叔,务必要看好柳家的大门。”
“是。”
……
清净的小院,浓郁的药香,又是这个时辰。
每日中午,柳瑟都会来到这里,探望夜家主,这早已成了每日的惯例。
来这里的时候,几个丫头不能都跟进来,唯独妙容是特例,毕竟她擅长医术,这方面只有她能帮得上忙。
妙容同令狐银探讨过,此病甚是难医,唯有施诊加上药物排毒,才是最佳的良方,她飞速的运转着功法,十多根银针一同扎入夜家主体内,后者却像是没有反应一般,依旧是那样的平静。
运功一阵后,她已是大汗淋漓!
“如何了?”
“体内余毒太深,还需要些许时日!”
“时间不等人呀。”柳瑟叹气道:“现在夜家表面祥和,暗地里却已经露出了爪牙,今日夜晓柔的问题,明显是意有所指,她要不就是在寻觅什么,要不就是想引蛇出洞,倒是让人看不清。”
“夜家主的身体早就垮了,这份毒牵绊着他的全身,即使恢复,我也不敢保证身体,能否有令狐少爷那般。”
令狐银吗?
他已经很惨了,一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度日,身子弱的像是一个孩子,一阵风都能吹散一般,莫不就是这样,就已是最好的样子了?
如此看来,这药物还真是毒辣呢。
“能否神智清醒?”
“这还是未知数,要知道夜家主的修为不低,恢复应当会比令狐少爷快的。”
“如此便好。”柳瑟暗自叹了一口气,走到了夜家主的床榻边,她单手抚摸着他苍老的手,道:“你究竟是如何的人?”
她有父亲,却不是亲父亲,她有母亲,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切的一切,皆因夜家主而起,那么……
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柳瑟有些错乱了,她长得很像他,尤其是眉眼,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还有那唇瓣以及下巴,怪不得她同母亲不像。
只因她太像她的父亲!
“你说若是母亲看见,可否会心疼?”柳瑟无奈的道。
“这……”她听柳叔提起过,夫人对老爷情深意重,若是瞧见了定会伤心的。
所以这便是柳瑟的担忧,母亲一路直奔三层天,路过二层天时,不会不看父亲一眼,可是她依旧离去了,那么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她放弃了,第二种她遇到了非走不可的事情!从种种迹象来看,她放弃是断然不可能的,那么只有第二种。
记得夜老夫人曾经提起过,夜家主昏迷是在几年前,时间点刚刚好,可以同母亲来到二层天的时间对上,一切的一切不由让柳瑟后背发凉!
他的父母究竟隐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又是什么逼迫得他们分离!她真的好想把夜家主弄醒,好好地询问一番。
……
时候已经不早了,柳瑟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她安然的靠在椅子上发呆,此时乐琴已经归来了,她手里提这个篮子,平静的道:“小姐,柳叔让奴婢带些东西。”
“放下吧!”柳瑟叹了口气。
“是。”
篮子里皆是吃食,看来是怕柳瑟不习惯吧,道:“如何了?”
“我问过柳叔了,柳叔的记忆淡薄,有些想不起来,不过令狐少爷倒是给了些许线索。”
“哦?”
“四大家族都有家主印,记得夜家主年轻时,便一直佩戴一枚戒指,从未摘下过,如此想来,恐是这个东西吧。”
“家主印?”
“正是。”乐琴拿出了一张纸,道:“这是夜家主曾许诺给令狐家的白纸,只要不违反夜家利益,令狐家随意填写,这下面便是家主印了。”
柳瑟拿起来细看半晌,道:“一个戒指也就是这么大了,莫不成夜晓柔寻的,便是此物?”
“很有可能!”
“可是她又为何问我!”柳瑟有些奇怪了,她蹙眉道:“若是家主印早已丢失,整个夜家岂不是……”
怪不得,夜家主患病已久,却迟迟未曾更换家主,原来其中还有如此的缘由。
“这家主印有何用?”
“凭借家主印,可以动用夜家暗卫,无人可以阻挡。”
夜家暗卫嘛,果然是藏龙卧虎呀,但是夜家便有这么多的秘密了。
可是话又说回来,她却看不透夜晓柔的心思了,她为何要询问自己,莫不成认为这家主印,藏在她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