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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掼跤之王(1 / 1)

一切都因“掼跤”而起。

掼跤这股风潮演变成今日这般模样,溯源却是在西军(陕西境内与西夏对峙的军队,统称西军)。掼跤是军中杀人技,西军镇守的地域与吐蕃、西夏国土犬牙交错,西域狄夷各部族,皆长于徒手相搏,敌我攻防日久,自然会互相学习。西军经年累月操练,将徒手相搏之术发扬光大,随着老兵、残卒卸甲归家,掼跤就在全国兴起。

掼跤,绝不是后世那种比赛第二、友谊第一的‘摔跤’比赛。

掼跤,天生带有杀伐之气:就是要凶狠,就是要搏命——抱、摔、抓、拌之外,什么扣、抠、拧、扭;掏、拐、顶、掐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其实宋代的掼跤很像墨西哥职业摔角。

上场不能带任何器械,要搜身,还要士绅签担保、自签死伤勿纠文书。虽说是很危险的运动项目,但大部分比赛还是以一方认输和气收场的,不过每年也有几场生死局。

而规则保守的相扑,就条条框框太多了,核心宗旨是:点到为止、不能见血。正规的相扑,还必须道场礼仪做全套,更像是娱乐游戏。有时候相扑手上场只走个过场,大家只为了欣赏相扑前后的准备仪式,比赛本身变得不重要了;这更像后来的茶道。当然,民间有些打色*情擦边球的私宅相扑又是另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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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鳅儿的自白:

自从今日傍晚某个熟悉的身影路过之后,我就心神不宁。那裹布缠头的异国情调打扮,多半是为掩人耳目。现今西去的西域商道早就断绝,大食(阿拉伯)胡商都是走海路而来,但聚于泉州市舶司而已(鱼鳅儿倒是在市井茶肆里长了不少见识)。那个身影,很不对劲总觉得,似乎疏漏了哪里?

丁文他们三人,又在吴家大院里饮酒作乐吧,却编排我秋夜里到这喝西北风。我明白,是丁文对我的惩罚,我没有怨气。在那次收买蛮痴儿的事上,我确实办得不漂亮

平时我跟蛮痴儿最是相熟。

他尊重掼跤,真的把掼跤当做一件很神圣的事,全力以赴,乐在其中。蛮痴儿是个自带豪杰气度的真正掼跤手!称赞他为豪杰似乎有点奇怪,看他十六岁的娃娃脸面容,他只是个单纯小孩啊!可这却是我们大多数人对他的看法长此以往,数年之后,蛮痴儿必定打遍跤场无敌手,成为一代宗师,扬名天下可是,如此大才,却被我们扼杀了;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我是觉得很遗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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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洲为何得名“蛮痴儿”?因为:十'勇'不敌一'蛮',十'蛮'不敌一'痴'!这是江湖老话,程洲竟集'蛮痴'二字于一身?

首先,这小孩五岁就开始与人'搭手量骨'(启蒙摔法,只准用手掰关节),他极聪明,且有悟性;犹善偷师,他既能使巧劲,却更能拼命死斗;程洲但逢得知谁人有妙招绝技,必飞奔而去拜师。虽百辞而不折,上山下河的痴缠追寻,跪到你无处可躲,教他为止;虽只十六岁,却已经有了十年强悍掼跤经历,隐隐已集众家之所长,在技术上没有明显的缺陷。

程家历来以书香门第自持,许多程氏宗老见了他都痛骂狠批。其实这样更导致程洲在跤场不管不顾的玩命,誓要博出一个大名!而且他年级小、没有杂念、没有顾虑;若他拼命打赢了偌大汉子,众乡邻自当刮噪传扬少年好厉害;而某壮汉就算赢了他(胜也是惨胜,想赢蛮痴儿也不容易),却于自己声名无甚益处。

这次丁文指派“鱼鳅儿”从孟津县找来‘黄河跤王’下山彪来对阵‘少年跤王’蛮痴儿,可以说是很有卖点,在小城伊川绝对算得上盛事一件。连几个在上洛身份尊贵的良善官人也来凑趣,丁文四人正待在这场盛宴中大捞一笔。

有意思的是:外地见过大世面的人物几乎都押“下山彪”赢,而伊川本地人都支持蛮痴儿。这主要是小地方没见识的民众,常常感情大于理智,支持自己老乡是本能,何况他们大多没有出去见过世面,根本不知道下山彪的厉害。

丁文四人渣组合,就是想用这次机会榨取这帮坐井观天“土老帽”的钱财。唯一可虑就是,他们也非常熟悉蛮痴儿,对他的战斗力也吃不准。

因为蛮痴儿上场这么多次,成绩起伏很大,很不好定义他的实力到底属于哪个级别。因为蛮痴儿有时候会在跤场走神,他只要发现对方功法有特点、或是战术设计上很新鲜,他第一反应是想观摩学习,化为己用。于是就导致很长时间拿不下对手,甚至因为给了对手太多机会而输掉。虽然丁文他们相信'下山彪'的实力更强,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安排鱼鳅儿去拉拢蛮痴儿,劝蛮痴儿主动输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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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鳅儿的自白(续):

我们这些跤场厮混闲鸟,是在跤场周遭刨食的野狗,经年累月只为钻营求财。有道是:刀口弄险终伤人!难免会有被逼杀人的那一天,没想到却是落在你蛮痴儿身上。你姐姐一个柔弱女子,我却是不愿意杀的;可那丁文多智近妖,不得不服。他只要看我一眼,就似乎穿透了我的心思;他心思缜密,想必明日会支派别人结果于她,唉,却又是一桩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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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家啦!

眼看着熟悉的小院,程洲轻手轻脚的,慢慢沿着院子周围警觉的侦察了一遍诶?鱼鳅儿不知去向,没有了踪影——程洲突然想到“不好!会不会鱼鳅儿进院里对付姐姐去了?”

他赶紧翻墙,跳进院内,迅速跑到厢房前,就去侧耳听屋内动静——姐姐的呼吸声,有些滞涩,似乎是很难受。这一天的沉重的心理压力,让她无法安稳睡眠。姐姐的偶尔梦呓中,还夹杂着含糊的低声哀唤:“父亲、母亲返来弟弟好惨十块瓦宗祠哥哥返来”

程洲倾听良久,也是凄然。他默默回到自己挺尸的中厅,在凉席上盘腿坐下。“这鱼鳅儿,我还担心他冲进来对姐姐不利呢他去了哪里?是偷懒回去睡觉、还是逃了?以他平日做派,虽然不是良善之辈,但却也分得轻重。今夜是性命攸关的节点,他应该不至于回家睡懒觉。那会去了哪里呢”

程洲看向门外,干燥的秋风,漫舞枯叶。远远的,吴家大院的方向依然是火光冲天

好个秋风,有时就把火舌一卷,卷住那火舌旋转起来,轰的蹿起几丈之高;有时却把火舌一兜,兜住那火舌如火龙摆尾,左扫右燎、摇曳多姿——端的是一场风风火火、酣畅淋漓、毁尸灭迹的好火!

嗯,那溜滑的鱼鳅儿,应该是看见火势,立刻明白大事不妙,即刻离开了这里。他第一可能,会先跑回吴家大院看看具体情况、探查一下丁文三人下落。如果找不到这三人,那就算是傻子也明白出大麻烦了;他很可能回家收拾些财物潜逃,先避避风头再说。

好你个滑不留手的鱼鳅儿,这一逃,想找到你可就不容易了。

算了,他们杀了我一个,我灭了他们三个,他跑了就跑了吧。记得他提过老家是河北真定府,正名叫徐鳞北地汉儿‘徐鳞’啊(鱼鳅儿)!经此一劫,说不定对你也是件好事;希望你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就此成就一番事业也未尝可知。

程洲感觉这个大事件终于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他“啪”的一下子就躺倒在挺尸凉席上沉沉睡去。他实在是顶不住了,这才来北宋一天啊!太刺激、太累了,体力和精神上的消耗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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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大早起来,程淑就惊声尖叫起来,“弟弟、弟弟啊,都是姐姐不好,我不晓得、不晓得拿被子遮住你!害你被长胡子(农村对老鼠的称呼)咬烂了耳朵,还,还咬坏破了头皮呜呜”!

程淑哭着哭着,因为过于痛惜懊悔,导致心情激荡,加上昨晚又没休息好竟然“嘭”的一声晕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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