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挽筝看着眼前的几人,微微的吸了一口气。
她知道,这间国文堂内,没有一个人是欢迎她进入读书受教的,若不是因着陛下的一道圣旨,怕是在坐的任何一个人,只要利用父族的关系给夫子施压,夫子即刻便会将她赶出这间学堂之内。
哪里还有,她可以安安心心受教于此的机会。
沈挽筝微微侧目,看向了杨曼婷的位置,她的神情好像是急于期盼自己的回答;
她知道只要自己稍有不慎,杨曼婷便可以以自己不敬学子的言论,将其赶出今日的国文堂授课之内。
说到底,一个人无法顶的过这数十人的阵仗,眼下,其他的人都是一副想要看她出丑的模样,但唯独她自己,依旧冷然的看着在场的所有人。
宋瑾玥低眉浅笑,自打她进书中之前便知道,沈挽筝并没有什么好友可言,除了袁欣荷之外,皆是想要自其于死地的阴狠之人。
眼下袁欣荷并未出现在国文堂之内,想必是起晚了,耽误了些时辰,那依照眼前这样的情形,也只能靠自己,不能假手于人了。
她的双眸再次清冷的扫向了学堂内所有人,看着她们面上殷切期盼的神情,再看看杨曼婷一种落井下石的得意之色,她再次缓声开口,道:“如今夫子并没有前来,杨小姐怎么就说我迟到了呢?”
“再者,几位皇子也并未到场,那是不是就说明,今日皇子们也是纷纷迟到,无意于受教,不遵从夫子了呢?还是说,你杨小姐认为,皇子们都是肆意妄为,毫无礼教之人?”
沈挽筝的语气飘然,带着一种玩味的询问:“那我可要劝慰杨小姐一番了,这话可千万不能外传出去,若是让几位皇子听到了,这可是藐视皇族的大罪,您和您父亲的杨氏一族,是否能承担得起这样的罪名呢?!”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杨曼婷听到了沈挽筝的言语,当即就有些气急败坏的道:“我说的是你,从来没有言外他指之意,是你故意冤枉我,想要陷我于不义之地。”
沈挽筝笑笑:“杨小姐,国文堂向来都是求贤若渴之地,我来此处受教,也是因着陛下的圣旨,若是杨小姐有任何的异议,觉得以我之才,不可在这里受教,您大可去宫内呈禀陛下,收了我这国文堂受教的圣旨便可,无需用一些莫须有的礼法相告;
“我记得昨日夫子就已经言明,国文堂开课每日的时辰,是在辰时四刻,届时以夫子进入学堂为准,那我倒是想请问杨小姐,您方才指我以迟到为错,难不成是夫子私下里告知您改了规矩不曾吗?”
见好姐妹的言语失利,沈挽柔的面上瞬间掠过了一种嫌恶的感觉,很是厌烦的看着杨曼婷,但这也只是片刻,她就又恢复了那种和颜悦色的模样,没有让外人察觉到她刚刚半分异色的模样。
赵清允此时给了潘如锦一个颜色,她当即便毫无顾忌的上前,指着沈挽筝便仿佛义正言辞的道:“沈挽筝,你也未免太过嚣张跋扈了吧,国文堂是求贤若渴,但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在这里无法无天的,你不要仗着你是陛下圣旨命你来国文堂受教的,就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就是!”赵清允此时也上前,帮衬着潘如锦,道:“你大字不识一个哪来的什么贤,就算是国文堂求贤,也轮不到你这样的人;”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沈挽筝,语气极为嘲讽的道:“现在就算我将一本诗集双手奉到你的面前,让你诵读一篇,怕是你连一个字也读不上来吧,你不觉得你如此的言辞,未免也太过可笑了吗?你一个堂堂丞相府之女,不学无术也就罢了,竟然还能说出如此狂悖无礼之言,外人不知的,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呢,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没错没错!”杨曼婷见两人都上前帮忙,她也想要参与一番,即刻开口,讥讽的笑着道:“我听说,前几日她还坠湖了,在宫门口还因着走了几步路就晕了,这样愚蠢的人,怎么能配的上与我们在一起读书,真是辱了咱们的身份;”
她来到了沈挽筝的面前,逼近她,道:“沈挽筝,你是不是那日坠湖,或者晕倒之后,撞破了脑袋,变得更加愚蠢了,而自己不知呢?竟然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真是愧对你丞相府的出身了。”
话音刚落,三人觉得她们的这番言语好似能够彻底的伤害到了沈挽筝一般,觉得极为的有趣,更加笑的很是猖狂了起来。
俗话说,这世间最伤人的武器并不是刀枪剑戟,而是人的言语,这样的情景,在书中的沈挽筝不知道已经经历过了多少次,每当宋瑾玥看到的时候,都恨不得进入书中,帮助沈挽筝一把;
而这次,当她真正进入到了书中之后,却觉得有的时候,沈挽筝如此闭世的做法,倒也不免是一种极好的战事布局。
有道是,隐于敌阵前,攻之敌营处。
“哎呦喂,这是自哪里飘来的一股子臭味啊,简直要熏死个人了!”
似银铃一般的女声此时在学堂的门前想起;
众人都纷纷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了过去,却见到袁欣荷面带嫌恶之色的走到了学堂之内,一副想要替沈挽筝出头的模样,站在了沈挽筝的身旁,微扬着下颚,眼神中蕴含着坚毅的对着刚刚还有些嘲讽之色的众人,道:“你们几个是晨起早膳时是吃了什么东西啊,怎么竟然会满嘴的喷粪呢?简直比那茅坑都不如。”
说着,更是神情上有些想要作呕的模样:“可是恶心死我了!”
“你.....”
沈挽柔身旁的几人见状,有些不服的想要开口,可还未出声,袁欣荷那微扬的声音再次响起,瞬间便压过了几人想要说话的意思;
“你什么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若论的起教养,究竟是谁没有,众人心知肚明,亏得你们还整日自诩名门之女,原来说话竟是这样的尖酸刻薄,这可是你们族中教你们的处世之道?还是成教于夫子的礼仪之道?别将不是当成理说,传出去,小心消掉众人的大牙!”
袁欣荷挑眉,看向了站在自己身旁的沈挽筝,给了其一个极为得意的眼神;
沈挽筝浅笑,其实袁欣荷此时不出现,她也有办法怼的几人哑口无言,可如今,袁欣荷既然出面了,她便也只好静静的看着这一场所为的争辩,毕竟她心中清明,现下还不是真正与强对立的最佳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