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母亲这般的教导下,沈挽柔仿佛是貌似明白了过来,她起身对着蒋欣芸微微福了福身子,唇边漾起含蓄的笑意:“母亲,柔儿多谢母亲为了柔儿这般的打算,柔儿定不会辜负母亲的希望。”
见着自己的女儿如此的灵巧,懂事,蒋欣芸的心中也是暖意浓浓,这一生,她为了这一件在努力,决不能让任何事影响了她的计划。
傍晚,雪苑内;
沈挽筝在休息了一个下午后,悠然的起身,坐在了正屋处的椅榻上,她命雪砚端来了去青州之前还未下完的棋盘,手持着一本棋谱,极为认真的琢磨了起来。
屋内,一个侍女正在回禀着什么,在只听到了沈挽筝轻‘嗯’了一声后,便匆匆的退了出去。
沈挽筝的眼神一直也没有离开过棋盘之上,这样的一盘棋,若不算上青州之行耽搁的时日,她已经足足下了三日之久,黑白子之间的对弈,在外人看来只是消遣,可是她自己却明白,这等同于两军对阵。
雪砚和雪玥两人站在一旁,虽然对棋局不是极为的精通,但看着自家主子下棋,对弈这么久,也是略知一二,在送走了那名侍女后,两人的心,似也在跟着棋盘上的棋子担忧,不安了起来。
棋盘上,黑子显然已经有了下风的趋势,可是在一子落定后,竟瞬间有了赢的机会,但这也是短短的刹那之间,在白子跟上的时候,黑子又逐渐开始衰落,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只是半刻的时辰,这盘棋的最后,竟然是白子输了,而且是输的一败涂地。
有时候太过计较眼前的得失,只会让人陷入层层的迷雾之中;
如此诡异的棋局,看在雪砚和雪玥的眼中,简直有些惊险万分,沈挽筝很是擅长自己与自己对弈,在她看来,这是打发无聊时间最有趣的事情,尤其是在她下棋的时候,外人根本看不出她有任何的犹豫和迟疑,那般的果决,雷厉风行,简直令人有些诧异。
最后一子落下,沈挽筝很是满意于眼前棋局的变幻莫测,她将手中的棋谱合上,看了看棋谱的名字《木其》:“有意思。”
口中轻声的低喃,让站在一旁的雪砚和雪玥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雪玥想起了刚刚那侍女回禀的话,瞧着主子已经合上了棋谱,她便开口,问道:“主子,依照刚刚传回来的话,崔妈妈背后的主子已经显而易见了,咱们要不要在此时做些什么,来个引蛇出洞,然后一网打尽?”
“引蛇出洞?一网打尽?”
沈挽筝那似水葱般的手指在棋盘上捡拾着已经下完的棋子,在屋内原本就有金色夕阳的映衬下,她手中的棋子好似在泛起着微微清透的倒影。
这副棋,是曾经那些御赐之物中,她唯一拿出来用的东西,棋子乃是上好的水润和田玉所致,看上去便是价值连城,也是自从她开始布下了这局棋开始,她就仿佛置身于其中,慢慢的开始一点点的渗透,布局。
她的言语平静,好似刚刚那侍女传来话,只是在过寻常的事情一般,只是唇角处的笑意,让她本就显得有些和煦的神情,渐渐浮上了一层冷意:“崔妈妈一直以来都是阳奉阴违,你们又何须在意。她来到我身旁开始,蒋氏和二房就在不断的收买她,表面上她是蒋氏的人,背地里真正的主子既不是蒋氏,也不是二房,而是三房罗梦寒。”
“主子您一直都知道?”
雪砚和雪玥闻言后有些诧异。
“嗯;”沈挽筝手下的动作未停,继续道:“但我没想到只是轻易的这般抛出鱼钩,她便就已经耐不住性子了,单单罚了她一年的月例银子,她从我这儿转身出去,第一时间便去了蒋氏哪里,倒也无可厚非,可她却丝毫没有任何停留,转身又去了刚刚回府的二房那里,唯独没有去她真正的主子那儿,看来她是故意而为,应是她真正的主子在来时就已经给她传了信,让她挑拨蒋氏与二房的关系,她才会如此行事,不然这命多年,也不见崔妈妈有这般的本事,去‘左右逢源’不是吗?”
说着,几枚被沈挽筝握在手中的棋子,被其悉数的从高处一颗颗的撒落在棋篓中,在那棋子掉落的瞬间,发出了很是清脆的声响,就像是琉璃落珠,让人感觉悦耳,动听。
雪玥有些不解自家主子口中是何意,崔妈妈如今这般急于跑去她两个主子面前,却唯独不去那背后真正主子哪里去讨好,究竟是为何,而且,蒋欣芸那里一定不会少给了崔妈妈奖赏的银子,说不定比其一年的月例还要多少几许,崔妈妈为何还要二房那里,尤其是在这样的都刚刚回府,还未稳妥的时候,这不是会难免惹起自己的身份被怀疑吗?
“主子,会不会是二房有什么安排,让崔妈妈对您出手,崔妈妈才会不顾如此的时候,去了二房的院落?”
雪玥的话,引起了沈挽筝的侧目,她的眉间微微挑起,有一种了然的神情:“你想想,蒋氏刚刚回府,她就等不及要去蒋氏那里讨好,蒋氏会不起任何疑心吗?只要起了疑心,便会让人盯着崔妈妈的一举一动,她前脚走出栖霞苑,后脚就去了二房那里,蒋欣芸会是如何?”
两人的面上皆是露出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
沈挽筝将手中的棋篓放在了一旁的矮几上,慢慢的道:“若是我所料不错,再过几日便是大考了,沈挽柔想要在这次大考之时名动京北城,那蒋欣芸就要提前为她扫除一些的障碍,尤其是这次的大考,传闻,陛下会让他膝下的几名皇子出席,所以这也是各家出尽风头,博得注意的最好时机。”
“明日开始,只怕是京北的首饰,脂粉铺子都要开始忙络起来了,贵族,官宦家的千金小姐,平日里能够与皇子明面上相处的机会简直就是凤毛麟角,除了往日里定例的宫宴,便是与皇家有亲的那几位,寻常官员府邸的千金,是不可能想见就见的。”
“想想也知道,这样的机会有多难得,几位皇子能出席大考,争先恐后想要入了皇子眼的世家贵族之女定是不在少数,能成为皇子妃,是多少官宦之女梦寐以求的事情,当然,我那二婶婶家的也存了这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