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子的引领下,沈挽筝带着雪砚和雪玥两人,绕过了前院的回廊,又到了一处看似后院花园的地方,池塘内布满了争相绽放的荷花,虫鸣声更是不绝于耳,若不是她们身处其中,真的难以想象,以那般普通的院落门庭,内里竟然会有这般的绝美的景象。
终于,一行人来到了这后花园所在的一个屋门前,当男子将屋子的大门推开,更是令人有些诧异的景象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
这是一间要比丞相府正堂还要大出三四倍的屋子,里面灯火通明,更是早有三十多名看似知礼先生模样的人坐在了当中,他们每一个人的身前都摆放着一张书桌,上面烛台,砚台,算子,一应俱全,哪怕就算是外人不知的,来此一看也明白这里的人,究竟是要做些什么。
沈挽筝上前,看着众人对她施礼,她还礼后,声音极为沉稳的对着众人,道:“今日,想必各位对于来此的境况早已有所耳闻,没错,今夜你们只需将我手旁的这些账册查理清楚;”说着,她将手轻柔的放在了雪砚手中所捧着的账册上,继续道:“但是还有一点,请各位牢记,明日各位走出这间屋子时,还请忘了今夜发生在这间屋子里的一切,待它日,我在市井坊间有所听闻,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牵连到你们的家人,族人。”
一个模样看上去十分清丽的少女,没想到说出来的话,竟是如此的狠辣无情,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用中悚然的感觉。
虽说,他们在此行之前就已经听到了袁家人的嘱托,绝不可将今日的事泄露出去半分,但是他们没有想到,行这件事的人,竟然是面前这个看上去不过及笄之年的少女。
直到半晌后,众人依着规矩再次对沈挽筝揖礼,道:“谨遵姑娘教诲,绝不对外透露一字一言。”
“嗯,那就辛苦各位了。”
沈挽筝福了福身子,走到了正位处落座了下来,原本引领着她入院的那个男子,将一盏茶,放置在了她的桌旁。
雪砚此时上前,对着众人开口,道:“各位,既然咱们是先礼后兵,那这兵也是要同各位交代清楚的,今晚对于你们的辛劳,我家主子也是看在眼里,不会让各位白忙一场,赏银已经为给为准备好了,依照原本的定例,我家主子又给各位加了三层,还请各位尽全力行事。”
听到‘按照原有的份例所加三层’在这间屋子内的人几乎都是一副已经忘了刚刚沈挽筝那般狠厉的言语,转而面上露出很是欣喜的模样:“还请姑娘示下。”
对于这些人的态度,雪砚和雪玥自是极为满意,她们两人回首,见着自家主子并未有任何的意见,于是将手中的账册分派了下去。
按照年,月对比当前座位的排序,每本账册的不同,将东西依次对簿开来。
沈挽筝看着眼前这屋子里的一众人在手中拿到账册后,第一件事便是翻看账册,而后算账,记载,有出入了在一旁随手抄录,显然是一副早有经验的样子,她心中感叹于袁欣荷竟然可以在一日一夜间就将这些人找到,又有些担忧,这一夜未必能查清这丞相府十多年来的账册。
她端起了一旁的茶盏,轻轻的吹过茶汤传来的热气,浅浅的小嘬了一口后,眼神扫在了面前所在的众人身上,听着耳旁传来‘噼里啪啦’的算盘声,又看着众人认真,专注的神态,她自己也陷入的沉思当中。
院外的打更声,一次一次的传来,屋内的烛火也在悄悄燃尽,屋内所有人面上的神情越来越凝重,雪砚和雪玥知道,他们不敢有半分的差池,因着这账册一旦有一个地方错漏,连带的,就是以后的几年都会有错漏出现。
她们并不知这段时日蒋欣芸到底收罗了多少,但是总归不下于十数万两,若是如此,一旦被发现,呈禀到丞相那里,丞相究竟会不会相信,自家主子又要如何的让丞相去相信,这绝对是一个难题摆在了沈挽筝的面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挽筝手扶着额头正在座位上眯着,那引着她们进来的男子,悄然的来到了沈挽筝的身前,他的双手呈禀着一本账册,很是恭敬的对沈挽筝,道:“小姐,东西已经准备好了,这是这些账册中有疑问的地方,还请小姐过目。”
沈挽筝睁开眼,接过了男子递来的本子,拿在手中随意翻看了几页后,露出了一个很满意的微笑,这里面记载的是丞相府经年来所有出入有问题的地方,还有原本的账册中,数额较大,又没有回账的记录,只要有了这东西在手,她就不担忧唐可秋无法治理府中诸事。
但她还需要拿出其中最为有利的地方,她看着面前的男子,道:“这其中可有你们觉得最为疑惑的地方?”
男子看着沈挽筝,眼神也有些不解,犹豫,他暗地里看向了站在一旁不远处的一个男子。
见状,男子上前,对着沈挽筝施了一礼,这是一位看上去倒是有些年轻的男子,他道:“这位姑娘,账册之中有几处特别疑惑的地方,还请小生当面只给姑娘。”
沈挽筝没有任何疑惑,让男子上前,看着他十分详细的将账册的几笔大帐指了出来,又告知了这其中的不清不楚之处,看上去倒是格外的详尽。
瞧着账册中,年轻男子所指点的出处,基本都是这几年丞相府中常用开销,沈挽筝没有想到,蒋欣芸竟然有这般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每日的开销上做手脚。
她沉了沉心思,将账册合上。
一旁的雪砚看出了主子的心思,而后拿出了一摞看上去格外厚重的银票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她笑着对刚刚那名引路的男子,道:“这是我家姑娘给众位的赏银,犒劳众位今日为我家姑娘的事情劳心劳力的报酬,日后还请诸位细微慎言,不然若是真的传了出去,就别怪我家姑娘手下不留有任何的情面了。”
说话间,男子已经将银票一张张的发了下去,众人见到银票的瞬间,早已忘却了今夜的乏累,更是相互高兴着将银票握在了手中,最后对着沈挽筝,道:“是,还请小姐放心,今夜之事,绝不会传出去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