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了?”
走在街头的尽头,苍梧止那鎏金色的瞳孔之内便出现了一道雪白的身影。
这人不是那“妙手回春,气死阎王”的清如许又能是谁?
而清如许也是少有看见苍梧止这般颓废的样子,一双清亮的眼睛之内满是不解。
他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会喜欢另外一个人,为什么可以那么喜欢?喜欢到自己都不像自己了。
要知道,在他看来,从前的苍梧止可不是这样的。
从前的苍梧止,杀伐果决,睥睨天下,令人敬畏,不可冒犯。
现在的苍梧止当真已经变了。
苍梧止没有开口回答清如许的话,就仅仅只是对着他点了点头而已。
而清如许也可以发现,苍梧止的身上已经失去了他往日的神采。
他开始纠结,作为朋友,他是不是应该将解伊人的秘密一一告知。
但是又想到自己曾经答应过顾清问,关于解伊人的种种,自己绝对不会对苍梧止透露一丝一毫。
这条街道上空无一人,除了能够听见知了声,便只能够听见苍梧止还有清如许那轻微的脚步声了。
忽然之后,苍梧止停下了脚步,偏头看向了那个站在自己身侧的清如许,淡淡的开口问道。
“本君从来没有陷到感情里去,以前本君也不知道感情是什么样子的,本君现在才发现原来爱一个人这么痛,你是神医,给本君开点药吃,让本君止痛可好!”
清如许怀疑苍梧止已经痛糊涂了,这世界上根本不可能会有这样的药,而清如许也知道,苍梧止不可能会不知道的。
清如许没有开口,就完全当做苍梧止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
另一边,解伊人握着手中的厉煞解药回了屋子,连晚膳都没有心情去用。
盯着手中的瓷瓶,这是纠结自己究竟要不要将这个解药服下。
这是苍梧止送来的药,她自然不会怀疑这药是有毒的,可是……
正想着,屋外便响起了一阵敲门之声。
解伊人十分谨慎的将自己手中的瓷瓶藏入袖中,不多时,那屋外的二月便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她的手中端着一些膳食,很显然是因为知道今日解伊人没怎么进食,担心她的身体。
“大人,你今日上哪里去了?真叫我们好找。”
解伊人清楚,这个二月也是顾长熙的人,如若真的如同顾清问所言,顾长熙对自己下了毒,那么二月是否知道。
“二月,近日清如许为我诊脉,他说我体内就被下毒的迹象,听主上所言,他怀疑是师父下的。”
此话一出,那刚把膳食放到了桌上的二月便愣住了,眼底流入出一抹不可置信。
二月很清楚,在顾长熙的心里,解伊人就是最有力的棋子,顾长熙应该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不可能。”
二月清楚顾长熙对解伊人下了一种药,让解伊人忘记了以前的事情,可是她却绝对不相信顾长熙会做出有损自己利益的事情。
“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听出二月语气之中满满的坚信,解伊人就知道,二月应当是没有欺骗自己了。
在以前,顾长熙为了教会自己做一个合格的细作,早就叫她学会如何通过人的神色和语气知道那个人的真是想法了。
“你为何这般确定?”
解伊人眼底满是审视,盯得二月心里发凉。
“唉,算起来,长老还是更加的信任你的,你都不知道的一件事情,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二月这话确实是实话的,起初她确实有与顾长熙交流过,但是后来他就到顾清问的身边做了一个女暗卫,因为顾清问担心解伊人,才让她到解伊人的身边的,有些事情,她确实是不知道的。
听见这话,解伊人放心开始低头吃着自己碗里的饭菜。
“你……”
二月欲言又止,就好像心里有些话想说,但又不敢说。
解伊人听出了二月语气之中的纠结之气,抬头凝视她,“有什么事情你但说无妨,你我是好姐妹,你还不信任我吗?”
二月闻言,在万分纠结的情况之下,终于是开口了。
“其实你也不必纠结太多了,不管是以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你都是希望主上可以好好的不是吗?西丘被灭,你我同为西丘子民,为主上效力也是自然的。”
解伊人知道,二月不知道自己可能就是百里庆女儿的事情,所以二月这么说,也是说得过去的。
“实话告诉你吧,长老确实是想要害你,不过不是现在,是很早之前的事了,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不必在意,有些事情忘了就忘了。”
“什么叫不必在意?难道我还不能知道自己的过去吗?”
解伊人愤愤不平,她可以为顾长熙还有顾清问效力,可是他们凭什么抹去自己的记忆?
想着,解伊人便将自己藏在袖中的瓷瓶拿了出来,“苍梧止给我的,说是厉煞的解药,我若是服下了,是否可以记起我所丢失的记忆?”
这件事情,二月还真的不太清楚,但是厉煞这个药,她确实听说过,是在顾长熙还有顾清问口中听说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你如你试试?我在一旁为你护法,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打扰你。”
有二月这句话,解伊人也就放心了,二话不说的起身走到了一边的床榻上盘膝而坐。
解伊人原本是想要等着顾清问从北临回来,与他商议之后再服用此药的,可是她现在已经等不及了。
而二月更是一脸紧张的站在一边盯着她那张绝美的容颜,面露紧张之色。
解伊人服下了那厉煞的解药之后,便闭眼开始运功,要让这解药早些发挥作用。
而她,更是在运功的那一刻,宛如陷入了一阵梦魇之中,在那个梦魇之中,她看见了许多。
……
西丘之人多以狩猎为生,所以则西丘街头尽是贩卖兽皮兽骨之物的小贩。而西丘的烤肉似乎已经成为了西丘的代言词。
彼时的西丘虽然已经是北临与南晋的管辖之地,但是这里的百姓却还是习惯着自己的生活。
“娘亲,我要吃冰糖葫芦。”
一个看似只有五六岁的小姑娘拉了拉身边一个妇人的衣袖,指着一边的冰糖葫芦不愿离开。
小姑娘身边的妇人看似二十五左右,虽如此,但五官精致,一对柳眉恰似新月,一双桃花眼如梦似画,百般难描,虽身着布衣,但风韵犹存。
她屈身平视着面前的小姑娘,一道极致温柔的声音响起。
“伊人,糖吃多了可不好,娘亲以前与你说的你都忘了吗?”
话音刚落,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男孩,顶着一张娃娃脸上挂着阳光的笑容进来了,两颗宝石般蔚蓝色的大眼睛,濯濯生辉,一身青衣,举手投足见满是高贵与沉稳。
“蔚姨,伊人。”
小男孩的手中拿着两串的冰糖葫芦,一串递给那个被叫做伊人的女孩,一串递给那个被叫做蔚姨的女子。
“谢谢清问哥哥。”
后来,画面一转,直接就来到了一座院落,这四合院中住着许许多多的西丘余党,而且这个地方算是较为隐蔽的。
院子的石桌上坐着一个看着年有二十八左右的男子。
一见顾清问带着那一对母女回来了,急忙上前,对着那个女人开口:“漫儿,眼下事态紧急,东越,南晋,北临四处都在搜寻我们的下落,你与小伊人最近便不要出门了。”
蔚漫儿闻言,点了点头,更是急忙对着顾长熙道歉。
“叔父,是我想出去走走,不怪蔚姨还有伊人。”顾清问见此,急忙开口辩解。
而顾清问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顾长熙的面色就变了。
“啪——”的一声,直接给了顾清问一个耳光。
更是将一边的蔚漫儿还有小伊人给吓到了。
蔚漫儿急忙上前,将顾清问护在了自己的身后,可是,顾长熙那劈头盖脸的话却还是下来了。
“一天到晚就知道玩,西丘已经没了,你应该想着如何复国才对!你这般好玩,叫我怎么帮你!”
顾清问默不作声,任凭顾长熙指着他破口大骂。
“好了长熙,清问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你不应该让他承受太多,作为一个孩子,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蔚漫儿一开口,顾长熙便不再多说什么了,道:“将书房的那三百二十卷书籍给我抄上十遍,没抄完不准出来。”
此话一出,顾清问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朝着书房走去了。
蔚漫儿闻言,那双绝美的桃花眼之内,满是担忧与心疼,想要开口,却也是担心自己开口了会惹得顾长熙不快,所以拉着小伊人回了房间。
紧接着,画面一转,夜幕降临,那唯有五六岁的小伊人偷偷的从厨房之内拿了几个剩下的馒头,悄咪咪的来到了书房外面。
看见书房之内,影影绰绰的光线之下,坐着一个少年,依然还在抄写着书籍的顾清问。
“伊人?你怎么来了?”
顾清问喜出望外,连忙将自己手中的笔给丢在了一边,大步走上前去。
“清问哥哥,你看。”
小伊人一脸喜悦的将自己手中的两个馒头塞到了顾清问的手里,许是因为担心他被顾长熙责罚,而没有用晚膳。
只是,顾长熙对顾清问虽是严苛了一些,却不会真的不让他吃饭的。
而顾清问明白了小伊人的意思,她好心好意给自己送来两个馒头,他若是不吃,她该有多伤心?
于是,顾清问拿着那两个馒头,拉着小伊人坐到了一边的台阶上,不紧不慢的吃了起来。
“清问哥哥,娘亲说了,吃馒头就要大口大口的吃才好吃。”
听见这话,顾清问终于还是不想让小伊人失望,大口大口的将那些干涩的馒头吞入腹中,险些噎死。
“清问哥哥,好吃吗?”
“好吃,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馒头。”
……
二月也不知道解伊人究竟怎么了,额头上的汗珠止不住的往下流,可是她却不敢上前,因为她害怕自己会不小心让解伊人走火入魔。
于是,她只好心急如焚的站在一边。
解伊人想要找回她过往的记忆,但是那么多年的记忆,不可能一时半刻就会全部想起来的,所以只好满满来。
……
安逸的日子就这样过去,两个月后……
蔚漫儿独自一人出门买菜,而小伊人独自在院中玩耍,就看见一个看着很是英俊的男子走了进来,听见顾长熙管那个男子叫做,十方师兄。
小伊人并没有多加在意,一直到那个被称为十方师兄的人走了没多久,一群士兵便硬闯进来了。
那一群士兵是两派人,一派是东越的,一派是南晋的。
全天下谁不想抓到西丘余孽?那可是大功一件的事情。
顾长熙并没有与那些人多交手,反而是带上了顾清问还有小伊人逃走了。
“顾叔叔,我想找我娘亲。”
小伊人一路都在哭着想要找自己的娘亲,顾长熙无奈之下,只要让人好生看着他们,而后自己孤身一人回了之间的四合院。
小伊人也并不知道顾长熙去四合院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什么,只是顾长熙告诉她,她的娘亲去找她的父亲了,很快就会来带她离开。
小伊人只是一个孩子,再加上她与顾长熙相熟,边全然信了他的话,没有多疑。
一直到了她长大了她才知道,原来她的母亲或许再也不会回来找她了。
……
“咯吱——”一声,房门被人推开了,二月一脸防备的回头一看,便看见那一袭蓝色绫裙的颜夕沅一脸怒意的走了进来。
她今日原是想要来找解伊人算账的,可是谁知,一走进屋便看见如此景象。
她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床榻上盘膝而坐的解伊人一头冷汗,原本有些疑惑,但想想自家师兄之前研制的厉煞解药好似就是给解伊人准备的,而她现在是想要结合着厉煞的解药,将厉煞之毒从体内逼出来。
所以,颜夕沅也不奇怪二月为何会在这里,因为在这个时候,任何人都不能打扰到解伊人,否则她势必走火入魔,吐血而亡。
正想着,颜夕沅与二月便看见解伊人好似焦躁难耐,还未来得及她们反应。
“噗——”的一声,解伊人的口中就吐出了一口鲜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