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计划伊始
“外面是何人?”华礼今晚总是感觉心不在焉,又感觉到外面有轻微的脚步声,于是停下正在描眉的玉手,便娇喝道。
王道在门外正天人交战,这时候却听到华礼的声音,只能收拾心情,推门而入。
华礼见是王道,心中一突,一时间竟愣住了,近距离看到现在的华礼,王道心中也是感叹,华礼真的很美!
二人僵持了一会,还是华礼率先开口,道:“我不想看见你,你走吧!”
王道心中难受,却也知道华武的死与自己脱不了干系,华礼有这种反应,实属正常。
王道不退反进,进得屋内,反而找了凳子就自顾的坐下了,华礼见王道不走,又不敢明目张胆的轰人,只能冷眼的看着王道。
“这些年,你受苦了!我一直在打听你的下落,时至今日,才算见到你!”
这是王道的真心话,这几年王道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当年走失的华礼,王道曾经一度认为,华礼已经死了。
华礼的眼色没有那么冷了,道:“找我?是吗?”
王道点点头,道:“我知道你哥哥的死我有责任,所以我来找你,希望能带你走,代替他照顾你!”
华礼居然有些泪眼朦胧了,想起哥哥的死,再想起这些年的遭遇,竟一时没忍住,哭了起来。
王道最怕女人哭了,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来到华礼身旁,努力用自己所能想到的语言安慰着。
华礼或是真伤心了,竟一把搂住王道,泪水只片刻间便打湿了王道的衣服,许久后,华礼似乎好了些,只是红润的眼睛和抽搐的肩头让王道心疼。
见到情况有好转,王道便将这几年的经历一件一件的告诉了华礼,惊险时,华礼也跟着担心,开心时,华礼也跟着欢笑。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喜欢那个陌上花?”
王道被问的一窒,慌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只是把她当妹妹。”
王道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如此紧张,竟有点慌不择言了,华礼见王道这幅表情,“噗嗤”一笑,花枝招展。
王道见此,这才放下心中的石头,随后华礼讲起了自己的经历。
原来走失后,华礼哭过不止一次,但人还得活着,便跟着流民一路辗转也到了洛阳,那时王道刚出洛阳不久,王道仍暗悔自己为何不多待些时日。
随着年岁增长,华礼越发出落得水灵,有很多登徒浪子觊觎华礼的美貌,常常想方设法的欺负她,王道虽然听得牙痒,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暗暗发誓以后要守护华礼,恰巧,这时候的李赞华投了后唐,到了洛阳受到隆重的接待,华礼去凑热闹,却被当街的流氓欺负,李赞华看不过去,后来又听说了华礼流离漂泊的经历和自己远离故土的遭遇神似,便让华礼一直跟着他。
直到去年,李赞华有故友来访,见华礼色艺双绝,便要了去,这个故人便是翠女阁的幕后老板了,因此华礼这才到了金陵。
王道直叹华礼的遭遇惊险,便将华礼的手抓得更紧了些。
王道此时想起,翠柳儿之前也提到了故人,便问道:“这个故人你见过吗?”
华礼点点头,道:“远远的见过一次。”
王道大喜过望,便开始询问具体的细节。
“当时我只是李府上的丫鬟,偶尔给主子唱几曲,这人恰巧来拜访,便相中了我,说我的声音有如天籁,当时没太注意,只是远远看见是个三四十来岁的男人,听他们说话,好像这人来头不小,似乎是契丹国的王室。”华礼如是道。
“契丹国的王室吗?”王道喃喃自语道。
王道本还想继续问问清楚,却不想这时候外面远远传来一个丫头的声音,道:“玲珑小姐,梳洗好了吗,马上该你上场了。”
“马上就好!”华礼随口回了一句。
王道知道没时间了,便招呼龙开和李蝶准备撤了,华礼这时候却对王道满满的依依不舍,王道眼见如此,道:“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并向华礼投去了一个放心的眼神。
来人脚步声渐近,华礼这才放王道离去,不消片刻,王道三人便消失在滚滚红尘中。
王道三人离开后不久,一人出现在华礼的视线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翠女阁阁主翠柳儿,而之前喊话便也是她。
华礼似乎对翠柳儿并不太待见,冷言道:“你可以去告诉君使,鱼儿已经上钩了。”
翠柳儿却嘻笑一声,伸手捏住华礼的下巴,戏言道:“瞧,还是我们的美人厉害呢?”
华礼愠怒,甩头将翠柳儿的手拨开,竟自下楼去了。
翠柳儿舔了舔捏华礼的手指,嗤笑道:“哼,什么东西!”
华礼今晚的表演很成功,但却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自此,平淡了几日,王道等待许久的翠女阁拜帖总算来了。
这是翠女阁一个雅间,无人打扰。
“是你要见我?”王道暗自惊奇,这人相貌粗犷,但却透出一股儒士之风,想来这便是李赞华了。
李赞华近几日正巧到金陵会友,刚巧听说故友借自己的名义想要结交闻问,李赞华便决定来看看这个闻问是何许人也。
李赞华结交士人无数,感觉闻问这人颇有气质,但也不似故友口中那般神奇,便不动声色的道:“我来这里,是受人之托送你两样东西!”
“受人之托,送我东西,还是两样?”这下轮到王道吃惊了,没理由有人对我这么好的啊。
李赞华也不废话,拿出来两张画像。
王道索性接过,一看,却大吃一惊。
“这...这...”
李赞华也没想到王道这么大反应,李赞华当然不理解了,这第一张画的便是王宗仁,只是神色更颓败了些,也更苍老了些,眼睛也是闭着的,似乎身体更遭了。
第二张画,出乎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正是华礼。
王道收起两张画,沉吟片刻,道:“为什么这么做?”
李赞华不假思索的道:“为什么?我不知道,我的故友只是说你以后会报答他的。”
“他到底是谁?”虽然李赞华说的简单,但是王道内心极为不安,知道王宗仁和自己关系的少之又少,这人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这太可怕了。
“这个可不在我的回答范围之内了。”李赞华笑笑。
王道知道自己这样什么都问不出来,索性准备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了。
之后就很顺利,在李赞华的授意下,翠柳儿还真的将所谓的‘头牌玲珑’华礼给放了,只是王道为此也付出了不少的银钱,但能换回华礼的自由身,王道还是很开心的。
更让王道高兴的是,当王道领着华礼回到府内时,李虢却激动的说:“公子,公子,好事呀,不知道是谁把宗伯送回来了,韩神医正在医治呢!”
一听此言,王道血气上涌,也不管一旁惊异的华礼了,一个箭步就冲着王宗仁所在而去。
“宗伯,宗伯!”王道大声呼道。
刚推开门,王道就看见躺在床上的王宗仁。
“没错,是宗伯,是宗伯。”王道乐极,却被韩宝升一个眼神制止了,王道悻悻然,这才算冷静了些。
直到太阳西斜的时候,韩宝升才走出门来,伸了伸腰,显然累极,王道却迫不及待的迎上去,问道:“老先生,我宗伯他?”
韩宝升却严肃的道:“情况怕是不好,他自腰以下完全没有知觉,似是瘫了很久,又像是遭遇了什么事,神经异常衰弱,这才一直昏厥,我暂时没查出病因,且等几日吧。”
王道神色有些萎靡了,没想到好不容易重见宗伯,却是这样的光景,此时华礼、陌上花、李蝶几女都围在旁边,一脸的担忧。
白天时,华礼的身份就被王道知会了大家,只是陌上花嘟着嘴,显然这一个接一个出现的漂亮女人,让她有些受不了,直到现在还闷闷不乐呢。
王道实则并不关心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得知宗伯性命暂时无忧,也就开始思考这个幕后的人到底是谁了,同时也准备开始实施自己计划的第一步了。
只是李赞华说的那句‘你会报答他的’,让王道百思不得其解,让王道觉得如附骨之蛆一般难受。
契丹国,耶律雄风的大帐里。
自从上一次见到王道之后已经过了好几年了,他早知道王道的身世,又知道王道并非池中物,这才有了想利用王道的想法,这一次耶律雄风精心策划此局,就是想让王道不知不觉间便走入他的瓮中,助他成就大业。
面具下的脸无从得知,君使冷冷的道:“父王,你交代的事我都办妥了。”
耶律雄风点点头,问道:“耶律德光和耶律倍怎么样了?”
“已经按照父王的计划在实施了。”君使的回答依旧生硬。
耶律雄风‘嗯’了一声,手中的酒杯却被无意间捏碎,看着遥远的北方,似充满了渴望与怒火。
王道并不知晓这些,此时,王道正谋划着如何走入徐知诰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