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米之外,数十骑正向蓝华而来,马前挂着人头,骑兵马后绑着少妇数人,蓝华回神,叫道:“胡车儿,快拦住他们,问其何部?救下百姓!”
胡车儿手持铜锤,一跃上马,牵着马绳,双腿拍马而出,马驰扬灰,片刻及到,骑队头目见有一骑前方拦路,见其也是军骑,待不足十丈,减慢马速,待到三丈马便止住,喊问道:“你是何人?”
胡车儿道:“我乃左冯翊护卫,你等何人部下?”
骑队头目回道:“原来是贾冯翊在此过路,我等失礼,我乃伍习将军之军司马,不知贾冯翊有何指教!”
胡车儿道:“尔等安敢如此,掠杀百姓,强抢民女?”
骑兵头目笑道:“有何不可?”
胡车儿道:“放下民女,我让尔等过路,若是不然,我必叫尔等身首异处!”
骑兵头目观其身材相貌,心中一凄,问道:“你可是胡车儿?”
胡车儿道:“正是!”
骑兵头目知胡车儿勇猛,战场之上,胡车儿双手提人,舞做风车,身边十米,无人可近,勇猛不下吕布,自己怎又能敌。
骑兵头目道:“给胡车儿,贾冯翊面子,放下肉票,我们走。”
骑兵解开马绳,将人推落下马,共计8人,骑兵头目叫道:“走!”,手握马绳,一声驾,拍马跑起。
骑兵队从胡车儿身旁擦身而过,并不回头,片刻便远去不见。
蓝华叫10名护卫前去解绳,扶来问话,护卫得令,片刻便至落人之处,抽出刀剑划开束手绳,将几人带到蓝华路休之处。
蓝华见几人身衫不整,便叫几名护卫脱下内衫,供其遮挡,又令护卫拿出面饼数张,每人分得两张,水壶1个供众人分饮。
民女之中有一人甚是清秀,面如桃花,身材苗条,此人便是蔡文姬,蔡琰,蔡邕之女,精通琴,棋,书,画,蔡琰正往陈留去,哪知路遇官匪劫路,又见其貌美,便杀了仆从,连人带财一同掳走。
蔡琰被人救下,知遇好人,此前听闻此人护卫与那骑兵头目对话,便知乃是左冯翊救人(和太守类同,权力要大一些,属直隶),观此人倒也文净,清爽,眉宇不凡,观其年龄应有三十有五,不知有几妻几妾。
蓝华见一少妇(嫁人之后,发簪盘头)正望自己,见发簪如玉,怕也是名望人家,蓝华走近问道:“可否食得习惯?”
蔡琰身蹲半,俯首便拜:“多谢左冯翊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蓝华心笑,外露于脸,心中想道:“古人皆言无以为报,当予身相许,自己怕是无福消受!”
蓝华摇头,见自己想多,蔡琰未见对面之人发声,双眉皱起,心想,“此人莫非和贼人一样,贪我美色,看得痴迷!”
蔡琰转念一眼,若是无依,“此人若是真心待我,我服待于他,又有何不可!”
古代女人皆贱命,大多男人玩物,若是跟得善人,当可相夫教子,若是跟得狠心之辈,人老珠黄,便弃之一旁,生不如死。
并非蓝华怠慢,只是正在想事走神,片刻醒来,他见此少妇保持姿势几息,一动不动,甚有教养,待他应话,蓝华摸头,愧疚道:“无休多礼,刚才想事,无心怠慢。”
蔡琰直腰,不敢再看蓝华,蔡琰听此人谈吐有礼有节,心想,此人怕也是一个正人君子,当可依靠,不知此人是否有此想法。
蔡琰脸红,心中活动丰富,蓝华哪知这般,蓝华见此人脸红,便以为古时深闺少妇皆是如此矜持有礼。
蓝华心想,问问她们附近是否有戚有靠,若是有,便叫护卫送她们几人归返,若是没有,便送他们去冯翊找个好人家再嫁便可,当有个依靠。
蓝华望着众民女讲道:“尔等是否还有家人,亲戚可投?”
几人民女,你说一句,我说一句,蓝华也听不整齐,蓝华扫过众护卫,叫道:“李大嘴,你过来!”
一名大嘴护卫从队中走出,离蓝华不足三尺而停,抱拳问道:“老爷,何事吩咐?”
蓝华道:“你去问清她们是否还有家人,亲戚,若是有,便问家住何方,我等派护卫送返归家。”
李大嘴此人记忆甚好,又识得数十字,问询之事,他最合适。
李大嘴道:“老爷稍待片刻!”
应完蓝华,李大嘴蹲身一人,一人相问,问后劳记于心,蔡琰心中叹气,转念一想:“恩人冯翊忙政,自己先归陈留,安排事后,稍待时日,再去寻得恩人报之便可。”
哪知蔡琰心中想法,为她埋下命运之索,三年之后蔡琰去冯翊路上被左贤王刘豹所持,远走匈奴,命运坎坷,令人伤感,若是此时胆大相依,怕是贾诩必会相应,带他上路,一生照顾,此为后话,命运皆是如此,没有如果。
李大嘴清点问询之后,来报蓝华,只有二人无戚无靠,贾诩将民妇二人许配可其单身护卫,问其可否愿意,二妇观其护卫,当是雄壮,点头默许,另有三民妇家住附近,蓝华派六人护士送回。
另三民妇投靠亲戚,路途甚远,蓝华让出马车,点上六名护卫,一路护送,蔡琰上到马车,含情一望,见蓝华正看自己,心中一凄,落泪一滴,放下车帘。
马车走去,蓝华心中一痛,不知何故,蓝华摇头,定是多想。
蓝华护卫还剩八人,良驹尚有几匹,倒也够用,两人护卫骑马,背后民妇抱腰,护卫心中甚是幸福。
入夜,几人入得临晋城中,找家客栈,叫上饭菜一桌,蓝华入众人同食,并不讲究,又叫房间三间,已供过夜休息,明早继续出发。
次日辰时一刻,几人用过早餐,又买数十张大饼,路上备用,打酒三壶,每人水壶灌满,即刻起程前往华阴。
入得华阴城已是傍晚时分,段煨前日便知贾诩会到,早早做了准备,城门相迎,蓝华还未回府,便被段煨请到府上饮酒。
蓝华令护卫一人去自家府上通知夫人,孩子,就言自己在段煨处饮酒,怕是要子时而归,(蓝华对外称张角妻儿皆是夫人与儿子),除了几人知此实情,外人皆是不知,蓝华常不归来,只因相处尴尬。
段煨令亲卫安排贾诩(蓝华)身边几名护卫及二名民妇食宿,请胡车儿,贾诩府上饮酒,段煨骑校倒是未有到来,只有三人谋士陪饮。
段煨请贾诩上座,贾诩(蓝华)不从,两人相让一番,蓝华见段煨如此客气,心中叹气,怕是其谋士在段煨耳边尽的乱计,试探自己一番。
蓝华道:“忠明(段煨),我来是客,当客随主便,莫要坏了规矩!”
段煨道:“文和乃我恩人,当可上座。”
蓝华假怒道:“若你如此,我便离开!”
段煨见贾诩(生气),便不敢再强,陪作笑脸讲道:“文和莫要动气,我听你的便是!”
蓝华心想,段煨跟自己怕已有隔阂,此次借粮倒也不难,怕是下次再来相借,段煨便要大吐苦水。
世人皆有小心思,皆有自利之心,防人杜渐之性,怕段煨也不例外,自己若无利相许,如何交之,即使在其手下为谋,怕也是让他睡不安稳。
蓝华和胡车儿找位坐定,蓝华座段煨上首侧右,胡车儿座蓝华侧下,对面三人谋士,蓝华一人不识,怕是段煨寻得士家读书人。
段煨见贾诩与胡车儿座定,开始敬酒,首碗酒皆有房中服待家丁倒上,客人座定,主人便好敬酒。
段煨道:“文和到来,我心欢喜,当先敬上一碗。”
蓝华端碗,示意众人,一起饮酒,三人谋士见蓝华客气,端起酒碗,点头示意,段煨酒到嘴边,一饮而尽。
蓝华也是一饮而尽,酒宴之上,若是饮上几口,怕是无礼,蓝华如此海饮已成习惯,如同啤酒一杯,倒也不醉。
蓝华提坛自倒一碗,讲道:“我等饮酒聊天,无需客气!”
段煨道:“当是如此。”
蓝华道:“我前日书信,可曾收到?”
蓝华借粮书粮,快马送出,只需一日便到段煨手中,段煨观信,心中了解。
段煨道:“我有军粮五千斛,当点四千斛于你,我等省吃一些,当可待到秋粮征收。”
蓝华道:“段煨人情,我自当记下!”
蓝华料想,段煨给个二三千斛,哪知段煨如此大方。
注:二千斛相当于二,三十万斤都算不错,哪知段煨大方,一次性给了个五十万斤,按照一谷六层米,五十万斤谷大概是三十万斤米,古时士兵皆是稀饭加野菜,有时干饭加肉干,那是打了胜仗,劳军的时候才有的待遇,若是一斤小麦可磨七-八两面,做成野菜面饼也足够三月,段煨给的军粮一半谷,一半小麦,玉米,小麦玉米皆为夏粮,谷则为秋粮。
一万士兵煮粥每日可食二千斤大米,煮稀一些的话,可供一个月左右,郭,李常驻士兵总共也就二万左右,那些乱兵皆被编户分田,若是战时兵力不够再行征召,不过郭,李不善治理,朝廷众臣治政有令无查,结果导致乱兵入县,抢夺百姓之事常有发生,整个司隶乱作一团,并州暂时也只是稍好一些。
军队不明法纪,朝廷不明政令,施令而不为,为之而不督,二地若再不治理,郭,李怕是不出几载便无粮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