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渐渐东升起来,淡蓝色的天幕,仿佛被舞台上的灯光照亮了一般,东半边涂上了一抹亮晶晶的朱红色。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也是该到说再见的时候了。
到了最后张三丰仍然是不放心周芷若跟着常遇春,便是开口说道:“老道我想了一宿,还是不放心芷若小姑娘跟着你,这样吧,就由老道我带回武当山,另行设法安置吧。”
常遇春想自己现在是朝廷的通缉犯,周芷若跟在自己身边确实有点危险,让张三丰带走是最好的选择了,便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只有赵开一人站在那里默然不语,沉思许久之后,赵开也知事已至此,无可挽回,便是开口说道:“芷若小丫头让张老哥照顾我自然是放心,自是须得老哥答应我一件事情。”
张三丰笑着说道:“你我之间就无须客气,赵老弟你尽管说便是了。”
赵开看着张三丰,开口说道:“希望日后张老哥不要让芷若丫头加入峨眉。”
“峨眉?”张三丰眉头微皱,峨眉与武当、少林共称为中土三大宗,而且他本人于峨眉也是颇有渊源,实在是想不到峨眉有什么问题。不过张三丰看赵开严肃的样子又不像是在开玩笑,心想多半是对方与峨眉有所恩怨纠葛。
张三丰犹豫片刻之后,最终还是把这事情给答应了下来。
周芷若自从父亲死后,便是视赵开为唯一的亲人,见赵开忽然离去,不由得泪如泉涌。由于周芷若懂事乖巧,知道赵开必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不然定不会丢下自己,所以也并不哭闹,想要尽量在临走时留给赵开的是一个微笑的自己,可不知为何眼泪突然就是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自己越想停止,反而却哭得越是厉害了。
赵开像往常一样,伸手拍了拍周芷若的小脑袋,笑道:“傻丫头,别哭了,再哭脸都花了,小心日后嫁不出去。”
周芷若伸手使劲擦,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抬起头,勇敢地直视着赵开,这是她与赵开相遇之后,第一次敢于直视赵开的眼睛。周芷若尽力摆出一个微笑的姿态,只是此时的样子难免有点令人忍俊不禁。
“芷若一定会快点长大的,好让赵大哥看看我长大后漂亮的样子。”
“放心好了,日后你一定会是个风华绝代的大美人的。”赵开亲昵地揉了揉对方的秀发,笑道。周芷若被赵开弄得手足动弹不得,只是眼泪仍是不断的流将下来。
“大哥哥,谢谢你救了我性命。”张无忌这时也走到赵开面前,深深地向赵开鞠了一躬。
“好好的活下去,记住了,只有好好活下去才能有更美好的明天。”赵开看着张无忌正色道。
“恩,我会的!”张无忌狠狠点了点头,赵开看着张无忌此时的神情,会心的笑了。
张三丰走到赵开身前,拍了拍赵开肩膀说道:“刚才忘了恭喜赵老弟突破先天,还有记得日后那天得空了,来我武当山找你老哥喝茶。”
“一定的,到时候老哥可别不认我啊。”赵开笑着回道。“好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江湖再见了。”
“等等,恩公,我还没和你作别呢。”常遇春看着赵开焦急说道。
“怎么?常兄弟你就这么想和我分开?”赵开看着手足无措的常遇春笑道。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常遇春这时才忽然想到些什么,大声叫了出来。“恩公的意思,是接下来与我同路咯?”
见赵开点头应允之后,常遇春高兴的几乎跳了起来。
接下来,赵开和常遇春两人便是直接上岸,而张三丰则是带着周芷若和张无忌两人乘船回武当去了。赵开站在岸边,目送着他们西去,只见周芷若不断回头扬手,直走到一排杨柳背后,这才不见。
“对了,常兄弟,蝴蝶谷离这远吗?”赵开只有六天不到的时间了,要是蝴蝶谷距离此处甚远的话,还是要趁早做其他打算。不然所有时间都是花费在赶路之上,怕是有所不值。
常遇春憨憨笑道:“不是太远,也就四五天的时间。”
四五天吗?也就是说基本上自己到了蝴蝶谷之后,这次倚天之行便是差不多要宣告结束了,自己要是再去找其他机缘的话和撞大运差不多,也有点不大现实。最终赵开还是决定和常遇春同去蝴蝶谷了。
当下常遇春又是雇了一艘江船,直放汉口,到了汉口后另换长江江船,沿江东下。那蝶谷医仙胡青牛所隐居的蝴蝶谷,是在皖北女山湖畔。长江自汉口到九江,流向东南,到九江后,便折向东北而入皖境。到得集庆下游的瓜埠,常遇春舍舟起旱,雇了一辆大车,向北进发,数日间到了凤阳以东的明光。这一过程,整整用了五天的时间。
待行到离女山湖畔的蝴蝶谷尚有二十余里地,常遇春便是打发大车回去,开口对赵开说道:“恩公,我这位胡师伯不喜旁人得知他隐居的所在,所以接下来就要委屈你步行了。”
赵开笑道:“常大哥说的哪里话,我本就是习武之人,走点山路又算得了什么,只是你身受重伤,怕是难以坚持,这样吧,接下来的路,就由我背你上去吧。”
听到赵开要背自己,常遇春连忙是摇头摆手,说道:“使不得,使不得,恩公,我还坚持的住,你放心就是了。”
赵开也不勉强,两人就这般并肩而行。原本这二十余里路对于赵开他们来说是转眼即至,可常遇春身上中番僧的两记阴掌,内伤着实不轻,只走出里许,便全身筋骨酸痛,气喘吁吁的步履为艰。赵开没有再提背他的事,而常遇春同样是在奋力坚持,但他内伤本就沉重,再这般心躁气浮的勉强用力,只走出数十丈,便觉四肢百骸的骨节都要散开一般。
这般走法,那就自然就慢了,行到天黑,尚未走得一半,而且山路崎岖,越来越是难走。挨到了一座树林之中,常遇春终于是挺不住,倒下来,原地休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