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君庭根本不会打马球,更懒得陪他们玩,见到球来,马上凌空跃起,飞起一脚,倒挂金钩,直接将球踢向另一头球门。
“搞什么名堂!能不能好好玩了?”景元胜喝道。
景元深倒是得意,“玩就玩个痛快,哪里来的那么多规矩!”
说着,也不用偃月杖,刚好补了一脚,七宝球进门,他们这一队,得了一面旗子!
景元胜凑到景元熙身边告状,“皇兄,你怎么也不管管他们?”
景元熙骑在马上,微微一笑,“管什么,玩得痛快便是!”
这一句话,仿佛一道命令,场上双方各二十人,顿时活动地频繁起来。
阮君庭发现,自己始终被对方几个固定的人死死防守着,将他逼退到景元熙附近。
而凤乘鸾那里,七宝球就如同活了一般,总是落到她附近,让她不得不去击球。
这一次,她正要弯腰挥杖,远处人群中忽地空中暗光一闪,扑面而来。
可偏巧凤乘鸾的马被人挤得偏到一侧,左肩上的蔷薇掉了下来,
她顾不上抢球,回身下腰,伸手接住了蔷薇花,如此身形压低,刚好一根黑色毒针,贴着面皮飞了过去。
有人放暗器!
紧接着,面前横出一人一马,琴不语手中偃月杖上钉钉两声,又有暗器被他给挡了下来。
一时之间,不知多少纤如牛毛的毒针,从四面八方混乱的人群中飞出。
“有刺客——!护驾——!”
场上霎时一片混乱,所有人涌向景元熙和阮君庭所在的地方。
场上,除了四个皇子,容婉、凤乘鸾,阮君庭和琴不语外,其他人居然全是从来没人见过的陌生面孔。
此时这些人手中偃月杖一抖,外壳掉落,里面皆是藏了兵器。
刀光剑影,都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
唰唰唰!刺客明里刺向景元熙,都是虚招,而真正的杀招,却是冲着阮君庭去的。
然而,场上一片混乱,人喊马嘶,场内的人看得清清楚楚,场外的人却根本无法分辨。
一切都是安排得天衣无缝!
景元熙要杀蓝染!
凤乘鸾被截在远处,策马冲向包围圈,却很快有人拦住她的去路。
这些人方才打球时,不显山不露水,此时出手杀人,却原来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凤乘鸾手中没有利器,全靠一只偃月杖,而对手却全是真刀真枪,她被几个人牵制,力不从心,根本没法闯过去。
这个时候,琴不语本该明哲保身,他骑在马上,左右徘徊了两步,便飞快做出决定,以手中偃月杖为剑,横身刺出,替凤乘鸾挡下拦截。
“我帮你突围,去救蓝染。”
“你怎么办?”
“他们的目标并不在我。”
“小心!”
凤乘鸾简单几个字,便无暇后顾,趁着琴不语将前来拦阻的刺客截下,钻了个空子,出了包围圈。
场下,此时也是一片混乱,果然不出焰姬夫人所料,竟然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太子殿下!
焰姬唰地站起来,喝令她的三百禁军,“护驾!一定要确保所有人的安全!”
她最担心的,是阮君庭,可是,却一个字,都不能提!
一时间,几百禁军冲了进去,场面更加混乱。
阮君庭被围困其中,余光瞥见景元熙拿腔拿式应付了刺客几招后,向他阴狠一笑。
刺客,共有三十二人,个个都是绝顶高手,这些人显然都是经过专门的杀人训练,无论身法还是内功,都高的惊人!
前来护驾的禁军,他们根本就不放在眼里,而且,分工非常明确,有人控场,有人虚张声势,而最厉害的几个,手中的兵器,全招呼向了阮君庭,招招致命,一不留神,便万事皆空!
这样的身手,这样的训练有素,实在是似曾相识。
阮君庭脑中闪现过三个字,“万金楼”!
十万黄金买他项上人头,这笔买卖,当然不会轻易告吹?
“蓝染——!”凤乘鸾冲到外围,心急如焚。
此时几个皇子都在里面,若是有什么闪失,只怕都是无穷的麻烦。
她顾不得再掩藏前世的身手,以偃月杖做长刀,将那二十年所学所悟全部施展开,横扫一片,强行闯入包围圈。
果然不出凤乘鸾所料,混乱中,三皇子景元深不知被谁敲中后脑,哼都没哼一声,就咕咚一头,扎倒在地上,如死了一般。
这一击,绝对专业并且致命,一切都是算计好的,什么时候做什么事,到了哪一步,杀什么人,全部按部就班。
景元熙想要一箭双雕,计中有计,要么杀了蓝染,要么杀了皇子,嫁祸蓝染!
他与他究竟有多少深仇大恨,一定要置他于死地!
莫不是,蓝染真的是……
凤乘鸾分神间,只听见景元熙大叫一声,腿上中了一剑,跪倒在地。
“护驾——!保护太子殿下!”有人高喊。
三百禁军涌来,分不清敌友,索性全部拿下!
太子受伤,场面更加混乱!
焰姬站在远处,不由得心头咯噔一下,她今早收到情报,说太子会在今日的马球赛上安置杀手,
她生怕靖王有难,特意带了自己可以调动的三百禁军前来,本想平息这件事,却没想到,她的禁军,反而帮了倒忙!
若是只有那场上三四十人,到底是谁要杀谁,明眼人必定能看得清楚,可此时多了这几百禁军,就成了一笔糊涂账!
她被人利用了!
果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不行!必须尽快想办法,否则大错铸成,她就是千古罪人!
“如花!”
“夫人。”如花将那张丑脸探了过去,依然是口齿不清的模样。
焰姬在如花耳边交待了两句,之后指尖一挥。
如花便悄无声息地退后,退入到人群中不见了。
坐在看台上,温卿墨两条长腿交叠着,悠闲地看热闹。
景娴已经坐立不安,“也不知皇兄怎么样了,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大胆!”
温卿墨挑了只葡萄放入口中,咯嘣一咬,“你皇兄啊,演的一手好戏,不用担心。”
一旁,景安也紧紧攥着帕子,瞪大眼睛。
她贵为公主,长这么大,哪里见过这等杀人的混战场面,已经吓得浑身颤抖,却不像景娴还有温卿墨壮胆,她只能一个人撑着。
……
下面,景元熙被景元胤扶起,腿上鲜血淋淋,忽然指向阮君庭,“是他!他要行刺本宫,杀了他!就地正法!”
唰唰唰!
太子一声令下,所有禁军毫无质疑,矛头全部指向阮君庭,方才还行刺他的几个易容的刺客,却突然几个闪身将他护了起来,围在了中间。
有人高声道:“主子,不用怕,有我们在,必保您安然离开!”
阮君庭:“……”
他头疼地看着景元熙,如此一出精心安排的好戏,景家太子,你还真是作得一手好死!
“杀!”景元熙一声令下,周围便是黑压压一片,禁军蜂拥迫向阮君庭。
而方才还回护在他身边的刺客,此时也在混乱中虚张声势,明里喊着保护主子,暗里却招招致命。
阮君庭孤身一人,陷入了重重包围的深处。
场外,夏焚风隐匿在混乱的人群中,极为冷静地静观其变,此次带来南渊的三十名影卫,全部隐没在鹿苑中,随时待命。只要王爷出剑为号,他们便可以一拥而上,保证数不到十个数儿,就能护着王爷全身而退,说不定还能顺带着剁了一两个南渊的皇子,掳了凤家三小姐,倒打一耙再捞上一把!
“蓝染他不是刺客!”凤乘鸾被截在外围,心中焦灼,顾不得许多,出了狠手,砰砰砰,一脚一个,想要暴力破开一个缺口冲进去。
景元熙丢了个眼色,立刻有人喊道:“保护凤小姐出去!”
一部分禁军呼啦一下涌了过来。
凤乘鸾脚步再次被拖住。
禁军不能杀,杀了便是罪,可又人多势众,被纠缠地如同落入蛛网,心头一阵烦躁。
阮君庭被困在中央,正背腹受敌,他的红颜剑就在靴中,若是出剑突围,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若是亮了兵器,就是未经准许,携兵器接近储君,这行刺的罪名,就坐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