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乘鸾顾不上废话,打马向前狂奔,“他们抓了静初!我去追!”
“回来!”阮君庭飞身跃上她的马,坐在她身后,夺过缰绳,将马强行停了下来,“已经跑远了,你这样没头没脑去追,上哪儿去找!”
“可是,静初她就这么被抓走了……!”凤乘鸾还要与他抢缰绳。
“你冷静!先找线索!”
“冷静个屁!她一个女孩子,被人这样抓走,若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凤乘鸾再抢。
花痴不要命起来疯了一样!
阮君庭只好双臂将她紧紧箍起来,“你听说我!这些人敢在鹿苑公然抢人,必定大有来头,你这样贸然追去救人,太危险!”
“危险也要救!静初她是我最好的姐妹!”凤乘鸾奋力挣扎。
“你若出了事,我怎么办!”阮君庭一声断喝!
没办法,祭出杀手锏。
哎?
果然好使!
凤乘鸾立刻消停了。
“你说什么?”
她回头对上阮君庭的眼睛,这才发现,他正紧紧抱着自己。
那脸,唰地红了。
她不敢再看他。将头转回来,使劲眨了眨眼,不是做梦!不是做梦!
阮君庭方才情急,顺口胡说,现在冷静下来,顿时嫌弃自己。
你若是有什么事,本王自然是该怎么办怎么办!
只是这怀中箍着的小人儿,心跳地有多厉害,他都能感受得到。
“找线索!”阮君庭仓促放开手,跳下马去。
凤乘鸾也赶紧定了定神,一骨碌从马上滑下来,“对,找线索!”
这时,刚好尹丹青擒了被凤乘鸾一拳连人带马打飞的那一个回来,“小姐,姑爷,是暗城的人。”
他为人耿直憨厚,一向对凤乘鸾唯命是从,虽然路上跟着诗听嫌弃过阮君庭一段时间,可日子久了,心中已经不知不觉,将阮君庭当成了姑爷。但是是好姑爷还是坏姑爷,不在所问。
“暗城!他们怎么有胆动我凤家的人!”
对于暗城,凤乘鸾前世倒也只是听说过一二,只当是江湖上的黑道,净做些见不得光的买卖罢了,只要不犯她国土,不欺她的黎民,她向来也懒得关注,也从来没人跟她提过有关暗城的事。
她对于暗城,就像许多人一辈子只听过鬼故事,没见过真的鬼一样。
但是,这鬼,你看不见,未必就不存在。而且,一旦见了,就再也扯不清了。
“说,为何挑了鹿苑动手,为何选了凤家的人?”
阮君庭伸手摘去那人脸上蒙着的黑布,露出一张五官平淡无奇,又布满麻子的脸。
那人咧嘴露出满口黄牙,“嘿嘿,怎么,你们干过的事,这么快就忘了?”
“问你什么答什么,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咣!凤乘鸾一个耳光,如一个响雷般扇了过去,将那人脸直接扇歪,口角渗血,吐了两颗牙出来。
抽完这一耳光,她才想到,在蓝染面前,要温柔,慌忙揉着手解释,“呵呵,内个,我心急了点。”
阮君庭嘴角抽了一下,顺带看了一眼刚才被她一拳打飞的马。
这花痴,发起疯来,劲儿也太大了……
他下意识地与她保持距离。
“原来暗城此举,是旨在报复长乐镇那件事?”他面具后面,双眼目光如炬。
“嘿嘿嘿……”那人淬了一口血,“算你聪明,暗城之人,向来有仇必报,你们在长乐镇逞了英雄,就得承受当英雄的后果!”
凤乘鸾心中咯噔一下,若是普通的人贩子或者绑票,她还能稍加忍耐,可这些暗城的人绑架凤静初,若是为了寻仇而来,那……
会发生什么事,她想都不敢想!
“坏了你们生意的人是我,何不冲我来?”
“你?哈哈哈哈……,”那人满嘴鲜血狂笑,“暗城寻仇,从来放得过谁?你以为我们只是抓那两个女人就完了?你们断了咱们在守关山附近的买卖,可知那是多大的损失?就你们几个女人,就算切碎了榨干熬成油,也赔不起!”
啪!
又一个大耳光!
黑衣人的脸被扇去另一边,又掉了几颗牙。
凤乘鸾这次真的生气了,她活动了一下手腕,“对不起,没忍住。说,你们到底想要怎样?我那两个姐妹,此番若是少了半根寒毛,我让你们整个暗城都跪在凤家门口吃屎!”
不仅是粗鲁,粗暴,简直是惨无人道。
阮君庭暗暗望天兴叹,花痴,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
“哈哈哈哈啊……!”黑衣人依然狂笑,然而这一次,嘴里有些漏风,“我可以告诉你,你的那两个姐妹,成色倒是上好,不愁卖不上一个好价钱,而且,这一路,她们俩能实实在在地好好一番享受了。”
“混账!”凤乘鸾懒得再审,转身之际,挥手又抡出一记耳光,直扇的那人差点背过气去,“带回去,细细地审!让他知道,我凤家的厉害!”
“哈哈哈哈……!老子就知道你舍不得杀我!你们那些把戏,都是小孩的耍子,没见过真正的黑暗,你们懂得什么是恶?玄殇大神无所不能!哈哈哈哈……!”
说完,便没等凤乘鸾掐住他的颌骨,便咬了舌头自尽了。
如此一来,最后一个线索,也断了。
本来,他若是什么都不说,凤乘鸾反而心里没底,现在他说了这么多,她倒是稍稍镇定下来。
既然暗城的人抓静初和若素只是个引子,那么她们短时间内,一定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两个女子,被掳去那种地方,若是受了什么侮辱,可如何是好!
她回身之际,见阮君庭正在检视地上被揭了天灵盖的那个死人。
凤乘鸾心头又是咯噔一下。
“有什么好看的,走了,回去问问娘有什么办法救人。”
阮君庭将那死人的脑袋翻看了两下,眉梢轻扬,声音有些沉,“凤少将军这一击,看似粗暴,实则无比精准狠辣,拇指指尖正中颅骨缝隙,混乱之中,一招取人首级,只怕没个十几年的苦练,杀生无数,只怕是达不到的,我,自愧不如。”
他一喊她凤少将军,她就听着心慌。
前世,她手底下到底死过多少人,可是没算过的,战场上,偶尔打上一两次小的战役,用敌人的脑袋练练手法,也是常有的事。
“呵呵呵呵呵……,是吗?我哪儿有那么厉害啊,是巧合叭……”
话还没说完,忽然胸口一闷,一口血腥味涌上来,整个人就软绵绵瘫倒了下去。
——
与此同时,凤于归正护送着景元礼,优哉游哉,云淡风轻,以极慢的速度南下返京。
景元礼这个人,蠢就蠢在特别把自己当回事,每天沉浸在安逸的幻像中,从来没有危机感,也不知道“皇子”二字,本身就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夺命剑。
而这种傻人,通常傻福也不少,思虑得不多,故而吃得好,睡得好,临死之前的每一天,都高高兴兴。
他这一路,走得十分磨叽,尤其没了刘槐这种专门伺候人的奴才在身边服侍,就更加麻烦事儿一箩筐。
今天拉肚子,明天腿软,后天脑袋疼,只要没什么新鲜事儿哄着,就一定要哼哼唧唧。
凤于归无奈,只好向沿途的守郡借了四个婢女小心服侍,景元礼觉得民间女子别有一番风情,心情大好,这才让凤大元帅稍稍清闲了点。
可过了几日,他又觉得腻了,沿途经过州县,发觉侠风正盛,于是又想学人家行侠仗义,还专门搞了一把巨大无比的重剑随身携带,时不时还要摆弄几下,显显威风。
重剑,向来都是双手持剑,对对手造成强势碾压的效果。
而景元熙却不懂,他就觉得这把剑很大,很巨大,耍起来特别帅,就每日一只手抡着玩。
随行的官兵见了,都偷偷的笑,谁也不敢点破。
凤于归与凤昼白也只能由着他耍,一路耐着性子,哄着祖宗,小心翼翼地行事,只盼着早点回到百花城,向皇上和董妃娘娘交差卸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