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岩自有一番领悟,却是忽的听闻不远处有人出声惊扰,不觉心头大是不快,没见着他搁这练剑呢么,暗恼此人真是好不晓事理,一点都不讲究,这也实在是太冒昧了些。
他重重的冷哼一声,扭头冷然撇了那人一眼,却是不由的眼睛一眯,心头得掉了个个,直掀起滔天巨浪,心神突突突的跳个没完,一时之间警兆大起,紧紧握着法剑的手头潮乎乎的,冷汗一个劲的直冒。
虽他只看了那么一眼,便顿觉眼前此人的不凡,只见来人昂扬负手站立几十丈外的虚空之中,脚下就跟有一层台阶一般,一步一步回落到地面,而后驻足站立在远处定定的看着吕岩。
此人身披一袭白衣,衣袂被罡风吹的猎猎作响,周身且无任何配饰,收拾的干净利索,倒是束着的一头赤发特也的引人注目。
不过最让吕岩忌惮的还是这人身上隐约散发出一种凛然的气度,那是一种似曾相识却又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好像在那燕回道人身上感觉到过一些,不过此人身上的那种气度风范可是较之燕回道人要强上太多了。
那人似是看出吕岩有些不甚高兴,可能亦是感觉有些唐突,对着吕岩很是努力的挤出一点笑容,且目光灼灼的紧紧的盯着吕岩看个没完,就像在看着一个稀世美女,直教他浑身鸡皮疙瘩直冒,他这心里实在是膈应的慌。
吕岩强自将满心的不悦压了下去,虽然明知此人有些来历,丝毫也不怯场,直愣愣的盯着来人语含冷冽涩声说道:“你我素不相识,缘何无故出声惊扰,不觉得道友你这么做有些太过唐突了么,小道敬您是前辈,可我手中这法剑可就不一定了”
此一番言语还真的是直不愣登,一点拐弯都不待打的,其实吕岩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只是这人好生无理,须知修行之人常参大道,容不得半分打扰。
更有私下窥见他人修行便是一种不道德的行为,看这人也不像是不晓得这些忌讳的人,既然如此,那么就是明知故犯了,这又怎么能让吕岩忍受得了。
那人见得吕岩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一时之间似是被激起更大的兴趣,脸上泛起的笑意更显浓郁。
这人心下不觉一阵好笑,说来还真的是好长时间没有遇到跟自己说话这么不客气的小家伙了,倒也煞是有趣的很,他越瞅吕岩越是顺眼,杀伐随心万般自在,大有吾辈同道中人的感觉。
只是这人也不显露任何神色,收了溢出的笑容,冷哼出声道:“嘿,你还真老大不客气,虽然老道确有失礼之处,不过你这口气也太大了些罢,想老道我纵横几多元会,今日倒想好好见识一下道友的手段!”
吕岩听闻此言,亦是不由的气撞顶门,要是放在以前,依着他那略有些绵软的性子,说不定看着对方年长还会谦逊一点,也就那么过去了。
可是最近他这性情还真的不同往昔了,虽不能说是性情大变吧,可也是将那些书生意气去得大半,现在的吕岩看起来倒是颇有些剑侠风范,壮士一怒血溅五步,我自擎三尺青锋,亦可征伐天下。
虽然这家伙看起来很是不俗的样子,可他吕岩也不是吃素的,好家伙还说他的口气太大,听听人家这话语中的意味,可是比他的口气更大的多的多,既然人家要练练,那练练就练练。
想到如此,吕岩面色一肃,手中法剑一扬,屈指一弹剑身,顿时一道剑吟铿锵响彻周遭,心中胆气舒,剑意昂扬起。
似是感觉到吕岩心中那股勃发的剑意,这纯阳法剑之上的剑光大盛,看样子都是有些按捺不住了!
吕岩脚下重重的一顿地,直直朝着那怪人冲将了过去,颇有些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意味,况且区区皇帝老儿又算得了什么,如今在他吕岩的眼中,就是天老大地老二,我就是老三了。
只见吕岩手中法剑一引,抬手洒出两道剑光朝着那道人面门击去,却是并未竟全功,他还琢磨着,别看这人口气挺大,谁知是不是银样镴枪头,再伤着人家就不好了,说到底吕岩心底还是常存一片赤子良善,且有丈量大道克正己身,他也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
那人见得如此,心下不由的暗自点头,却是显得毫不在意随手挥了挥衣袖,那两道剑气便直如冰雪消融一般就那么消散了去。
吕岩将之看在眼里,心下不由得一惊,虽然早就他知道来的这人有些不凡,可他这么稍稍试探一下,还想着留些手,看样子倒是显得自己有些自不量力了,只是而今箭在弦上,实在容不得半分退却,生拉硬撼也得上不是。
只见此时那道人呵呵一笑,屈指弹出一道气劲直直落在数十丈外一颗小树之上,随即见得一根筷子粗细的柳条应声落到他手中,还随手轻扬那么几下,然后眉头一挑饶有兴趣看了吕岩一眼,这是示意吕岩放手来吧。
吕岩见得如此,亦是眉头不由的掀,只是看着这老家伙手中扬起的柳条,心下大是不悦,怎么着啊这是,难道凭着这区区一根柳枝就想着抗衡自家这法剑不成。
虽说自家这纯阳法剑的灵性并未全复,可好歹也有着以前七八成的威能,前段时间死在他剑下的亡魂也不在少数,这也太瞧不起人了。
吕岩蒙头想着让这老帮菜吃点苦头,他知道对方不是好相予的,但是那口气却是不能不争,只见吕岩抬手挥动手中法剑,立时之间便见得百余道剑气直如游鱼一般将那道人围在当中。
谁知那道人淡然一笑,手中柳条直如一条长鞭上下纷飞,看着就好像弱柳扶风一般,却是轻易的便将百余道剑气尽去尽数拍碎开来。
吕岩见得如此,眼神不由的一凝,手中剑诀一引,法剑化而为一道飞瀑直流自九天之上一泻而下,其间一股连绵不绝的意境迅的弥漫开来,大有些天一生水柔而莫与之能争的架势。
此剑势就是吕岩这些时日领悟的一式剑诀,虽然还略有些粗糙,不过已然较之先前要强上太多了,早就脱去了那横冲直撞全靠一股蛮力的阶段。
那道人见着吕岩的这一式剑诀,倒是显得不甚在意,竟是点了点头,吕岩的这一式剑诀倒还有些意思,不过还远远不够,越看着怪人越有些品评论足的感觉。
只见那怪人一抖手中柳条,而后便见着柳条直愣愣化而为一柄细剑模样,其上包裹着一股莫名气息,既然吕岩打算以势压人,那他就来的以力破法,任他千般变化,我自一力破之,这可是他们剑仙之流的看家本领。
看着颇为柔弱的柳条,在此人手中竟然变得刚猛绝伦,只见那道人一挥柳条,直如铁索横江,硬生生的将吕岩剑诀显化的飞瀑截断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