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岩和那龟丞相再是谈天说地一番,只是这气氛不晓得啥时候变得甚是尴尬,那龟丞相老是感觉吕岩的眼神之中有些异样,许这只是他自己内心作祟,那龟丞相心下嘀咕一声道:“看样子还的甩一个大包震一震这小子,要不然我这老脸都快没地儿搁了,哼哼哼!”
想到此间,那龟丞相的老眼显得越发的深邃起来,却是呵呵一笑而后开口说道:“小友修行已达紧要关头,这一步踏出便是长生在望,常有灾,有难,有劫,不知小友对那三灾九难和诸般劫难所知几何啊!”
吕岩听闻此言,却是哪敢想那些有的没的,却是点了点头而后应和道:“吾辈修行自是不会坦途一片,当是亦步亦趋,不敢有一丝松懈,对于那三灾九难之三灾我倒是略知一二,至于那九难和诸般劫难却不得而知了!”
三灾者原是丹成之后鬼神难容。虽驻颜益寿,但修为达至五百年之后,便有天降雷灾打你,再五百年后,天降火灾烧你,这火不是天火,亦不是凡火,唤做阴火。再五百年,又降风灾吹你,这风不是东南西北风,不是和熏金朔风,亦不是花柳松竹风,唤做赑风。
此三者常是横阻在长生之路上的三大关碍,寻常人根本难以度过,是故成道者百不存一,古往今来身死在此的修道之人不知凡几,然想要躲过去却是难比登天,即便是常如那敖辰一般行瞒天之术,却也是遗祸非小,可以而不可再,灾劫再临之时必是洪水猛兽,势不可挡矣!
至于那道家九难却是只闻其名而不曾知晓其间内情,不过亦是横阻在成道之路上的重要关碍,他便是静待那龟丞相的下文了。
那龟丞相见得总算把吕岩压了下来,不由志得意满的捻须含笑出声,而后摆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瞧着吕岩那一副眼巴巴不耻下问的样子,便不再卖关子了,自是娓娓道来了。
九难者常作大药未成时,而难当寒暑,于一年之内,四季要衣。真气未生,而尚有饥渴,于一日之内,三餐要食。奉道之士所患者,衣食逼迫,一难也。
及夫宿缘孽重,流于今世填还。忙里偷闲,犹为尊长约束。制于尊亲而不忍逃离,一向清闲而难得为暇。奉道之士,所患者,尊长邀拦,二难也。
及夫爱者妻儿,惜者父母,恩枷情纽,每日增添。火院愁车,无时休歇。纵有清静之心,难敌愁烦之境。奉道之士所患者,恩爱牵缠,三难也。
及夫富兼万户,贵极三公。妄心不肯暂休,贪者惟忧不足。奉道之士所患者,名利萦绊,四难也。
及夫少年不肯修持,一以气弱成病,顽心绝无省悟,一以阴根成灾,现世一身受苦,而与后人为诫。奉道之士所患者,灾祸横生,五难也。
及夫人以生死事大,急于求师,不择真伪。或师于辩辞利口,或师于道貌古颜。始也自谓得遇神仙,终久方知好利之辈。奉道之士所患者,盲师约束,六难也。
及夫盲师狂友妄指傍门,寻枝摘叶而于无契合,小法异端而互相指诀。殊不知日月不出,出则大明,使有目者皆见,雷霆不震,震则大惊,使有耳者皆闻。彼以爝火之光,并蛙之语,荧荧唧唧,而岂有合同?奉道之士所患者,议论差别,七难也。
及夫朝为而夕改,坐作而立志,悦于须臾而厌于持久,始于忧勤而终于懈怠。奉道之士所患者,志意懈怠,八难也。
及夫身中失年,年中失月,月中失日,日中失时。少时名利不忘于心,老而儿孙常在于意。年光有限,勿谓今年已过以待明年。人事无涯,勿谓今日已过以待明日。今日尚不保明日,老年争却得少年?奉道之士所患者,岁月蹉跎,九难也。
免此九难,方可奉道,九难之中,或有一二不可行持,但以徒劳而不能成功者也,却是明性之道,九难者在己在心,有名利有羁绊,有懈怠有茫然,克己脱俗方能成道,炼养阴神阳神至元神之道也!
吕岩听闻此言,越听眼睛越是发亮,更是不住的点头,大法好修,明性却难,克己尤甚,其实他也有过懈怠,幸而还算把持的住,才有今日之收获,当是日有三省而有所得,不过此些对他来说亦是一种警戒。
然说到此间,那龟丞相却是面现凝重之色开口言曰:“曰灾曰难既已言明,然那劫起劫落却是不便多言,小友当知自此间天地大开之后有三道旷世杀劫,直杀的地覆天翻,而今却不知为何却是俨有劫气再生!”
说着说着,那龟丞相似是有些忌惮,竟是三缄其口闭口不言此事了,直惹得吕岩翻了一个白眼,这种说话说半截,一直吊人胃口实在是憋屈死了。
却是不待吕岩再作计较,那龟丞相拉开了话题郑而重之说道:“劫有杀劫人劫魔劫,常作大劫中劫小劫,其间最为凶险的当数天人五衰之劫,却是地仙登临天仙之境时肉身有亏,诸般劫难连至衣服垢秽头上华萎,腋下汗流身体臭秽不乐本座,实是凶险莫测!”
言罢,那龟丞相面现凝重之色,他这修为虽只作人仙上等,却是对这天人五衰之相亦是忌惮的很,
旁侧的吕岩亦是显得大是心悸,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道道,此些他还真的没有听说过,不过这天人五衰之劫离他尚还有些距离,就且先放在一边罢!
不过今得一番指点,实是眼界大开受教受教,对这修行中事有了更深的了解,而就在此时却是听闻一道惊天龙吟传来,更觉一道莫名威压袭身,却是大感熟悉,而且这威压亦是较之先前厚重的很。
此不用多言,自是敖辰那家伙,看样子这一场闭关大有收获啊,吕岩和那龟丞相对视一眼,具是豁然起身,直奔后殿内堂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