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失望地发现根本没有,沈若婳别说有什么异常,就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倒是他身边的蔡宝林在坐下后打量了沈若婳一会儿,目光停留在她头顶那玛瑙发簪上。
“沈小姐头上这发簪很别致。”
沈若婳摸摸,点点头,“是很别致。”
“可妾身怎么听说玛瑙乃天家贡品,沈小姐如何会冒用?这恐怕不合礼数吧。”
她声音不算大,但现在谁不是支着耳朵等着看两人有什么交锋,蔡若云这话算是让不少人都听到了。
沈若婳终于舍得偏头过来正视她,这女人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蔡宝林你休要胡说,这玛瑙发簪是本宫赏赐婳婳的,有何不妥。”
姜皇后这个时候自然要站出来维护沈若婳的,区区一个侍妾而已,比起太子的前途真是不值得思考。
蔡若云这才一脸的惶恐:“母后息怒,沈小姐头上发簪所用并不是普通玛瑙,而是是西北所产红缟玛瑙,珍贵至极,妾身如今得见好奇而已。”
红缟玛瑙?
闻言众人皆唏嘘惊叹,红缟玛瑙是玛瑙中最为珍贵的一种,就是整个宣朝也才从西北几年产出一两块,早被定为只有天子才能享用的饰品。
而西北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沈家军盘踞的根基,沈若婳又是少主,这有了好东西先紧自家小姐用确实合情合理,但是这红缟玛瑙是皇家贡品,擅自冒用可是要犯僭越之罪的。
她这话一出,就是姜皇后也不敢包庇了,偷眼看了一下阴沉着脸的皇帝,如果只是普通珠宝也就算了,这种僭越的罪名她也不敢背的。
“婳婳,这玛瑙可是你进献给本宫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若婳取下那发簪,这批珠宝是蔡茂在陵县送给自己的,当时她还奇怪无事献殷勤,没想到在这等着自己呢。
“你说,这玛瑙是御用之物,看不出你区区一个侍妾倒还挺有眼力。”
蔡若云一愣,她没想到沈若婳竟然到现在都还不说这珠宝是蔡茂送的,那样她的计划就不能进一步实施了。
“若云虽身份低微,但在府中也有幸见过贡品,沈小姐何须如此刻薄挖苦妾身的身份。。”
沈若婳冷笑,“对,我就是瞧不上你,你什么身份也配看贡品,本小姐觉得这就是普通玛瑙,难道眼光还不如你?”
沈若婳现在的样子就是仗势欺人,出口贬低别人的身份这种话都说得出口,那些看不惯她的人纷纷落井下石。
“沈小姐这是强词夺理,蔡宝林只是指出问题,你用得着这样咄咄逼人嘛。”
“既然如此就让鉴宝司的过来看看,沈小姐是不是擅自用了陛下才能使用的玛瑙,要真是这样,僭越之罪可不是开玩笑的。”
“难道就没人注意到这东西出自西北,沈家垄断西北重镇多年,现在有什么好东西都先往将军府送,连贡品都敢私吞,这是不打算把陛下放在眼里了”
面对各方指责,沈若婳始终端坐在那,原来蔡茂是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陷害沈家,要是自己现在说这东西是蔡茂送的,有几人能信,只怕还会变成血口喷人被反咬一口。
“婳婳,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子和傅禹浩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西北军本就敏感,这么多年嚣张跋扈惯了,再扣上这种对皇帝不敬的罪名,以后在朝堂上肯定会被时不时弹劾。
“沈丫头,是不是朕和皇后平日里太纵着你了,西北军掌管着宣朝北面重镇,每年出产矿石奇珍无数,但这些东西都是国库的,你动不得。”
一直沉默的宣帝也严肃地看着沈若婳,毕竟这不是什么玛瑙贡品的事,要是沈家私吞该进贡朝廷的东西,问题就大了。
“陛下,区区发簪而已,何必迁怒西北军,我说了不是红缟玛瑙,臣女倒还不至于连这点眼光都没有。”
她这话一贯的目中无人,让宣帝都狠狠锤了一下桌子,这丫头竟然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真是太无法无天了。
“婳婳别胡说,快给父皇认错!”
太子看宣帝是真生气了,赶紧拉着沈若婳跪下请罪。
“我没错为何要请罪!”
甩开太子的手,沈若婳却是看向旁边的蔡若云,嘴角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森冷寒意:“既然你一口咬定这是贡品红缟玛瑙,是铁了心要陷害我,好,我这就自证清白给你看,只不过诬陷本小姐的下场你也要好好担着。”
“我”蔡若云都没来得及阻止,就被沈若婳扣上了陷害她的帽子,想反驳早已经来不及。
沈若婳手握那发簪用力一捏,再展开时竟裂成了碎块,众人都是肝颤,这沈家小姐竟然还有这么强的内力,把那么硬的玛瑙都给捏碎了。
放在别人眼里她就是想毁灭证据,但下一刻沈若婳已经张开手掌展示给众人看。
“大家都知道红缟玛瑙之所以珍贵,是因为它质硬如铁,纹理密集如血丝,现在请诸位睁开眼睛看看,这玛瑙可是红缟?”
来到蔡若云面前,沈若婳居高临下,张开手让那些碎块落下。
蔡若云慌忙捡起一看,哪里有什么纹理,好像确实只是普通的红玛瑙,更何况刚刚她那么轻松就捏碎了,更不可能是坚硬的红缟玛瑙。
“不可能。怎么会”蔡若云还试图翻找一块有纹理的,怎么会这样呢,义父明明是把红缟玛瑙送给了沈若婳。
“蔡宝林,刚刚你可是口口声声咬定本小姐就是冒用了贡品,不知你是如何来的这底气?”
“沈小姐息怒,是妾身眼拙看错了,既然不是红缟玛瑙,妾身在这里向你赔个不是”
沈若婳笑,这一刻,她沈若婳就是那个跋扈的将军府大小姐。
“谁要你的赔不是?你知不知道信口开河是什么下场?你惹的是我,就是和沈家过不去,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敢胡言乱语,一个赔不是也太便宜了。”
蔡若云没想到她还这样不依不饶了,看向周围,刚刚帮腔的人都生怕被沈若婳算账,哪里有人敢来触这大小姐的霉头。
太子傅禹明呢,在知道沈若婳是冤枉的时候竟然是松了口气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