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地有人上来给沈若婳敬酒,她也难得地时不时举杯喝一口,可饶是这样,也很快有了些许朦胧醉意。
傅禹修来到将军府的时候,就看到她红扑扑着小脸犹自在强撑,峰眉顿时拧起,快步走上前扶住摇摇晃晃的沈若婳。
“酒量不好还逞强。”
将军府众人见傅禹修竟然亲自来了,一个个面面相觑,这个以前不受宠的皇子,就是现在也是麻烦事一大堆的安王,好像一直对他们的小姐很好,就算坊间传言纷纷扬扬,似乎也没有影响他对小姐的关心爱护,这才几个时辰不见,就从王府迫不及待地找过来了。
“你怎么来了....”
沈若婳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把自己抱了起来,伸手一摸就是傅禹修熟悉的脸庞,又抬手捏了捏傻笑道:“是不是怕我待在娘家不回去了,你一个人独守空房寂寞了?”
傅禹修满头黑线,身后传来侍女随从们忍不住的笑声,偏头低斥一句:“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然后才抱着耍酒疯的沈若婳回房,这货得寸进尺,喝了酒之后笑嘻嘻地调戏起傅禹修来。
“过来给爷捶捶背,想当年咱沈大小姐也是风云,嗯,风云人物,在都城多少人避之不及,见之不忘,嫁给你之后,就只能在背后搞些扣扣索索的事儿,再不像以前那么自由自在了.....”
一边忍受她的胡言乱语,傅禹修一边打来温水帮她擦拭脸庞,卸下珠钗让她舒服一点。
“我想出去兜风,我不想睡觉,咱们换上夜行衣出去兜风吧,我知道很多好玩的地方,这个时候春香楼就是个好去处....”
被傅禹修毫不客气地盖上被子强制耍酒疯的某人睡觉之后,她还得寸进尺地跳出来勾住傅禹修脖子。
“春香楼?那是什么地方,你倒是挺会享受的。”
“春香楼那里有很多好看好玩的小姐姐,她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有人会变戏法,哪儿的酒就比家里的好喝....”
傅禹修的脸算是彻底黑了,他倒是不知道自己平日里看起来乖巧贤惠的小王妃懂得真多。
“沈若婳,放手乖乖睡觉,要不然,你就不要睡了!”
傅禹修沉声威胁道,成功把某人吓得拉来被子捂住小脸,不敢再嬉皮笑脸。
“我要你给我唱歌,说故事也行,娘亲以前总是在睡前给我们说故事,老爹每次都不耐烦地扮鬼脸吓唬我们.....”
喝醉的沈若婳好像话特别多,嘀嘀咕咕如同话痨一样,傅禹修扶额,宠溺地帮她掖好被子。
“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听故事是吧,我说还不行嘛。”
微风拂过摇曳的烛火,岁月静好也不过如此。
第二日沈若婳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如果不是还有太子娶妻的婚礼他们要去参加,她可能都不愿意起床,宿醉过后就是头昏脑涨,没精打采地任由青竹给她上妆。
“知道头疼了吧,看你以后还喝这么多。”
傅禹修帮她揉了揉太阳穴,递上醒酒汤,直到宴席都快开场了,安王府的马车才缓缓驶到太子府门前,自然也没机会看到太子侧妃进府的场景了,只有太子端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地接受各方祝贺。
腰间系着红绸的小厮看见王府徽记,赶忙进去通报,这一声安王和王妃驾到,倒是吸引了不少早就等着看热闹的目光,不为其他,这安王妃,也就是以前的沈家大小姐可曾是内定太子妃,后来阴差阳错嫁给了安王傅禹修,本以为今天这样的日子都要避嫌不来的,却不想人家夫妻还是携手同来了。
沈若婳将手递给马车前的傅禹修,扶着他下了阶梯,顿时就察觉到不少人将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心中苦笑还真是哪里都不缺看热闹的人啊。
今日毕竟要以封王的身份出席典礼,两人都不得不换上了宗室里常见的礼服,一身玄色长袍穿在傅禹修身上算是显得他更加的英俊不凡,举手投足间又自有的隐忍克制。
沈若婳也是很庄重的王妃礼服,高髻上珠玉点缀,桃花面多了几分和善,尤其是在偏头和傅禹修说话的时候,时不时地掩唇微笑,眉目温柔。
不少人心中啧啧称叹,这还是他们认识的刁蛮大小姐沈若婳吗?这还是那个整日长街策马,无恶不作的的沈家丫头嘛,这变化也太大了点吧。
如今看着这一双璧人,那叫一个般配,不少当初并不看好这两人的世家贵妇们,想要说的酸话愣是没找着机会。
“臣弟携王妃恭贺太子殿下鸿禧。”
傅禹修带着沈若婳到太子跟前,同样气度不凡地拱手微微行礼,没见半点不自然,婳婳现在已经是他的妻了,太子傅禹明的目光对于他来说完全可以视若罔闻。
“客气了。”
谢谢什么的实在是说不出口,傅禹明只是僵硬地说了一句,在看到两人一同出现的那一刻,他本以为早就冷漠的心还是忍不住隐隐作痛起来,站在他身边的婳婳本该是属于自己的啊。
如果不是他使计谋,不是他率先在沈若铭的事情上做手脚,如今沈若婳早就死自己的太子妃,将军府兵权也早就被自己尽数掌握。
一切都是因为这个人,表面上半死不活好像什么都不在意,背地里却一直包藏祸心,想要和自己争抢本该属于他的东西。
“怎么来这么晚,都等着你俩呢。”
一旁的辰王傅禹浩察觉到两人目光中的火气,及时上前拍了拍傅禹修的肩膀,将他从太子面前拉开了。
辰王妃欧阳婼也握着沈若婳的手在她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刚刚我看到你以前的长嫂了,她今日竟然也来了喜宴,只是依旧过得不太好,孟夫人对她动辄训斥,不管是不是在人前也丝毫不掩饰。”
然后眼神示意沈若婳,果然见孟夫人后面跟着一个始终低头的妇人,看样子是在为她们端茶倒水,手腕上若隐若现的伤痕从老旧过时的衣衫中不经意显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