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有巡查的士兵,你不要出声,我送你出城就行。”
前面的太子传来声音,沈若婳这才将车帘放下,戴好头上的帷帽,本来她不想麻烦太子的,但是这几日城中实在是到处巡查,她也没办法。
果然有不少的士兵层层盘查他们,要不是有太子在前面挡着,沈若婳觉得自己立马就能被抓起来,因为她清楚听到了那些人询问是不是沈家的余孽,现在沈家人都已经沦落到余孽的份上了吗?
原来事情已经如此的危急,沈若婳不由得为沈家那些还待在都城的人感到担心,宣帝的性格是什么样她也算是有一点了解,这样下去只会让沈家的人更加仇视朝廷,那些在边境的沈家军将士还是有不少人的家眷还在都城的,这是要逼着他们和朝廷作对的绝路。
“真的不需要我护送你到沈家的庄子去吗?路上还是有很多关卡的。”
在城门口分别的时候太子傅禹明还是有些不放心,现在宣帝对于沈家的人有多不待见他是知道的。
“不用了,你留下的这些护卫就已经足够表明身份了,一般人不会招惹太子府的车驾。”
两人这才分别,沈家的庄子就在都城外几里地,都是高官园林聚集的地方,平常也不会有多少人来打扰,到那里躲避一段时间也是好的。
与此同时,一人一骑也朝着都城飞奔而来,只不过在城门不远处就看见了成群的官兵在巡查,傅禹修皱了皱眉,翻身下马先隐匿进旁边正排着队等进城的商队中。
刚刚出了内城门,前面又是陵都的城墙,远远的就有官兵拦下马车。
“太子府宝林娘娘出城,你们谁敢放肆冲撞!”
护送沈若婳的太子府护卫早就得到了指令,不愧是东宫的人,走哪气势都这么足。
官兵显然不敢过多盘问,最后还是请求道:“能否请娘娘掀开车帘,实在是最近贼人太多,未免有人藏匿其中.....”
太子府侍从还想反驳,沈若婳倒是很干脆地将车帘挑开,只不过她头上戴着的帷帽倒是不需要取下来,现在扮演的是太子府侍妾的身份,这种城门口的官兵是不敢太过咄咄逼人的。
那为首的官员探头进去看了一眼,确定只有沈若婳一个人之后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现在可以了吗?”
沈若婳清脆的声音响起,众人连忙点头恭送。
沈若婳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因为自己刚刚的一个出声,就在旁边等着进城的傅禹修就已经将她认了出来。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从自己身旁缓缓掠过的太子府马车,他相信自己不会听错的。
就算戴着严严实实的帷帽,就算她可以压低了声音,但是这么多年的守护让他早就能一眼认出这个坐在太子府马车中的人是沈若婳!
傅禹修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不可能的,婳婳怎么会和太子的人在一起,刚刚这些人还称呼她太子府宝林,那不就是太子的侍妾,怎么可能的.....
沈家的几处庄子很快就到,这里以前是将军府常常来避暑的,还算整洁干净,府中也有上了年纪的仆妇打理,看到沈若婳到来个个都是又惊又喜。
“你们都回去吧,待我向太子殿下道一声谢。”
沈若婳转身对护送自己来的那些东宫侍从说,虽然太子让他们留下来,但是这里毕竟是沈家的别院,有太子的随从在像什么话。
那些人经不住沈若婳的严厉要求,终于告辞回去复命。
踏进庄子中,沈若婳才取下头上的帷帽,这段时间自己都要在这里生活,如今沈家已经不再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了,傅禹修又野心勃勃,也许自己现在的逃避才是对所有人最好的处理方式。
走进自己的院子,沈若婳看着墙边飘落的枫叶,树下有一口巨缸,小时候他们就是在这里联系扎马步还有倒立的,如今在树下的三兄妹只剩下自己了。
她正对着水缸走神,猛然间发现水中倒映出一个人的脸,心中就是一惊。
“你还在顾影自怜?不是深得太子宠爱嘛,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冷漠的声音简直不像是从这个人的嘴里说出来的,沈若婳转过身来呆愣愣地看着这个自己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的人。
他们本是夫妻,但是又是立场不同的敌人,现在竟然还在这样的局面下见面,沈若婳一时之间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这个人呢。
他现在的样子着实让沈若婳吃惊不小,本来英俊儒雅的脸上多了几分粗粝沧桑,下巴上青青的胡茬还有充血的眼睛,让人一看就知道这几天没有休息好,更让人意外的是他整个人周身笼罩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戾气。
傅禹修之所以那么多年在宣朝都可以作为一个小透明默默无闻,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他的身上有一种深沉的伪装,让人不能轻易看透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但是现在这最后的伪装都失去了,在沈若婳面前的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让人胆寒的傅禹修,他盯着沈若婳的眼神就好像某种凶猛的兽盯着自己的猎物。
“傅禹修!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
不是应该在边境忙着扩张人手,忙着收买人心打算和宣朝决一死战嘛,怎么会只身来到这里?
向他身后望了望,果然没有带着什么护卫,难道他竟然是一个人单枪匹马来到都城的,那到底是为了什么?不会就是为了抓自己吧。
“刚刚那些人是怎么回事?你才刚刚从太子的魔爪下逃脱,才刚刚离开我,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投入太子的怀抱,是不是他一个储君的身份终究还是比我还上得台面,是不是在你眼里心里始终放不下他!”
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在边境的时候看到那份和离书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淡定了,本来他们的婚姻就是算计而来,甚至可以说是沈若婳施舍而来。
如果当时不是她要力排众议嫁给自己,那现在她的身份很可能就是宣朝的太子妃,她曾经被赐婚给太子的这件事傅禹修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一直装作不知道,不在意,自我麻痹他们已经成亲了,只要他们好好在一起,就可以不在乎那些虚无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