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打草惊蛇,麒瑄和展维周先去了米府,打算先稳住米燚,等无踪楼的人控制了米府,再行事不迟。
但,米燚却令他们措手不及。
带着几个县衙的衙役,麒瑄和展维周来到了米府。一进米府,展维周便笑着走上前,对米燚说,“米老板,赵王殿下深感米老板仁义心肠,心系百姓,雪中送炭解了朝廷的燃眉之急,特命我等前来给米老板送了这块殿下亲笔提的牌匾。”米燚赶忙走上前,向麒瑄拜道:“草民惶恐!竟敢劳动殿下大驾!”麒瑄笑笑,“米老板这次借粮赈灾,救民水火,自该亲自前来。”麒瑄一挥手,牌匾上的字便露了出来,“仁义”两个大字,金光闪闪。
米燚连忙派下人取了牌匾,又拜谢一番,便引着麒瑄和展维周进了正厅。
一进正厅,待茶点上好,米燚遣了下人,笑着问麒瑄道:“不知赵王殿下今日前来,可还有要事?”
麒瑄心里微微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本王今日,便是送匾而已,除了来看看米老板这座宅院,也无甚事。”
米燚却哈哈大笑,“殿下,有道是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大家心知肚明,又何必绕圈子呢。”
“哦?”麒瑄淡淡一笑,“本王倒是不知,有什么圈子可绕。”
米燚轻轻叹一口气,“唉。”忽然问麒瑄,“不知殿下可知,小人为何叫做米燚呢?”
麒瑄依旧淡然而笑,“米老板若是愿意为本王解惑,本王自是万分欢迎。”
米燚拿起茶盏,喝一口茶,“这‘米’字嘛,自然是粮食之意,这‘燚’字,乃四个火,形容火势甚旺,势不可挡。水火相克,不知瀚海之水,可能挡得了这熊熊烈火么?”
展维周拍案而起,“你放肆!”
麒瑄却笑着对他摆摆手,让他坐下,又看向米燚。“米老板何以认为,我瀚海就挡不了呢?”
米燚看向麒瑄,眼中似有欣赏,“赵王殿下当真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若不是道不同,我米燚倒真还想与殿下交个朋友呢。”麒瑄不说话,只听他继续说,米燚便又说道,“瀚海如今,早已是内外交困,单说这场瘟疫,想必殿下已经知道,其实是人祸了吧。不瞒殿下,这次赈灾的钱粮,也早已转移一空,如今灾民遍野,若是朝廷迟迟拿不出钱粮赈灾,灾民必乱,到时候若有人趁机振臂一呼,灾民必定倒戈相向,内外之敌腹背夹击,瀚海必亡!”
米燚说完,便看向麒瑄,却见她仍是面色不改,麒瑄突然笑了笑,“米燚,你莫不是以为,本王会被你这几句话吓到?怕是让你失望了。”麒瑄忽然起身,“你既然已经说了出来,本王便告诉你吧,本王早已对你们那些阴损的伎俩一清二楚!不过就是毒而已,本王身边自有高人能够化解。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
米燚却哈哈大笑,“既然事已至此,小人不妨全告诉殿下吧。相比殿下刚才便已知道,我是海纳人了吧!”米燚忽然低下头,“海纳族自古以来,便以阴为正数,女子为尊,男子为仆。我米燚,不过就是个棋子而已,根本无足轻重。所以,无论我是生是死,都不会改变什么,你无需以生死来要挟我。”
麒瑄听后,无奈苦笑一下,对展维周使了个眼色,见到展维周微微点头回应,便站起身来,“既然如此,米老板便好自为之吧,本王便不奉陪了。告辞!”说罢便和展维周一道,向外走去。
米燚却忽然快步上前,“殿下既然已经知道了小人的身份,那么还是在小人府上,多待几天吧!”说完,向后一闪,竟从正厅四周涌出密密的一排弓箭手,箭簇直指麒瑄两人,把他们围了个严严实实!
麒瑄和展维周被关在了米府的一个仓库里。米燚来看他们,却见麒瑄依旧神色平静,没有一丝慌乱。
米燚坐在椅子上,看着麒瑄,忽然出言嘲讽,“赵王殿下,你本欲螳螂捕蝉,却没想到这螳螂,竟是黄雀吧!不过小人倒是奇怪的很,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不应该问问我打算怎么处置你们么?”麒瑄却缓缓闭上眼,轻轻开口,“悉听尊便。”米燚大怒,“我同你说话,你闭上眼是什么意思?你难道真的不怕,我杀了你吗?”麒瑄缓缓说道,“本王怕你,污了本王这双眼睛。”展维周在一旁摇摇头,笑着叹一口气,“米燚啊米燚,你死到临头竟然还在痴人说梦。若没了这些弓箭手,不用王爷动手,本县赤手就可将你撕碎!”
米燚哈哈大笑,“县太爷好大的口气!但可惜,现在也只能在这里吹吹牛了!”
忽然,外面竟然传来阵阵声响,分明是刀剑破风之声!只听见兵器的碰撞声,一阵混乱,门外那些弓箭手,竟还没来得及惨叫,就已经毙命!
麒瑄睁开眼,看着米燚,微微一笑,“你便是黄雀又如何?终是死于猎人之手。你,完了。”
转眼又过了一日,寒月思前想后,先不说该如何将解药送出去,她连那解药是真是假,都尚不知晓!离娘对她一向心有戒备,那日的话,还有手里的这把钥匙,难保不是个陷阱。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少宫主,奴婢给您端茶来了。”门外,便是离娘给她派来的一个侍女,名叫娇兰。寒月答道,“进来吧。”
见只有娇兰一人进来,寒月有些诧异,“雅漾怎么没来?”娇兰和雅漾是寒月的两名主事侍女,一般情况下,两人几乎总是结伴而行,大约是因为离娘戒心太重,谁都不相信。
娇兰回答,“回少宫主,雅漾身子有些不适,奴婢怕传染了少宫主,便叫她休息了。”
寒月点点头,“将茶放在桌上,你便下去吧。”娇兰却没有走,却端起茶壶,慢慢给寒月沏茶。
寒月疑惑的看着她,娇兰开口,却竟然,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只听这娇兰刻意压低了声音,“少夫人,属下是李黑。”
寒月猛的一惊,杯盖掉在了桌上,“咣珰”一声。低声喝问,“你究竟是谁!”
“娇兰”依旧是男人的声音,“属下李黑,封隐逸门门主李廷山之命,前去辅佐少门主秋麒瑄,”抬头看向寒月,“字,怀瑾。”
寒月一听,已然相信了一大半。因为,李廷山派李黑来帮助麒瑄的事,她从未对这仙骨岛上的人提过半句,还有麒瑄的字,只有极为亲近的人才知道。但看着娇兰这副柔弱的样貌,实在无法与李黑联系起来,若这次只是离娘用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试探她,她若轻信了,便会坏了大事。便一丝冷笑,“我穆寒月在江湖上杀过不少恶人,仇家不少,你如此唇齿一翻,便想哄骗我吗?你是何居心?”
“娇兰”一时有些疑惑,忽然明白了寒月话里的意思,是说口说无凭,便将手伸入怀中,忽然面带尴尬,手一抖,胸前竟变的一片平坦。从那胸前的假物底层取出一个令牌,拿给寒月,尴尬的解释,“属下,属下为保万无一失,只得将令牌藏在此处。”寒月看到令牌,正是那日李黑刚来时,交给麒瑄的信物,便知这娇兰,当真是李黑假扮。看他将那令牌藏好,又默默将假物放回怀中,重新整理成之前的凸起,不禁想笑。果然,无论是谁,跟麒瑄待久了,都会沾染上她的那么一丝傻气。寒月对李黑轻轻一笑,“你终于来了,我便放心了。”
然而当天夜里,秋蓉芷却毒发了。
症状与之前离娘所说,丝毫不差。秋蓉芷已然手脚浮肿,原先的纤纤玉指,现在却肿胀的惨不忍睹。而更难忍的,是那钻心的疼痛。寒月知道,不论那药是真是假,都不能不去尽力一试了。
第二天夜里,“娇兰”向雅漾告假,说身体不适,要先行休息,雅漾因之前那次的人情,便答应了下来。但今日的寒月,却让她觉得,颇有些奇怪。眼看已快到子时,往日早就就寝了的寒月,今日却一丝要去休息的意思都没有,依旧坐在灯下看书。雅漾困乏不已,倚在椅子上便打起了瞌睡。她却没有看见,一个黑影,跃出了寒月的寝室。
寒月一身黑衣,小心的绕过那些暗卫,便向藏经楼奔去。之前李黑曾提议,由他去盗那解药,但寒月没有同意。虽说李黑在仙骨岛已待了一些日子,但藏经楼位置隐蔽,又有众多暗卫把守,不易得手。更重要的是,藏经楼前有一个硕大的铜钟,这个铜钟不知是早古的哪位巧匠所制,竟十分玄妙。一旦有男子靠近,便会发出声响。李黑就是扮的再像,也难保不会出现意外,所以,寒月只能亲身前来。而李黑便留在寒月屋里,假扮做她。
寒月迅速寻到二楼东北书柜的第三层,就是离娘当日说的那个位置。仔细看了看那一排的经书,寒月抽出一本经书,翻开一看,果然,一个青铜盒子正嵌在里面。寒月拿出那把钥匙,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个白瓷小瓶和一张药方。来不及多看,寒月将瓷瓶和药方放进怀里,想了想,用力拧坏盒子上的锁,又将盒子放回书中,整理成原先那个样子,便匆忙离去。
她却不知道,这一切,早已被书柜背后的离娘,看了个一清二楚。
作者有话要说:惟象的恶趣味又来了,哈哈哈哈,下次干脆叫个海飞丝好了~~~~李黑大哥对不住了,哈哈哈哈,用令牌当填充物,可比那些什么硅胶之类的硬挺多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