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对象了吧？”刘琳走进办公室的门看见小槿坐在那里，问她。
“为什么这么说？”对于刘琳的判断，小槿觉得很有兴趣，惊奇地笑着问她。
“我看见外边那几个单身的小姑娘天天都是踩点慌慌张张地来，你都是早早的坐在这从容地吃糕点，你要是成家了，拖着屎屁娃也早不了。”刘琳放下包接了一杯热水。
“真厉害啊，”小槿惊叹一声，又问她：“那你呢姐？”
刘琳撸起丝质白衬衣的荷叶袖子，“看这，送娃去幼儿园被抓的，哭喊得厉害。”
“女强人的背后是一位伟大的母亲啊，你这脸上可没有看到一点点疲惫。”小槿看向她笑着说。
“我工作，我照顾孩子，”她扬起脸把头发向后捋一捋，“这是干份内的事，为了心安，开心，但我不想刻意圈禁自己，给自己留一些少年一样的幻想，别跟人力那谁似的，我跟她逛街，看见一裙子，挺长，挺性感，但我个儿太矮，踩着高跟鞋效果也不一定好，我就跟她说，这黑裙侧面有个挺高的开衩，肌肉感的大腿穿这个显瘦显长，结果……”
“她说我才不是肌肉大腿呢，是不？”小槿嘻嘻笑着插嘴。
“她说，我是人力部时间最长年纪最大的，孩子都那么大了，咋能穿这个！”刘琳学着那位姐说话的样子。
“嗯，她剥夺了自己的性感，她女人的季节过早被换掉了。”小槿捋着下巴撇撇嘴说。
“嗯，干活吧，”刘琳把椅子往桌子跟前拽一下，边说边重重坐下，“女人这辈子就那么几十年，信那么多邪干什么。”
小槿信服地点点头，微笑着扭头望着这个脂粉、红唇、香水一个都不能少的女人，她被孩子抓伤的手臂在光鲜的真丝衬衣下，身上孩子的屎尿口水被清理干净，只留下香奈儿的味道，她拥有着双份的人生，有家人给予的活色生香，也有留给自己的精致梦幻，身边有一个这样的人，屋子都亮堂不少。难怪男人喜欢会打扮的女人，因为这份用心，体现出的是热爱生活的气息，留给自己和身边的人满心馨香，是非常感染人的力量。
她把送来的发票去系统里核实，发现不规范的很多，吸一口气让自己埋头打理，忙了一会儿，有了些眉目，就得口干舌燥，起身接杯水出来，去走廊上透透气。
她看着窗前飞来一只鸽子，扑棱棱落下，收着翅膀啄着同事为它们散下的面包屑，赶忙拣那些白点点的时候，也会啄到窗棱边上的白色胶布小碎条。
也许风吹着像虫子吧。小槿想。
她愣愣看着那忙着饱腹的鸽子，那动个不停的鸟脖子。
那事一直是想着去判断的，到底谁跟那女孩说了什么，并不真的清楚，并没有探究过。
她决定联系卢昕昕，试着摸清这个疑点。
回去把发票整完，核对着类型和项目，一个个录入，都提交了系统，她揉一揉下眼睑，伸起脖子，探视着门口，看大家都招呼着往楼下食堂去，站起来准备去打电话。
“自己去吃呀？”刘琳抬起头，佯装着生气的表情问她。
“我打个电话问朋友点事，你先去吧，一会儿找你去。”小槿装作轻松地笑道。
她站在走廊上，转悠着琢磨了一会儿，拿起手机翻通讯记录，努力推算着时间，找到一串号码，试着拨了过去。
“喂？谁啊？”对面响起清亮干脆的女声。
是她，小槿认出来了，“你好，我是肖槿，我想问你点事。”
卢昕昕从张然苒手机里翻到小槿手机的时候存了名字，今天手机突然闪起小槿的电话，她还是机敏地给出面对陌生号码的反应。
“梁骁前女友的事你知道了吧？”小槿低声问。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小槿已经知道了她的答案。
“挺遗憾的，真的，挺有音乐才华的本来。”卢昕昕出了声响，低声细气像是真的动了情绪。
“我想问你，你是不是跟她说了关于我和梁骁的什么话。”小槿一字一秒，把问题捅了过去，要她的反应。
“嗯……什么？说你们？有什么可说的，我是有床照还是结婚照呢，有必要吗？”卢昕昕像是没听明白似的，起初不耐烦地疑问了一声，接着就下了两片刀子把小槿刺回去。
小槿低下头看着驼色翻毛鞋尖的轮廓，想了想，这问得没什么意义，她要是说过什么，惮于负罪感也不会说真话。
“好了没事了，再见。”小槿飞快说完准备挂掉，但她发现卢昕昕没有回应，也没有挂断电话。
这不是她这种人的一般反应，小槿想。
“不挂么？”小槿试着再去敲一敲她的嘴。
“呃……你不会挂呀。”卢昕昕哼唧着抱怨了一声，挂了电话。
下班后她慢慢向大门走着，一边等着梁骁的电话，她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什么，在纠缠什么，以她的力量能做什么，有必要做什么，她看着这城市的多彩夜色，觉得冷风都较劲儿似的往衣服里钻，她把手插进衣兜，双肘夹紧身体，肩膀微微隆起，作出一副御寒的姿态。
她挂了梁骁打来的电话，走下台阶去找他的车。
“对不起，今天有些堵，没冻着吧？”梁骁凑近她看了一眼她的表情，扭脸放下手刹，“以后接到我电话再出来吧。”
“我是出来吹吹风，正好想事儿。”小槿冲他笑笑说。
“想什么呢？找到买药记录了？”他声音听上去清清冷冷的。
“嗯，是她的账号，两个月前买的。”小槿话一出口就赶紧想着怎么转移话题了，“今天怎么样，状态还可以？”
“有人找我谈合作，听着利润很大，但钱入没入资金池，我觉得不太可信。”梁骁轮着方向盘说。
“嗯，现在投资环境陷阱很多，不少泡沫，谨慎一点，不过，说到风险控制，你比我专业。”小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