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铜刚想了想,有主意了,呆一会儿,面见我三叔之后,我再见机行事!”
武家寨山下,鲍铜刚等鲍官保,等得十分焦急。鲍官保连着两天讨阵,李明远没敢出马,鲍铜刚洋洋自得。今天他讨令给鲍官保观阵,见李明远败下,乐得在马上直颠达。这小子乐着乐着又担起心来了:哎呀,李明远没回营,是不是这里边有诡计呀?他有心追上去,帮助鲍官保,可一看对面的四员敌将,拉开了一副跃跃欲出的架势,就没敢动。他心想:我要一出去,把敌将引上两个来,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他焦急不安地不时抻出脖子,往远处张望。望着望着,一眼看见有两个人,并马而行奔自己这边来了。起初还感到有些奇怪,等稍近一点儿,认出是侄儿和一位道姑。快到近前的时候,只听那道姑叫了他一声“三哥”。他细一打量,认出来了,叫道:“哎呀,原来是妹妹呀!”
鲍官保闻听此言,心中暗想:三叔啊,你说李明远害死我姑,我姑也没死呀!你这不是跟我说谎话吗?哎呀,怪不得恩师让我投奔李明远呢!
鲍金花下马施礼,拜见鲍铜刚,又指着鲍官保说道:“三哥,这就是侄儿官保吗?”
“妹妹,他正是官保侄儿。你们怎么遇见的?”
这工夫,鲍官保下马,上前拜见鲍金花:“姑母在上,受小侄一拜,谢姑母救命之恩。”然后。转身对鲍铜刚,说道:“三叔。那李明远将我引入无人之处,想取我的性命。多蒙姑母搭救,侄儿才得以脱险。不想,那宝马让他扎了一枪。”
鲍官保之所以说谎,是因为他见鲍铜刚认下鲍金花。就知道他三叔糊弄他了。他料定其中有隐情,在心里寻思:你糊弄我,我也糊弄糊弄你。待我跟姑母亲近亲近,摸摸真情吧。于是就说出了这番话。
鲍金花一听,心中暗自欢喜:我还没等答话呢,侄儿就替我说了。他真是抬头有主意,低头有见识,机灵鬼儿。会办事儿,不吃亏儿。
鲍铜刚打算问一问鲍金花当初如何离家出走的,可他觉着有侄儿在身边,怕弄巧成拙。想当初,他抓住李明远之后,上绣楼一看鲍金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便嫁祸于李明远。此后,就硬说李明远把他妹妹害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也弄不明白。现在问鲍金花。若说李明远害她没害死,这事儿好办,若说李明远没害她,这事不就难办了吗?因此,鲍铜刚就没敢问这回事儿,打算避开鲍官保之后再问。也好另想对策。
他说:“妹妹。此处不是讲话之所,快上山吧。”
鲍铜刚收兵回山,领着鲍金花、鲍官保一同见过赵长勇。赵长勇眉开眼笑,说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山寨上战将,与日俱增呀!准备酒宴,给我侄女接风。”
借准备酒宴的机会,鲍铜刚把鲍金花叫到自己房中,问道:“妹妹,咱们那时定下以摔杯为号,捉拿李明远,你怎么没摔杯呢?是不是李明远发现事情不妙。想要杀你,你害怕了?”
“三哥,李明远并没要杀我。那时,他看出我的神色有些慌张,便问我为何面带惊慌。妹妹心想:大哥上擂,被李明远用点穴法点了一下,二哥要去拽大哥。二长老听了,忙喊不让动,可是二哥不听,一拉大哥,拉死了,二哥又与李明远交手,被李明远踢到台下,是让台下人扒光,丢尽脸面。大哥之死,并非李明远所害。因此,我觉得要害李明远,良心不容,便对他讲了真情。李明远听完,让我跟他杀出府去。我若随他往外杀,必定与三哥反目为仇。我既不能帮三哥你抓李明远,也不能帮李明远打你。于是,我只有一死了事。哪知我撞墙之后没死,缓醒过来,被恩师带回学艺。”
“你既已拜师学艺,如今又为何出世?”
“恩师说,如今天下将有一场大乱,命我下山,为民为国扶正抑邪。不想路遇侄儿官保,又遇三哥。三哥,舅父赵长勇的为人你也知道,他阴毒奸诈,拓贤嫉能,诛逐贤臣,心怀叵测。你何必追随于他呢?”
这番话,呛着鲍铜刚的肺管子了,仓啷一声,他抽出肋下宝剑:“鲍金花,凉州立擂那一年,你就与我三心二意,如今,你又要坏我大事。我岂能容你?”说着,端剑要刺。
鲍金花喝道:“慢!三哥,我有话说。”
“讲。”
“你说我在凉州立擂那年,就与你三心二意,我觉得妹妹没有对不起三哥的地方。二长老做主,将我许配李明远时,你不是也同意了吗?你拿妹妹我的终身大事当儿戏,让我与李明远假入洞房,要捉拿李明远。我虽然把实情告诉了他,可是我帮着他打你了吗?你不是也抓住李明远了?你为了升官,把李明远交给舅父赵长勇。以后,李明远被孟然浩救下。你们没杀成李明远,这事能怪我吗?我奉师命下山,路遇官保和李明远,我没投奔李明远,而是同官保一道奔三哥你来了。若不是为了哥哥你,我上这儿来干什么?我念咱兄妹之情,说几句心里话,让你提防一下赵长勇,有什么不好?你怎么好坏不分、香臭不辨呢?你要是不愿意妹妹助你一臂之力,不用你亲手杀死我,你张口说一声,我再来一个二次自尽,不就完事儿了吗?何必让你落个亲手杀害亲妹妹的坏名声呢?”
这—席话,把鲍铜刚说得哑口无言,他心里暗道:对呀!她若跟我三心二意,不就随李明远去了吗?忙收起宝剑,赔笑说道:“妹妹,三哥太鲁莽了。莫要见怪。你既来助三哥,三哥还有一事要对你说明。”
“何事?”
“三哥对侄儿官保说。李明远点死咱大哥,把你害死了。等侄儿问你的时候,你也这么说。他要问你怎么活的,你就说李明远刺了你一剑没刺死,你被恩师救上山去了。你可一定要记住。千万别说成两样啦!”
“好吧。”
鲍铜刚编造假话,自作聪明。其实,鲍官保就在窗外盗听。这小家伙十分精灵,他见三叔叫走姑母,就悄悄地跟来了。他用手指蘸唾沫洇湿窗户纸,把房中发生的事儿,看得清清楚楚,听得真真切切。他把事儿弄明白了。悄悄地溜回待客厅。酒席宴上,他象什么也不知道似的,对赵长勇、鲍铜刚、鲍金花都十分亲近。当晚,鲍官保故意问鲍铜刚:“三叔,你不是说我姑母被李明远害死了吗?可是,我姑母也没有死呀?”
“侄儿,那李明远刺了你姑母一剑,以为把她刺死了。他便跳下绣楼,要杀出府去。不料,被三叔拿下。三叔到绣楼去看你姑母时。你姑母巳踪影皆无。一审问李明远,他供出了将你姑母刺死之事。这些年来,我也纳闷,尸体哪儿去了呢?酒宴之前,我一问你姑母才知道,她的恩师把她救走了。如今你姑母奉师命下山。助你三叔捉拿大妖人李明远,以报仇雪恨。”
“哦!我说李明远怎么一见我姑母就跑了呢?敢情是这么回事儿呀!”
鲍官保故作不知,又来了个“顺杆爬”。鲍铜刚暗自得意,更觉得自已聪明有高见。
第二天一早,鲍官保去向姑母请安。鲍金花被安排在离练功房不太远的一个小跨院里。这小院里的正房和东厢房,已经安排别人住了,所以她住在西厢房。鲍官保来到房中,拜罢姑母,说道:“姑母,侄儿有一事不明,想问问姑母。”
“官保,有什么事儿你只管问。”
“姑母,想当年,李明远刺您一剑,您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呢?”
鲍金花眨了眨跟,没有回答,反问道:“官保,你怎么知道李明远刺了我—剑呢?”
“姑母,我这也是听人说的。”
“听淮说的?”
“听……听我三叔说的。”
“既然你三叔对你说了,为何又来问我?”
“姑母,我不大相信我三叔。”
“什么?你不相信你三叔?我来问你,你师父让你下山投奔何人?”
“师父让我投奔李明远。”
“那你怎么上武家寨来啦?”
“路上遇见我三叔,他跟我说李明远与咱们有血海深仇……”
“你这是不相信你三叔吗?你要是不相信他的话.怎么会违背师命呢?”
“我那时候相信,如今不相信了。”
鲍金花心想:哦,原来如此。这就是说,几天来他又知道了一些事儿,这些事儿和他三叔说的肯定不一样,并且他相信了这些事儿。明摆着,这些事不是他三叔告诉他的,我也没告诉他……哎呀!这个小机灵鬼儿,准是昨天偷听了我和他三叔说的话!她心里这么想的,可话没这么说,而是似露非露,绕着弯说道:“官保,你明明听到了真情,为何还跟姑母绕圈子呢?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什么不知道呀!”
常言道:姜,老的辣,醋,陈的酸。这话一点儿不假。鲍官保本想探探姑母。是不是象昨天答应三叔那样,一同糊弄他,可是,不但没探出来,倒叫鲍金花把他给诈出来了。
鲍官保把昨天偷听之事说出来了,鲍金花问:“侄儿,你既已知道真情,打算怎么办呀?”
“侄儿再见了李明远,就叫姑父,让姑母和姑父团圆。侄儿我一切都听姑母的安排,因为姑母是不会给我亏吃的。”
姑侄二人越说越近,开始合计如何倒反武家寨之事。
李明远在昨日离开鲍金花、鲍官保,收兵回营,与军师诸葛英细说详情。诸葛英说:“破武家寨指日可待。”
一大早用罢战饭,李明远刚要派将讨阵,忽有军兵来报:“启禀元帅,有一队官军。约有五千人马,奔武家寨而去!”
“再探。”
这一来。不能再去讨阵了。怎么?如果去讨阵,官军来抄大营怎么办?过不多时,又有军兵来报:“启禀元帅,有一队官军,约有五万人马。奔武家寨而去!”
“再探!”
这一下子,大帐里立时就乱了。若是两路官军与武家寨的人马一起,三下共同夹击而来,千绝山的人马,弄不好就得全军覆没!军情急迫,李明远,诸葛英忙与众人计议对策。
这两队官兵,那五千人马是赵长勇的。那五万人马是赵蛟、赵奎的。赵长勇在得知李明远带千绝山人马已到武家寨。立刻先行赶来助阵,让自己爱将带着五千精兵随后驰援,要除掉李明远。
原本,赵长勇只计划调五千军队来,但是赵蛟五万大军的出现却是出乎赵长勇的意料。不过他并没有往深处想,认为是赵兴河赵兴江兄弟俩鼓捣的,来对付李明远的。
赵蛟、赵奎是兄弟俩,而且都是宗师。深得赵长青的信任,所以此次才放心将大军交由他们率领,而且他二人也是肩负秘密使命。
两路官军。奔往武家寨,千绝山大帐里可忙起来了。远探、近探、明探、暗探、流星探马,连着报信,一会儿报武家寨的,一会儿报赵长勇的,一会儿又报赵家弟兄的。
武家寨里。早有探子来报,说两路官军奔武家寨而来。赵长勇闻报大喜,准备迎接官兵上山。
赵长勇刚做好安排,有军卒来报:赵将军率兵马来到山下。赵长勇带人下出,迎接赵禄山。
赵禄山是山东的忠武将军,马上功夫不俗,所以这次赵长勇让他领兵。来到山上,赵长勇一一引见了众寨主及众将。
赵禄山又引见了他的两位老道师兄:阴阳道和铁臂熊。
阴阳道和铁臂熊,全都挺着胸、端着肩、仰着头、眯着眼、撇着嘴,那嘴撇得跟烂柿子似的。
正在这时,有军卒来报:“赵千岁带兵来到山下!”
赵长勇带人下山前去迎接。这老贼已经打好主意了:把赵家弟兄接上山来,叫他们和李明远亮队交锋。如果他们败给千绝山,愿死多少兵就死多少兵,愿损多少将就损多少将,反正我也不心疼。如果他们胜了千绝山,我来个大摆酒宴,明中庆功,暗中用药酒毒死赵家弟兄、和武家三鬼,我统领三路兵马杀进京城,也当当天子吧!
他带人下山,要接赵蛟、赵奎上山,可是,赵家弟兄俩不来。赵蛟对赵长勇说:“山上有宁王的兵将,我们就不上山添麻烦了。我们打算在山外扎营,亮队战太行,胜了也好,败了也好,对圣上也好交代。”
老贼一听:哦,我明白了,你们赵家老哥儿俩,一个镇边王,一个镇西王,论官职比不上我这宁王。一来,你们只怕上山之后,兵权由我执掌,二来,怕打败了千绝山的兵马,我分你们赵家的功劳。这样也好,反正你们怎么蹦达,也跑不出我的手心!
其实,这老贼是胡思瞎猜乱琢磨,人家赵家弟兄根本不是这么想的。因为临走之前,赵长青就给他们兄弟透过底,这次打得不是千绝山,而是武家寨。赵长勇自作聪明,以为皇上不知道自己和白莲勾结。殊不知六扇门早就摸清这武家寨的底细了。
赵长勇寒暄了几句,带人回山。赵家弟兄远离武家山,选吉地扎下营帐。这一来,武家寨、千绝山大营、赵家大营,三处成了一个“品”字形。
镇边王赵蛟有六十多岁了,他有四子十三孙。四子是。赵志杰、赵瑞杰、赵忠杰、赵孝杰;十三孙是赵克龙、赵克虎、赵克豹、赵克彪,赵克寒、赵克冷、赵克林、赵克松、赵克天、赵克地、赵克云、赵克彩、赵克峰。赵奎不到六十岁,有二子二孙。二子是:赵文杰、赵武杰,二孙是:赵克勤、赵克俭。这老哥儿俩,把儿孙全带来了。
这群儿孙当中本领最大的,一个是赵克峰,一个是赵克勤。赵克峰手使一对八棱紫金锤,坐下骑一匹宝马,名叫鸡足爬山兽,力大锤沉,勇猛无比。赵克勤手使一对人面鎏金锤,是一员敢打、敢冲、敢杀、敢拼,生死不怕的战将。
扎下营帐之后,赵蛟升坐帅帐,赵奎一旁搭坐,儿孙及军中大将两旁站立。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丑的、俊的、黑的、白的,一个个耀武扬威,精神百倍,单等元帅一声令下,讨敌打阵。
赵蛟下令:歇兵三日,再出马临敌。有几个愣小子,一听歇息三天,真有点儿憋不住了!可谁也不敢违犯军规,只好耐心待命。
赵蛟又派将布兵,严守军营。千绝山的大帐中,探子探明来报:五千官军上武家寨,五万官军山外扎营。
五个呆子一听,又吵吵上了。大呆子说:“本来咱们就攻不下武家寨。这下子又来了五万五千兵将,这不够咱们戗吗?”
二呆子说:“他们这么多兵将,要是把咱们夹在当间儿一块儿动手,那怎么办呢?”
三呆子、四呆子吵吵:“军师快想招儿吧!要不,咱这一万人马就玩几完啦!”
小呆子说:“你们几个瞎吵吵什么!我有一条妙计,保准杀退官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