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砰然倒地,险些砸到路嫣然身上。
敬酒朝臣一时惊骇,倒多亏谭侧妃机敏,撑住太子告罪道,“皇上,今日苍玄大军凯旋,太子殿下许是太开怀,这才多饮了几杯,请皇上恕罪。”
乾帝朗笑道,“的确值得开怀。只不过太子这酒量,到底还是浅了些。且送他回去吧。”
谭侧妃叩伏称是,路生将太子打横抱起,大跨步朝殿外而去。
灵珑见太子那般小鸟依人,不由捂着嘴巴偷笑,只觉一袭浅蓝缓缓靠近,忙敛了小手故作坦然。
路嫣然了然地看了灵珑一眼,随着谭侧妃离开了宴席。
宴席持续到亥时三刻,朝臣们饮酒作乐,命妇小姐们皆有些撑不住了。皇后和容妃一早便找了借口离开,灵珑困倦地眼皮打架,撑着精神朝着梅贵人打眼色。
梅贵人得意地扬眉,灵珑忙拱手作揖,咬牙伸出两根手指。
梅贵人奸计得逞,攀附乾帝肩头撒娇道,“皇上,臣妾身子乏了,想先回去歇息。”
乾帝拍着梅贵人的小手疼惜道,“啧啧啧,可怜了朕的媚儿,如此,尽数散了吧。”
朝臣命妇叩伏谢恩,梅贵人却抽空朝着灵珑挤眼睛。
灵珑支起下巴做可怜状,只待乾帝和梅贵人的身影消失,随着梅菲儿朝西岚宫散去。
翌日,太子早早醒来,只觉脖颈处疼得难受,勉强挣扎起身,抓起那明黄色卷轴推开了书房的门,入眼便见路嫣然站在杏花树下,鬓角微湿,显然是等了很久。
路嫣然扬唇讥讽道,“怎么,迫不及待了?”
太子冷哼,“与你何干?”
“与我何干?”路嫣然拍掌大笑,摇头咋舌道,“啧啧啧啧,真是痴情啊!你说,若是她知晓你将自个儿的女人送给侍卫糟蹋,又对常年宠幸的妾室下了绝子药,她会怎么看你?她……”
路嫣然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太子掐住了她的脖子。
太子慢慢收紧手指,阴冷开口道,“她不会知晓。若然她知晓了,你,太傅府,还有你肚子里的野种,就都得陪葬,明白吗?”
太子将路嫣然扔在地上,路嫣然大口地喘着气,癫狂地笑道,“哈哈哈,对别的女人,你总是如此绝情的。”
太子扯了扯衣袍,夹着那卷轴,阔步离去。
路嫣然瘫软在地上,这个时节,杏花树没有花香,她的眼角却仍然有泪。她胡乱地摸了两把,有人搀扶着她,她无须猜测便知晓是谁。她将手臂直直地伸展,路生将她打横抱起,她忽然忆起昨日路生便是这般抱着墨连竹,她眷恋地蹭着路生的腰身。
路生脚步微顿,随即快步将路嫣然抱回了卧房内。
太子来到丞相府,开门见山地表达求娶灵珑之意。
灵翰霆歉然道,“太子殿下,小女能得太子青睐,臣深感荣幸。奈何臣只有一女,已被皇上指婚给靖王爷,不知太子求娶何人?”
“指给靖王?”太子豁然起身,胸膛剧烈起伏道,“灵相,恕晚辈无礼。父皇指婚,向来会有圣旨颁布,若然只是口头指婚,这婚事,怕做不得数。”
灵翰霆微微颔首道,“太子殿下所言甚是。福管家,将圣旨呈给太子殿下阅览。”
福管家躬身将圣旨托举给太子,太子一把抓过,“哗啦”一声便展开了。确实是乾帝亲笔书写的圣旨,右下角处还印着苍玄国的玉玺。
太子顿然咬紧牙关,颇为不甘道,“灵相,这是父皇几时颁布的圣旨?为何本殿下未曾得到消息!”
灵翰霆轻描淡写道,“康总管约莫走了一盏茶的功夫。”
太子攥紧了手中的圣旨,恨不能将它撕成了碎片,可他深沉地呼吸几下,将圣旨捧给灵翰霆冷然道,“灵相真是深藏不露,晚辈佩服。”
墨连玦昨日才返回京都,除了和墨连渊回禀战事外,未曾单独进入御书房。况且灵翰霆同墨连玦的亲密太子看在眼里,自然认为这圣旨是灵翰霆求来的。
灵翰霆眯眼,朝着太子拱手道,“太子殿下,圣旨已下,到时候,还要请太子殿下赏脸观礼。”
太子冷哼一声,甩着衣袖愤然而去。
灵翰霆捧起茶盏,一袭墨蓝色的身影从屏风后跨出,躬身拱手道,“牵连相爷,连玦歉然。”
灵翰霆含笑摆手道,“那丫头既择了靖王爷为婿,靖王府必然同老夫有了牵连,早一日晚一日,并无差别。”
灵翰霆这话,说的墨连玦倒像上门女婿似的,只不过这上门女婿得来不易,还得以整个靖王府为聘礼。
福管家垂眸憋笑,墨连玦挑眉颔首,理所当然道,“连玦多谢岳父大人成全。”
灵翰霆朗声大笑,指着棋局叹道,“来,下一局。看看你的棋艺,能不能解了丫头的残局。”
墨连玦顿时来了兴致,掀了衣摆坐下,微笑云手道,“岳父大人先请。”
灵翰霆拈了一粒黑子放下,墨连玦忙拈了粒白子紧随而上,倒是难得和乐的场面。
太子冲出丞相府,对着古木拳打脚踢,累极之后,竟豁然笑了起来。他将染血的拳头放到唇边吮了吮,响指一吹,骑着骏马扬长而去。
灵珑正哼着小曲作画,太子冲进凉亭,抓起她的手腕质问道,“灵珑,你心悦嫁给墨连玦?”
灵珑瞟了眼脏污的画,冷然抽手道,“臣女已然是墨连玦的妻。”
太子邪狞道,“你便如此肯定,你能嫁的成?”
灵珑眯眼道,“太子是何意?”
太子勾唇笑道,“太子妃的位置空着,那位置更适合你。”
太子从怀里掏出懿旨扔在石案上,挑眉轻讽道,“喏,赐婚懿旨。且拿着吧,本殿倒要看看,圣旨和懿旨,丞相府会选哪一个?”
隔日,丞相府嫡女被赐婚的事儿,传遍了整个京都。此次赐婚非比寻常,乾帝将此女赐给靖王爷,皇后将此女赐给太子爷,兄弟二人夺妻之战,怎么看都是一场大戏。
京都闺秀有艳羡的,有眼馋的,等着站队讨好的朝臣命妇却有些为难。若换了旁的事情,自然是圣旨为大。可婚配之事本属后宫管辖,太后仙逝多年,皇后的懿旨自然是头一份的尊贵。圣旨和懿旨落到同一个女子头上,只怕丞相府要头大了。
灵珑翘着小脚吃冰糕,冻得牙齿直打哆嗦,便将小身子缩进墨连玦怀里,可怜兮兮喊道,“玦哥哥,冷!”
墨连玦失笑摇头道,“这般寒凉,仔细伤了脾胃。”说罢,倒将她的小身子抱得越发紧了些。
灵珑咬了一口冰糕,仰着小脸哺进墨连玦嘴里,笑眯了眼睛道,“可香甜?”
墨连玦冷不防冻得一机灵,但见灵珑带着得逞的笑,捧着她的小脸便亲了上去。
一口冰糕在两人唇齿间滑动,待那股冰凉消散后,墨连玦依然缠绵悱恻地撕磨着那嫣红的唇瓣。灵珑身子虚软,手腕一松,瓷碗脱落,冰糕却顺着墨连玦的胸膛滑进了衣衫,刺激得墨连玦浑身轻颤,抱着灵珑啃得越发狠了。
良久后,墨连玦终于放开了灵珑的唇瓣,腰腹部些许印记,那冰糕竟彻底融化了。
灵珑嘟着微肿的小嘴哧哧傻笑,墨连玦抚触着她的唇瓣轻叹道,“混闹!下次不许吃了。”
灵珑忙不迭地点头,爬进墨连玦怀里,倚着他的胸膛喟叹。
墨连玦环着灵珑的身子,抵着她的发顶勾唇道,“那圣旨,如何得的?”
灵珑闭着眼睛呢喃道,“如今在宫里,梅贵人的话比旁人的都管用。”昨日她得了路嫣然的消息,便让翠浓递了纸条给梅贵人。
乾帝这阵子越发诡异,乾清宫里满床满榻都是粉红鲜绿之色,旁人进不得,只梅贵人倒时时守在乾清宫。不似宠妃,倒似闺阁知己,日日倒腾着女儿家的玩意与乾帝逗趣。乾帝得了趣,只要不失体统,梅贵人的话反倒才是圣旨。
宴席吵闹,灵珑来不及同墨连玦商议,便求了梅贵人。梅贵人只求两套塑像,那圣旨竟真的得了。可她到底错算了太子的痴缠,将竟懿旨之事捅了出去。这下子,靖王妃和太子妃的位置,只怕要长久搁置着,她竟成了闺秀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灵珑嘟嘴不满,转头便咬上墨连玦的胸膛,似嗔似怪似撒娇。
墨连玦微微颦眉,抚摸着灵珑的背脊笑骂,“嘶,臭丫头,你想谋杀亲夫吗?”
灵珑咬得牙酸,但见墨连玦包容宠溺地笑着,便觉自个儿有些无理取闹。她羞赧地挠了挠头,解开墨连玦的衣衫一瞧,果然是深紫的牙印,再咬下去,只怕真的要出血了。她咬了咬唇瓣,伸出舌头舔了舔那牙印。
墨连玦身体紧绷,摸着灵珑的小脸哑声道,“珑儿,别闹。”
灵珑抬眸欣赏着墨连玦的无措,眨巴着眼睛,又将小脸凑了上去,下一秒,便被墨连玦掀翻在床榻上,未曾消肿的唇瓣,再次被墨连玦含进了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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