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绝对不会有意外发生”颜儿随心的承诺,是那样的郑重。或许她也没有想到,原来想的终其一生,不过是缘分的浅短,意外总是那般让人措手不及。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空荡的街道上,此时的弯月已经高悬在空中了。“咕咕,咕咕咕”木槿后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她疑惑的看着颜儿,颜儿尴尬的捂着肚子,一脸的红云。木槿这才想起折腾了这么久,这都快晚饭的时间了,连午饭都没吃,想想自己都也有些饿了。
正巧不远处似乎有家馄钝铺子,微弱的烛火下,似乎冒着些阵阵的热气。“我们去吃碗馄饨在回去吧”说罢木槿就径直的朝前走去,颜儿也紧跟其后。
“老板,两碗馄饨”木槿毫不客气的就坐了下来,颜儿看了看,似乎还在琢磨要不要坐。“坐啊”木槿看了她一眼,一边招呼着,还一边将凳子拉了拉。
颜儿突然想起了第一次她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的场景。颜儿坐下来的时候,突然悄悄地凑到木槿的耳边说道,“小姐,我们第一次也是这样的,也是躲着人,然后在小摊上吃东西,你说我们是不是回到过去了?”
“是啊,就你的日子是倒着过的,而且越活越小了不成?”木槿捏着她的脸,调笑道。颜儿的小脸一撇,避开了木槿的魔爪,不满道,“小姐就知道拿我消遣”。
“馄饨来了,二位请慢用”店家将两碗出锅的馄饨端了上来,木槿客气的说了声谢谢,店家是个年轻大汉,正巧的是,他就是上午的那个大汉。大汉看了她半晌,终于一拍脑袋惊呼道,“你就是那个千颜坊的公子?”
木槿抬头看着他,一张黝黑朴实的脸,她记得他,“正是在下,不知店家有何见教?”木槿客气的站起身子,态度谦恭有礼。大汉憨厚的笑了笑,摆摆手,“没事,我就是有点惊讶”。木槿看了看那端空无一人的大锅,不禁问道,“你家夫人不在?”
大汉一听木槿询问他的娘子,立马就反应到上午的那桩事,尴尬的挠挠后脑勺,“今晚客人少的很,这天也不早了,恐怕孩子们又要闹腾,我便让她先回去了”。
“原来如此,你与你家夫人感情真好”木槿是真诚的一番言语,倒是把那大汉惹的很是尴尬。“今天都是我的不是,我娘子才会那般,别看她大大咧咧的,其实平时的她比谁的温和,虽然娘子没有公子身边的佳人那般,但在我心中,能够遇到她,然后在娶了她,有了孩子,便是我今生最幸运的一件事,”
大汉眼里满满的幸福感,整个人都像是回到他们年少时,初娶初嫁的模样。“哎呀,你看我这嘴,又让公子您看笑话了,两位就先用着,我先去忙了”回过神来黝黑的的脸,红透了半边天,尴尬的搓了搓手。
听到这里,木槿微微一笑,大汉也退了下去,在大锅前熟稔的做着一切。“小姐,今天你怎么怪怪的?以前你从不爱与生人多说一句话,今天倒是和着个煮馄饨的店家聊上了”。
木槿坐下来将碗里的一个馄饨夹到颜儿的碗里,自顾着的说,“因为他有一个温馨的家庭,尽管有时吵吵闹闹,打打骂骂,可就是因为这平凡的生活,所以让我感动,就像我给你一个馄饨,是因为在乎你能不能吃饱,其实一个感动不在于你能做多伟大的事情,承担多大的责任,感动不会因为事大事小,而错过彼此”。
颜儿的视线落在木槿的身上,她第一次看到木槿也会因为别人的事情感动。一直以来,在她眼里,木槿虽然人前温和,人后却是个很淡薄的人,淡薄到不知冷暖何物的那般,可如今却因为这么个憨厚大汉感动,着实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
“小姐,你说的这些是在羡慕他们吗?”颜儿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像是在试探木槿的口风那样。正低着头拨弄馄饨的木槿,眸子里渐渐微凉,染上了一层冰霜,骇人的目光似乎要将碗底看穿。
如果没有澹台氏从中作梗的话,她也会有一个温馨的家庭,或许有宠她疼她的双亲,有个朝夕相伴的弟弟,还有那个率性坦真的伊允哥哥。
现在呢?她连双亲的模样都记不起来了,那唯一的弟弟也下落不明,而那个一直是哥哥角色伊允诺,也帮着外人出气。
想到这里的时候,木槿心里钻心的痛,模糊的记忆,连她整个人,她都觉得是模糊的,不经意间想起的东西,总是在自己回想的时候,稍纵即逝。
她总是在一个人的时候,问怎么办,该怎么办?自己这样做到底有没有用,可是回答她的,也就是一片冰冷的空气罢了。
木槿的筷子在碗里捣鼓了一圈,平声静气的说了一句,“吃饭吧,我们还得早些回去”。听不出语气的一句话,颜儿听了反倒是蹙起眉头,似乎有什么没弄清的问题,突然就蹦出来了,下意识的张了张嘴,可是却又吱声作罢。
一顿晚餐变得沉闷压抑,两个人各怀心思,比起刚才,似乎现在的氛围更加凝重。“小姐,你知道吗?今天街上都在传你的名号,还给你起了个别名,叫什么幻颜公子来着,说你有多么多么神奇,竟然还有人说,皇帝的手翻云覆雨,幻颜公子的手娇娘俏婢”颜儿有意的转移话题,说话时一脸对木槿的崇拜。
“是吗?幻颜?倒是个有意思的名字,他们想表达的是我用的是幻术吗?”木槿轻轻的放下筷子,若有所思。
听到木槿的反问,颜儿有点懵,明明是褒义,怎么从她口里出来就成贬义了?颜儿的大脑飞快的运转,半晌就憋出了一句看样子是句安慰的话,“小姐,他们也并非说的是贬义,而是你的手法是真的好,就像幻术一样的存在着”。
说完后,颜儿还紧张兮兮的盯着木槿的脸,生怕她又想出个什么自贬的小插曲。突然的,木槿朝颜儿勾了勾手指头,颜儿一头雾水的凑了过去,“颜儿,你知不知道,其实这一切是我自己主导的”木槿伏在颜儿的耳边神神秘秘的说道。
其实从一开始的时候,木槿就提前做了计划。从去最差的青楼寻来两个姑娘开始,这场戏就开始上演了。
店铺处在比较差的地理位置上,怎么比的过哪些处在繁华街道上的老铺子。再加上这家店铺的位置,以前有过不好的声名,就算是新开的,也会降低人们心目中的形象。
要想把这里的名声打响,还得拿出些实际成果来。而这些实际成果,就是那两个被公认为最差的青楼里出来的姑娘,如今她们焕然一新的模样,还不能让那些人相信自己的本事吗?
今日特意亲自送她们,再加上自己安排的两个人推波助澜,还怕巷子太深,闻不到酒香吗?
颜儿听完木槿的一番话,心里不想佩服她都不行,只要她有了名气,而那个被猜测出来的达官贵人,肯定会闻风而动的。她这招先舍后取的计谋,当真是用的妙啊。
“小姐,高啊!”颜儿毫不吝啬的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木槿虽是轻笑,眼里的冷光却依旧闪着属于自己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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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心照不宣,相视一笑。
当两人回到铺子的时候,周围都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许多人。木槿一把将颜儿拖到转角的一个角落里,颜儿瞅着外面夸张的景象,低声的说道,“小姐,这可怎么办,人都堵到自家门口了?”木槿看着那群疯狂的女人,心里也是一震,她都没想到圣都的女人会这么疯狂,她只想引出那个幕后人,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跟我来”木槿带着颜儿朝另一个方向走去,飞过别人家的院子,从后面回到小院子里。颜儿一着地,就坐在一块石方上,轻拍胸口,大口呼吸道,“回自己的家弄得跟做贼似的”。
“好了,别贫了,先早点回去休息吧”木槿朝她罢罢手,就朝自己的房间走去。颜儿也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朝房间走去。
一推开门,屋子里黑漆麻黑的,颜儿嘴里不知的嘟囔了句什么,摸索着柜子上放着的火匣子的时候,房间里的烛台突然亮起来了。
木槿回到房间后,将所有的蜡烛都点了起来,扫走了所有的黑暗里的阴冷,每个摇曳着的烛火就像燃着的火堆,温暖着她。
她走到梳妆台的旁边停下,拉开其中的一个盒子,一张泛黄的纸页,上面赫赫写着的一个忧字,就像一条毒蛇的眼睛,正虎视眈眈的盯着木槿,木槿唇边扯出一抹讥诮的笑容,不知在想些什么。
“咚咚咚”一串轻缓的扣门声响起,随后又响起颜儿的声音,“小姐,我来给你送点热水”。木槿将抽屉和上,走到门前,取下门栓。看到颜儿手中的一盆冒着热气的水,不由得眉头一蹙,“我不是让你去休息吗?你怎么”看着颜儿红扑扑的脸颊,像是被这热气给蒸腾的,欲言又止。
“哦。我是想着小姐今天出了虚汗,用热水擦擦再睡,会更舒服点”颜儿的眼睛亮闪闪,在水汽朦胧中似有若无的笑意。在木槿还在纳闷的时候,颜儿就已经进屋将水盆放在洗漱架上,招呼着她快过去。
木槿的脑子突然有点转不过弯了,颜儿不是最害羞贴身伺候的吗?每次就是让她拿个换洗的衣服,都会脸红好一阵,而且似乎颜儿从来没有这么自然的进过自己的房间,今天她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