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他找事情?笑话,他北澹寒城是吃饱了没事干吗,他真的很想知道这女人是傻了吗?他为何要惩罚轻彦,如果他是真的想,他会这么光明正大的?她以为在东宫之中,随便都能有乱嚼舌根的人?她现在跑到这来,不是添乱是什么?
他不仅是要让轻彦知错,更重要的是,要让顾蓉烟将这件事完全推到顾家身上去,所以,他只能牺牲一下轻彦了。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她会跑过来为轻彦求情,而就算轻彦根本都不接受她的好意,她却还执意为轻彦说好话。
轻彦好像与她没有什么交集吧,而且依照轻彦的性子,厌恶她的来不及,又怎么会与她结交,要不然今天的轻彦怎么可能一直不在状态。
安幼,你这又是在玩什么花样?难道是想串通本宫身边的人不成?那你可就找错地方了,别人他不敢保证,但是在宫里,轻尘、轻非、轻彦和轻舞,他们是什么样的人,难道还有比他更了解的人?
轻舞从外场赶过来的时候,恰好碰到木槿,她朝木槿微微行礼,木槿朝她看了一眼,她认得她,就是哪日在大理寺中伺候她沐浴的侍女。
她点了点头,轻舞起身便朝屋里走去,刚一进门,就看到轻彦跪在地上受罚,顿时心中一紧,连忙走到北澹寒城身边,低声道“殿下,皇上和皇后娘娘已经到了,喜礼该开始了”
北澹寒城看了一眼轻彦,脸色苍白,却还是咬牙不肯认错,便恼怒的说道,“轻彦你还是不知错?”轻彦磕头一拜,然后撑起身子双眸通红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轻彦想出宫,请殿下恩准”
“出宫?轻彦你要做什么?”轻舞的反应特别大,猛地抓住他的胳膊。
“我要去找小姐,她还活着,她正等着我去救她、、”轻彦看着轻舞,眼中有些癫狂,感觉就像是别人都不懂她,是他们在困住他,他必须要冲出去,必须要!
“轻彦,你是疯了吗!小姐已经死了,她死了,已经不可能再回过来,你就醒醒吧!”轻舞猛地摇晃着他,想要把他从幻想之中摇醒。
“你哪也不能去,我会派人看着你,就不要妄想逃出宫去,好好的在自己房间里思过,什么时候相通了,自会放你出来”
他撂下话,便走了出去,谁也没有看到他,攥紧了的拳头,眼中的悲伤逆流,隐在瞳孔之后,尽数化成愤怒,顾蓉烟,他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喜礼之上,喜气洋洋,到处都是贴满的红双喜字,挂起的红灯笼来往的宫女太监,一个个忙得不亦乐乎。北澹寒城赶来正殿大厅的时候,王公大臣皆拱手祝贺。御南天和顾蓉烟坐在主坐上,接受北澹寒城的礼拜。
顾蓉烟早就听到宫外发生的事情,她实在没想到那嬷嬷居然吃里扒外,竟然敢背着她勾结外人来抹黑她,真是岂有此理。而且这个时候,她还偏偏不能说什么,真是让人生气,一定是兰氏那个贱人出的馊主意,自己的父亲她还是了解的,他做不出这样的糊涂事。
“太子,怎么不见太子妃呢,这都还没过礼”
御南天在环视着大厅外面,并未看到木槿,心中不禁纳闷。
北澹寒城拱手回礼道,“想必皇上已经听说今日宫外之事了,安儿受了些惊吓,所以今日的过礼,寒城已经叫了顾侧妃”
粉红玫瑰香紧身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阮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顾浅浅一身华丽的宫装,惊艳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回眸一笑百媚生,身如巧燕娇生嫣。清风轻摇拂玉袖,湘裙斜曳显金莲。眉如翠羽毛,肌似羊脂。脸衬桃花瓣,鬟堆金凤丝。秋波湛湛妖娆姿。春笋纤纤娇媚态。斜軃红绡飘彩艳,高簪珠翠显光辉。
施施然的走到北澹寒城身边,娇娇弱弱的道,“浅浅参见皇上”。
众人哗然,哪有侧妃代替正妃过礼的?顾蓉烟更是不解的盯着他看,他这又是在玩什么把戏。座位上的顾牧,吓的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殿下此举为何。
晚些时辰,他听说那档子事的时候,恨不得立马飞回去,把兰氏那贱人给掐死,居然敢背着他们,擅做主张,实在是胆大妄为。
御南天皱起了眉,不悦的看着北澹寒城,他死活都要娶安家小姐,到头来,竟然让一个侧妃代之过礼,他是在那皇室的宗法,胡作非为吗?
果然,只听御南天厉声呵责道,“胡闹,你别以为你是太子,朕就可以对你一再容忍”,然后对身边的秋公公道,“赶紧把太子妃给请出来”,秋公公正准备下去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口响起脆亮的女声。
“儿媳有罪,请父皇恕罪”
众人不禁将目光投向门口,只见一女子冲上殿来,“嘭”的一声跪在御驾前,俯首跪拜道,“儿媳安幼,给父皇请安”
北澹寒城惊讶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木槿,不是差人不要叫她过来的吗?她怎么会跑过来,她想要做什么?
木槿抬起头来,额前撒下的珠玉,发生叮当的翠响,清眉远黛,小巧精致的娃娃脸上,写满的坚毅,让人看起来都觉得有点心疼。
果然御南天本来还在恼怒这么一个毛躁的丫头,怎么就成了正妃呢?可此时见到木槿之后,他忽然想起哪日宴会上,好像就是这丫头写下的“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顿时心里头柔柔的,再加上这丫头当着寒城的面叫他父皇,那感觉就像是他再叫一般。
于是对木槿的问话,也变得温和慈善了些,“太子妃有什么罪需要朕来原谅?”
木槿向北澹寒城看了一眼,他目光冰冷的看着她,恨不得要把她吞了似的,父皇这两个字,她喊的可真顺口呀,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火星四溅。
她眼神陡然一变,期期艾艾的说道,“父皇,这件事不怪殿下,是儿媳请求殿下,让顾侧妃代替的”,所有的人都纷纷议论起来了,早上的事情本来就蹊跷,而且此时堂堂一个正妃,居然去要求由侧妃代之过礼,这里面定有什么猫腻。
难道说是因为顾家身份地位尊贵,去故意打压正妃?如此一想的话,此事到也说的过去,只是这顾家也太猖狂了吧,居然敢在皇上面前卖弄权势,也太大胆了。
顾牧听到周围人的议论,脸瞬间红一道,黑一道的,跟个染布缸似的,御南天站起身子,指责道,“荒唐,你为何要如此?”木槿吓的身子一抖,连忙道,“因为今日在街上,儿媳撕掉了喜服,所以儿媳担心自己不吉利,便让侧妃代替”
“胡说,今日你是为了幼儿,才这么做的,那些谣言又怎可放在心上”安慰了木槿之后,又转过头对北澹寒城道,“城儿,你一向不信鬼神,怎么今日犯了这样低级的错,实在是糊涂”
北澹寒城不情不愿跪在地上,先是瞪了木槿一眼,然后才十分诚恳的说道,“是,寒城知错了”
就连太子都这么说了,那么今天的事,大家都不会再多做揣测,就当它只是一个误会,那么众人也只会跟着这条编好的路走下去,对于顾家的别有用心,众人只当是没这回事,反正顾丞相家大业大,不是他们这些人,随便说几句就能撼动的了。
顾牧的脸色好转了一些,看向木槿的时候,眼中带着别样的探究。
“陛下,您看,太子妃娘娘也来了,这喜礼,是不是该开始了?”秋公公俯身对御南天说道。
御南天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眉目欢喜道,“对对对,赶紧开始吧”
顾浅浅被人带回自己的房间,走的时候不甘心的剜了木槿一眼,这本该是她与殿下的喜礼,就这样被那个女人给抢了,天知道她当时听到殿下说要让她替代去喜礼的时候,心里是有多开心,可转眼间又成了她人,这叫她如何受得了。
可是再不甘心,又能怎么样,这么多人面前她既不能吵,又不能闹,只能干巴巴的看着自己喜欢的人与她人手牵着手,接受众人的祝贺。
说的好听点她是个侧妃,可实际上不过是个妾而已,头上还是被那个低贱的庶女给压着,不要,她堂堂圣都第一才女,怎么能位居第二,终有一天,她会让她从那个位置上滚下去的。
“安幼,我们走着瞧”
顾浅浅的指甲深深的嵌进皮肤,却不知痛楚,眸中的恨意,燃烧着的熊熊怒火,一点一点的吞噬干净。
接受完喜礼之后,木槿便被送回到青兰殿,桌上的桂圆花生都贴着红喜字,一双龙凤烛燃的正欢腾,天色渐渐的暗下来,外面放起礼炮之后,声音越来越远,不多时便有宫女布上饭菜,木槿看着整桌的好吃的,眼睛都绿了,她都饿了一天了。
房间里除了花姑,便再没有其他人,木槿从床上站了起来,花姑连忙问道,“小姐,您怎么了?”木槿看着她,很无奈的说道,“饿了”
然后便径直的走向桌边,刚准备伸手拿筷子的时候,花姑一把抓住她的手,连忙说道,“小姐,殿下都还么来,您不能吃,不然会不吉利的”
木槿笑了笑,无所谓的说道,“你家小姐就是天煞孤星,命中犯劫,已经来不及了”,她另一只没被抓住的手,抓起桌上的牛肉塞到嘴里,还朝花姑做了个鬼脸。
花姑既无奈,又担心,无奈的是,小姐怎么还这么孩子性,担心的是,待会殿下来了会不会责罚小姐。她轻声劝道,“小姐,您就先忍忍吧,待会殿下来了,看见了不好”
木槿吃的正欢,一边使劲的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一边摇头道,“他不会来的”
“啊?”花姑惊讶的叫了出来,木槿被她这一惊一乍吓得差点噎住了,抓起茶壶里的水,猛灌了一口,顺下去之后,不满的嘟囔道,“花姑,你别一惊一乍的”
花姑抱歉的看了看木槿,然后不解的问道,“小姐,你为什么说殿下今晚不来,要是殿下不来的话,指不定宫里那些人会怎么说你呢”她就像一个老妈妈似的的,着急的又是绞手,又是跺脚,仿佛北澹寒城不来,天就会塌下来一样。
“是啊,本宫也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