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看着他将车开到前面一点，停了下来。
子曰从驾驶室钻了出来，绕到右边，为小妹打开了车门。小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坐了上去。
“你住哪边？我先送你。”子曰的声音听起来相当的热情，他一边说一边转过头看着小妹。
小妹有些不适应，她想这个威廉态度转变稍微有点快，不过，熟络点对她只会有好处，她轻言细语地将地址告诉了他。
汽车不急不缓地开着，车内一片沉默，气氛有点尴尬，小妹想着还是找点话说吧。她瞅见副驾驶上堆着一堆的资料，又是中文又是英文的，她随口问道：
“威廉，你还挺爱学习的。以后想从事什么职业啊？”
“啊！我现在的工作挺好的，没想换什么职业。”
“那你找一堆英文资料，不是要自学吗？”小妹用手指着那堆资料。
“噢，那是客户要的资料，这家客户是个外资企业，要和他们合作，必须按照他们的流程提供中英文对照的一大堆资料，然后才能入他们的系统，最后还要评估，还没有合作，事情倒是不少。”
“那干嘛要你负责呢？”小妹想，要一个司机处理这种事情，实在勉为其难。
“你是不是觉得我水平不够啊？”子曰心里想这小妹也太看不起人。
“不是，不是，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你们应该有专人负责才对。”
“你说的是没错，我们之前的重要客户基本上都是内资或是国营厂，他们的准入系统根本不用涉及到这方面的资料。可我们莫总准备慢慢地要调整客户结构，他盯上了几家大的外资企业，有一家他已经在谈了。”
“就是要填资料的这家吗？”
“对，只可惜莫总以前招人的时候没有注重这方面的能力和培训。”
“你们这么大公司还愁找不到人，赶紧招啊。”
“我们公司看着是还可以，但毕竟不能和大的外资企业相比，就人才这一块也没有优势，他们更愿意到外企去上班。再说了，招到的人不一定马上就能用。”子曰这几天确实面试了好多个，双方都满意的目前还没有。
“我可以看一下吗，那些资料。”小妹问他。
“没问题。”
小妹拿过来大概翻了几页。
“这个天益公司，就是你们在谈的大客户？”
“没错。”
“威廉，你们莫总是不是觉得给你们起个不洋不土的英文名字就可以唬弄客户了。”小妹不无调侃地说。
子曰瞪了她一眼。
小妹立马正色道：“这个我可以帮忙。”
“真的。”
“当然。我们业务部的大爷们经常有抱回来这些资料，他们来不及的话，都找我来代劳的。你知道，他们基本都是没有时间的。别说英文，日文版的也时常碰到。”
“那敢情好，这时间也紧，我手头还有许多莫总交待的其他的事情。这堆资料就劳驾你了。”
“下周可以吗？他们那边追着要呢。”
“没问题。”
“那我货款的事情，你总会记心上吧。”
“你也太现实了。”
“你别想多了，一码归一码。我没那么小心眼。”
“你放心，就冲那牛排，我至少会尽力。”
“我只是觉得你们莫总挺器重你的，能得到他的厚爱，总有能说上话的时候。看在这一点上，我现在也觉得你们莫总没那么讨厌。”小妹难得审时度势，捡那好听的话只管说，她仿佛能看到那笔货款在不远处对她招手。
听到这句话，莫子曰心里很是受用。他发现坐在他后排的女孩子偶尔也会有可爱、亲切的一面。他一时又希望这段路途能够再远一点。
终于到了目的地，威廉礼貌地为她打开车门，又友好地朝她挥挥手才离开。小妹看着那车扬长而去，总觉得这个叫威廉的司机有些奇怪，到底怪在哪里，她也说不上来。
接下来的三天，小妹一门心思地对付那一大堆的资料。她自己搞定了一大半，但有些偏僻的专用名词和术语她有点棘手，她耗费了许多脑筋，也无济于事。不过，看在货款的份上，她也必须完成。
她思来想去，决定找春晓帮忙，他到底在外企上班，资源也广一些。
春晓接到她的电话，一点都没犹豫，立马答应了她。
并且比她想的还要快，一天全部搞定，她自是千恩万谢的。春晓每次都是那样善解人意，令人舒心。可春晓根本没觉得帮了什么大忙，让她别放在心上。
当她将整理好的资料拿给威廉时，她注意到他惊喜又赞许的眼神。
莫子曰翻看了好几页资料，发现这个小妹确实没有糊弄他，有那么几秒钟，他心里一阵冲动，他琢磨着是不是将小妹追着的货款付给他们公司算了，即便那样做了，老爸到时也至于会和他翻脸吧。
虽然对小妹刮目相看，不过，付钱这个念头在莫子曰的脑海中也就一晃而过，几秒钟而已。有太多的工作等着他，他的精力又转到其他的事情上了。
这小妹费了老大的心血给他做好了资料，却没有得到一句管用的话。她并不是想听表扬或是赞美的话，他至少应该表个态什么的，这货款的事提都不提，小妹心里打起了鼓。
还有件事情让小妹觉得很奇怪，这个威廉既然是莫总的司机，又是在替公司办事，可又不让她去公司找他。给她送个资料还得凑他的时间凑他的地点，感觉像个小偷似的，她总觉得有点问题，就是想不明白。问那个威廉，他也是避而不谈，或者顾左右而言它。
这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一半了，这货款还在天上飞着，小妹真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