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政爵岂会没发现她长睫颤动的小动作,薄唇微微一抿,在她手心里挠了一下。
“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沈清心:“……撄”
沈清心不愿意跟他说话,也没精力跟他说话,现在肚子还有些隐隐作疼偿。
而且,这慢下来的车速,就跟坐摇篮似的,让困倦疲惫的她昏昏欲睡。
男人看出她的睡意,手指在她细嫩的手背上轻轻刮了刮,道:“睡会儿吧。”
沈清心:“……”
沈清心虽然不想搭理殷政爵,但身体很诚实,还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不过她睡得快,醒得也很快。
不到十分钟就醒了。
是被闹腾的肚子给疼醒的。
而她才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就发现自己在后车座。
还被原本开车的男人给搂在了怀里。
前面开车的,已经换成了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而此刻,中年男人正在前面说话。
“老板啊,我活了这么大把岁数,还真没看见过想你这么疼媳妇儿的!就因为媳妇儿肚子疼睡不安稳,还半路高价请我做司机,哎,有钱人啊,就是任性……”
中年男人又在絮絮叨叨。
看这架势,跟妇产科那位中年女人有的一拼,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清心默默的闭上眼。
可却挥不去男人熟悉的清冽气息,还有中年男人的赞美之词。
抱着她的男人,修长的手指隔着厚厚的毛衣,轻轻抚摸按揉着她疼痛的腹部。
他的动作,如此温柔。
温柔到让人心酸。
沈清心握紧了纤细的手指。
身体疼了,心就不那么疼了……
忽然,汽车猛地一个急刹车,沈清心下意识的抓住男人优质的风衣。
下一刻却发现,她已经被男人先一步搂紧在怀里,沉声问道:“什么事?”
开车的中年男人将脑袋伸出窗外,疑惑的道:“出车祸了吧,这条路不好走啊,经常都在出车祸,我下去看看。”
开车的中年男人下车去看情况,车里只剩下孤男寡女的两个人。
沈清心更不自在了。
而且,还是被男人抱着,抱得那么紧。
她都快透不过气了!
沈清心呼吸逐渐急促,因为鼻尖被人给捏着,男人低沉的声音落在头顶。
“醒了就睁眼,还是喜欢被老公这样抱着,嗯?”
“……你是有妄想症吗?”沈清心冷冷的抿着唇,坐起身来。
她本来是立刻就要离开男人的腿。
可男人不松手,反而将她更紧的抱在怀里。
像是要融入骨血之中,紧得沈清心骨骼都在发疼。
“宝贝儿,好久没这样抱你了,不想放手,等我们老了,我还这样抱着你。”
看起来严峻冷冽,高高在上的男人,说起情话来毫不嘴软,一套一套的。
沈清心讽刺的冷笑:“殷先生,你别在我身上花心思了,我不会再给你任何利用我的机会!”
现在沈清心跟他说话,每一句都夹针带刺。
伤人,伤己。
男人在窒息的沉默里,双眸沉沉,一眨不眨看着她黑黢黢的小脑袋。
就在沈清心都被盯得头皮发麻的时候,他终是移开了目光。
不过却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抱起她,放到旁边的座椅上。
“就在车里乖乖等着,不要乱跑,我很快就回来。”
沈清心:“……”
沈清心又不说话了,闭着眼靠着车窗假寐。
苍白如纸的小脸瘦得不足巴掌大小,脆弱得让人心疼。
男人盯着她看了好几秒,终于打开了车门。
沈清心暗暗的松了口气,纤细的手指都快把细嫩的掌心给抠破皮肉了。
忽然,男人清冽的气息浓烈的侵入鼻息,唇上被人蜻蜓点水的亲了一口。
沈清心全身僵硬了一秒,倏然恼怒的睁大了眼。
可男人已经打开了车门,走得头也不回。
沈清心气得磨牙,拿手背死死的擦着自己的唇瓣。
恶心的液体!恶心的气息!
恶心死了!
“咚咚咚”,正在这时,车窗忽然被人从外面轻轻的敲响。
沈清心错愕的偏头,看到出现在车窗外男人俊美的脸,不由微微一愣。
……
另一边,殷政爵才走到事故发生的地点,一辆摩托车就从边上疾驰而过。
摩托车很快就消失在山道,只能看到坐在后面的模糊背影。
那人罩着一件大大长长的劣质黑色男士羽绒服,沾染着从头裹到脚。
虽然摩托车会很不舒服,但一时走不了,也只有摩托车最实用。
想到沈清心疼痛得脸色苍白的可怜模样,殷政爵抿紧了刀锋似的性感薄唇,目光四处搜寻。
就在前面不远,便停着一辆车主看热闹,而闲置着的摩托车。
殷政爵从风衣口袋里拿出钱包,朝那车主走去。
“车卖吗?我出双倍新车的价格。”殷政爵直截了当道。
“卖卖卖!”摩托车车主点头如捣蒜,双眼发光。
这样天上掉馅饼的便宜,摩托车车主自然愿意,爽快的就达成了买卖。
可殷政爵才碰上那辆摩托车,就听到后面传来凌乱喧哗的惊呼声。
一列列停着的各种汽车之后,那辆低调豪华的黑色宾利,风驰电挚的冲破护栏,直直的坠落了山崖。
豪车跌落的那一瞬间,路面上硝烟滚滚。
而那辆车在空中燃起大火,烈焰凶猛。
殷政爵俊颜猛然变色,迅速的抬起大长腿骑上摩托车,转弯往后面急冲而去。
可路上车边,全是出来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唯独寻不到那抹让他心疼的纤细身影。
黄昏暗沉的天色下,寒风呼啸的高山上,人声鼎沸。
男人却有一瞬间的失聪。
那些议论纷纷的声音都以退去,耳边只有女人绝望而心碎的浅浅呢喃。
“我知道我很没用,不能让妈喜欢我,可是我会努力的,殷先生,你说过只要我爱你,你也会爱我,为什么要骗我?我说过,你要是欺骗我的感情,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殷先生,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努力的去爱你,爱你的一切,你也会爱我,哪怕只有一丝一毫也好,可是,我错了……”
“我的事不要你管!我那么相信你!你却利用我!我恨死你了!”
……
殷政爵站在失去护栏的悬崖边上。
有些慢动作的去拿起手机,按了几个号码。
突然,有种条件反射的危险潜意识笼罩住他。
失聪的声音又极速的恢复,敏锐。
可身后破风之声已近。
有什么无声的划破了皮肉,肋骨,尖锐的刺入内脏。
而他也在同时转身。
充满戾气的俊颜还带着未退去的伤痛,深邃黑眸里猩红得仿若滴血。
看到戴着黑色口罩的对方,殷政爵眯了眯眼,劈手狂野蛮横的夺下那人的匕首。
那人似乎也被殷政爵的神情惊讶了,才会被殷政爵轻易的夺去了手中武器。
可那人没了匕首,另一只手里竟然攥着一根针管,猛地插上男人的左边大腿。
殷政爵左腿瞬间麻木,脚下石头骨碌碌的往下滚。
那人见状,唇角勾起残酷而嗜血的冷笑。
可冷笑还没完全绽放,那已经往悬崖掉下的男人,竟然将那把滴血的匕首飞射了出去。
饶是男人紧急躲避,还是被当做飞镖的匕首,准确凶猛的刺入了胸口的位置。
那人瞳孔剧痛的缩了缩,却坚持着没有倒下。
直到的看着殷政爵从悬崖上完全落下,才捂着滴血的胸口,快步踉跄着离开……
---题外话---晚点应该还有一章,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