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笑容让陈暮野的心本能地一凛，他擦掉嘴唇上的血迹：“你什么意思？”
他就知道在这个人面前不应该放松警惕，黄鼠狼给鸡拜多少次年都不会有好心，而他居然可笑地信了他的邪。
“这一拳，是为了春梨打的。”
而陈春之冷冷的声音，让他捏紧想要反击的拳头下意识地松开来。
陈春之的眼睛敏感地发现了他肌肉细微的变化，无奈地一笑：“如果是以前，我绝对会雇人狠狠教训你一顿。所以你应该庆幸现在的我没钱也没人，而且我也知道，我只能打你一拳而已，因为论打架，我在你身上根本讨不到第二次便宜。”
“原来你是来为那个肥梨报仇的，”陈暮野冷笑一声，“我以前从来不知道，我们一向挑剔的春之少爷，品味竟然是如此的独特，被一只这样的肥梨收得服服帖帖。一直以来那么嚣张的你，现在才选择当情圣是不是有点太晚了。现在你准备怎样，质问我甩掉那只肥梨的原因，还是像偶像剧里一样跪下来求我跟她和好？”
陈春之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笑了起来：“陈暮野你啊……虽然我一向很看不上你这个人，但一直认为你是最了解我的人，毕竟吃亏多了，乌龟也会认识鱼饵的。现在看来，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真的连乌龟都不如呢。”
“你说什么？”陈暮野不悦地皱起眉头。
“别生气嘛，如果我不提乌龟两个字，凭你的智商，恐怕还以为我是在夸奖你呢。”
“你……”他攥紧拳头，亏他还以为那次意外让他脱胎换骨了，原来他只是把恶劣的本性掩藏起来了而已。现在看来，他说话的刻薄程度完全不减当初，甚至更加变本加厉。
“告诉你一个秘密吧，”陈春之微笑起来，“我确实喜欢春梨。但我喜欢一个人的方式，绝对不包括在她背后向悲惨地向伤害她的人跪地求饶这种愚蠢的行为，换句话说，不要把你这种笨蛋会做出的行为想象在我身上，这样会让我感到恶心的。我的喜欢，从来不是小孩子浪费时间的恋爱游戏。”
“什么意思……”陈暮野不解地看着他。
“陈暮野你还记不记得，七岁那年你送我的那架飞机模型的事，”陈春之认真地看着他，眼中玩笑的意味渐渐消失，“玩具也好，喜欢的人也好，我都会不择手段地得到。而你，当年不是我的对手，现在也是一样。”
陈暮野怔怔地看着他，此时他站在冬日的寒风里，却仿佛仍然站在七岁那年的那个雨季，浑身上下被淋得湿透，心里充满了挫败与不甘。
他的面前，依然是那个露出天使般笑容的残忍男生。现在的他比他强壮了许多，甚至只要一拳挥过去，就能把这个人漂亮的牙齿打碎。现在这个人已经没有了骄傲的家庭背景，没有了令人羡慕的父亲，他可以不用顾忌任何地反击他，可是他就是动不了手。
他这才发现，长久以来面对陈春之的那种自卑感，让他在他面前，有一种深入骨髓的胆怯。
他恨自己这种没出息的胆怯，于是嘴硬地回了他一句：“神气什么，那种肥梨你想要就拿去，我才不稀罕。”
而他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第二拳。
“从很久以前我就想说了，”陈春之冷眼看着他，“不要让我在听到你叫刚才那两个字，相信我，就算我现在雇不起打手，也照样有办法让你付出代价。”
说完，他傲慢地转身往教学楼走去。他知道陈暮野不会在他背后动手，也不敢这么做。
然而，一个穿着深蓝色西装的男子却从某棵藏身的树后，走到了他面前。男子的西装十分考究，就算是外行人也能看出价值不菲，但值得注意的是，现在是零下10度的冬天，而他的西装仍然是单薄的秋季款。
凡是刚才路过的老师学生，看见男子总免不了疑惑地往他的衣服上好奇地看上几眼，而唯有陈春之，目不斜视地绕过他走了过去。
“春之少爷！”男子叫着追上来，却招来陈春之一记厌恶的白眼。
他委屈地闭了嘴，见陈春之又要走掉，只能继续追上去：“等等我啊少爷……”
“你在学校大呼小叫地做什么！”陈春之不爽地停下来，“我不是说过，不要来找我了么！”
“可是……”
“再说最后一遍，”他严肃地望着他，“我不要那个人的钱，一分钱也不要。”
*
时间回到星期天的中午，陈春之出门的目的，原本并不是要跟踪春梨。
一个月前，他就把手机里的某个号码删掉了，然而这个号码近来却越来越频繁地打给他，就连深更半夜没消停过，还不时发来一些令他烦心的信息，他已经在认真考虑要换个号码了。
昨天春梨刚刚出门后，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跟去看看，电话再次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他站在门口想了半天，为了结束这种不堪其扰的生活，他决定去面对这件事情，好好地做一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