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前,天色渐渐暗淡,
闫伯康坐在椅子上,旁侧的中年人言笑晏晏,对他非常客气。
中年人语气温和道:“闫老能在我市做投资,这真是一件好事情。”
闫伯康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是啊!M市发展迅速令人欣慰,但是我一位侄女想在这里做点生意,没想到却发生了意外的状况。”
那中年人眉头竖起,显然有些诧异,“闫老,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否给我说一说?”
闫伯康道:“让您见笑了,刚才我们谈话时,那个电话是我秘书打过来的,说今天我的侄女好像在这里发生了一些误会,现在她遇到了一点麻烦。”
“什么麻烦?”
“说来话长,我那个侄女是个人品不错的,学习也不错的,而且小小年纪就能做出一些大事情,她本来准备去幸福村旅游开发区开一家酒店,怎知道……”他接着把自己从秘书那里听到的内容都讲述了一遍。
中年人立刻道:“闫老,你既然这么说了,就不是一件小事,既然在我的地盘上发生了这种事情,我肯定是不会姑息的,”
闫伯康笑了笑,态度和蔼,“真是不好意思,居然要麻烦你。”
中年人摆了摆手,“小意思,我现在就给报社上层打电话,还有派出所,问一问究竟是什么情况。”
但见他转身给身旁的年轻人说了几句,那年轻人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谁能想到这个中年男子,居然是M市一位赫赫有名的人物。
另一厢,小赵刚才打过一个电话,他知道父亲已经把自己说过的话当回事了,不禁轻轻的吁了口气,心中万分的高兴,想到了那个少女,他就觉着对方真是太美丽了,太纯真了,这样的一个少女绝对不该受到那般不公平的对待。
以后,等他成为了一个合格的传媒人,一定要好好把工作干下去。
他愿意为少女提供足够的帮助,与她成为好朋友。
他希望今天自己为她做的一切,可以与她结一个善缘。
想到这些,他眸光熠熠闪耀着,面容闪过了一丝丝兴奋之色。
与此同时,高主编也排好了版,她舒了口气,准备明日就见报。
虽然证据不足,虽然图片不真实,但只要见报,就可以达到她的目的。
然而,这时候忽然横生枝节,她的手机响了,她发现居然报社一把手打来的电话。
她吸了口气,心中有些惊诧,为何一把手会打电话给自己?刚刚接通了电话,对方直接开门见山,语气极怒的道:“高主编,我听说你这次私自做了个幸福村的专访,还拘留了一个叫做姜沉鱼的女学生?你还真是太大胆了,居然连她都敢抓。现在市里,还有我的学长赵风雷,现在可是一等一的大人物都已经知道了!你还真以为当了记者权利很大?”
高主编哆嗦了一下,一把手是怎么知道这里的事情?市里?还有大人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又是什么大人物?她忽然意识到这不是一件小事儿。
“头儿,这件事哪里错了?”
“妈的,你这个贱货,捅大篓子了,你已经自身难保了。”
“大篓子?”高主编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液,心中顿时七上八下了起来,“那个……那个小丫头……她有什么特别的么?”
“呸,你现在还有些好奇心?早干什么去了?刚才有人给我打电话,这件事情上层已经听说了,而你居然把身价不菲的一个香港风水古董协会会员当作了罪犯,出了这档子事儿,你让我的报社上上下下的脸面往哪儿搁?”电话那一头的声音很凶悍。
“真的……很抱歉!”高主编被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发青。
“抱歉有什么用?你这瞎了眼的狗东西,那赵风雷也说了,你无故批评了他的儿子,他儿子明明不愿意看到这虚伪的报道,但是你居然用辞退威胁人家,妈的,人家辞退我们两个都是一句话的事情,我手底下怎么能有你这样的蠢材?”
“我……”高主编一怔,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怎样的错误。
小赵,那小赵居然是一位大人物的儿子,他的父亲居然是赵风雷,那个整个传媒界都为之震撼的人,妈呀!她肠子都悔青了。
“你这混蛋赶快把报道停了,排好的版,哪怕是印刷了,也要全部停了,重新排版,居然连市里大投资商闫伯康的朋友你也敢抓,哪儿来的那么大胆量,人家可是身价一个亿的香港风水古董协会会员,你居然用抓的由头去抓人,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这件事情我没办法给你顶着,你自己打好辞职报告,铁定要被通报停职。”
高主编脸色煞白煞白,一边胜作被停掉,一边是身份神秘的华哥的逼迫。
她用力地抱住了头,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
就在这时候,老杜的手机忽然又响了。
他吸了口气,觉着电话来的太是时候了,忙偷偷的看了一眼白英,低声下气地道:“电话……我先去接一下。”
说着他连忙跑去外面接手机,目光里带着焦急、惊慌、害怕,顺便给自己理一理思路,接下来该怎么办?自己究竟怎么样做才能给自己找到合适的借口,遇到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他运气不好。
怎知道刚刚接通电话,对面就传来一阵怒骂声,“老杜,你他妈的能不能给我消停点。”
老杜战战兢兢得捧着手机,吓得一颤,“那个……我怎么了?”
这位很少发怒,如果他发怒说明是真正的生气了!
而他也是老杜的亲戚,地位仅仅在白英之下。
然而在这种关键的时刻,他不得不怒,这个混蛋亲戚竟给他脸上抹黑了。
停职!老杜顿时如落在冰窟一样,浑身冷透。
他一只手扶住墙壁,觉着自己站不稳。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子?
他美好的白日梦破灭了,被批评被记大过也就罢了,这次居然搞的连工作都要没了。
浑浑噩噩中,老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了电话的,他额头的冷汗已经被风吹干,如同僵尸一样来到了屋子内,径直看向了姜沉鱼,他这一眼复杂极了,没想到这个女孩子真的很有背景,不但有白英前来,甚至还有市长为她说话,看着那刺眼的手铐,他连忙摆了摆手道:“无关人员都出去。”
屋中里面所有人都出去了,只除了白英与姜沉鱼,老杜忽然浑身泄了气,垂下头道:“姜……对不起啊,这些都是误会。”
他弯下了腰,这次是彻彻底底的低头了。
“不如,求你大人大量,就把我当成一个屁给放了。”
姜沉鱼看着对方在自己面前像孙子一般乖巧,那深深弯下的腰,与先前的模样完全不同。
白英也蹙眉,他也处理过一些败类,但是那些人的神情都是惊慌失措,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突然变脸,苦苦哀求的男人,简直是怂。
老杜知道解铃还需系铃人,他连忙一把鼻涕一把泪说道:“求求您啊,姜沉鱼,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根本就不知道您这么有本事啊!这次我是遇到了真佛,我这份工作特别重要,求姜您能可怜可怜我,替我美言几句?总之这个都是误会啊!”
“我没觉着是误会。”少女依然目光淡淡,这个男人在她眼中就是一个跳梁小丑,不值一提,她也不屑一顾。
对方索性单膝跪下,一脸哀求道:“求您了,如果不帮我的话,我就不起来。”
姜沉鱼忽然冷声道:“你是知道我的背景,才会知道错了对不对?”
“是,是。”
“如果这次换做旁人,今日发生了这些事情,会不会就白白受了?”
老杜跪着退了两步,“我……我……”
然而,姜沉鱼不以为然的淡笑,随即将目光看向一旁,语气平淡,“很抱歉,我对你的道歉没有丝毫的兴趣,而你自己做的恶,自己去承受,至于你喜欢跪着,就这么跪着吧!”
此刻,她终于让旁人打开了手腕上的束缚,看到少女手腕上红肿的印子,站在旁侧的白英心中非常的气恼。
语落,姜沉鱼与白英已经离开了这里。
目送白英带着姜沉鱼离去,外面也下起了滂沱大雨,瞬间就打湿了追出去的老杜的全身,他站在院子里,欲哭无泪,空中的雨水纷纷落下,顺着他的额头流淌下来。
他的心颇有一些痛,有一些绝望。
就在这时候,忽然一辆黑色的车停到了外面,从车里走出了三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子,三个人高大威武,当外面的工作人员示意让他们先登记,一个男子已经迈步走了过去,此人目光落在老杜的面容上,拿出一个本儿晃了晃,有人看清楚上面的几个字后,表情一变,俨然吓了一跳,这是招惹到什么人物了?
老杜看到这一帮人突然出现,心中突突乱跳。
请他去喝茶,他立刻意识到这次的事情比自己前面想象的还要严重。
现在可不是没有工作那么简单,那些都是很好的结果了,究竟是什么人把这个黑衣人给弄来的?这究竟是多大的能力?前面的事情他都知道是谁做的,但是这些人又怎么能这么快出现?这种速度,他是捅了要命的马蜂窝了吗?一想到自己未来要面临的定是更可怕的事情……
“稍等,稍等等。”他急促地喘了两口气,两只手着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药,倒出来两颗,是治疗哮喘的,他端起值班员的水,一饮而尽。
接着就是眼前一黑,栽倒在了雨水中。
“来人啊!救护车——”有人大叫。
“不需要救护车,这种事情我们见多了,你们把人抬过去。”三个黑衣人让他们帮忙把人抬到屋檐下,显然他们处理这种状况与变故是非常有经验的。
很快有人过来把他抬到了屋檐下,满身都是泥巴与雨水,有人掐他的人中,有人在他脸上扇巴掌,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拍着大腿,嚎啕大哭,他完了,他完了,他这辈子都要毁了,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但见他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当这些人带着老杜离开,从此以后老杜就再也没有希望出来,此为后话,不过,闵力宏很快从电话里就知道了消息。
闵力宏坐在沙发前,嘴角微微一笑,垂下的眼睫毛遮住了他目中的情绪。
然而,他眸子里的色泽越发的浓了,性感的侧脸英气逼人,同时在心中也对少女生出了浓浓的兴趣,没想到姜沉鱼这个小丫头倒是有些本事的,自己安排的人过来了之后,才发现她居然已经处理好了这些,而且少女也已经离开了拘留所。
带走她的人居然是白英,京城白家的。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键盘上,唇边微笑,嘴唇晕染出勾魂摄魄的魅力。
难怪上次会在她家天台看到白家小公子,能和白家有联系,看来她倒是一个不简单的,小姑娘一直在努力,这些都让闵力宏重新认识这个少女。
就在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闵少,闵少,你在不在?”
闵力宏直起身子,走上旋转楼梯,不紧不慢道:“老人家,我在。”
老姜头忍不住搓了搓手,一脸忧郁地道:“闵少,我家小鱼儿这么晚还没有回来,你说……会不会出什么事儿啊?”
姜沉鱼与白英正坐在汽车内,已缓缓市区。
周围霓虹灯闪烁,两侧都是M市有名的商业区,尤其是夜里,这里的餐饮行业非常的火爆。
姜沉鱼看到前面一家铺子,她目光一闪,忽然道:“白叔叔,麻烦你,在前面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