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很黑,王道长背对着我们,透着一股子神秘,想到他白天明明看出了沐风附身于杨帆身体当中也没什么表现,此时却突然出现在这,叫我琢磨不透,只是与我父母停了下来,有些紧张的看着他。
沐风倒是不以为然,飘在我们前头,明知故问道:“这么晚了,王道长不在自家道观歇息,怎么跑到这地方来了?捉妖还是驱邪?”
话音落下了一阵,王道长才缓缓的转过身来,看了沐风跟我们一眼,笑道:“有只大鬼来了此地,老道正考虑是否要除。”
“为何不痛快决断?”沐风问。
王道长回道:“此鬼一除,怕是会害了三人一生。”
“道长既然明白,为何还要纠结不放?”沐风问。
“职责所在,邪祟害人,必定除之。”王道长回道。
“人情与职责,道长可要想好。”沐风道。
王道长点了点头,道:“老道与大鬼约定,等三人安定,老道必定除他。”
说完,王道长一甩手上拂尘,缓缓走进了林子里头消失不见了。
“这个王道长,还有点意思,那就让他多活一阵。”沐风看着他消失的地方,道。
这番话听得我们迷迷糊糊的,但大概意思还是懂的。
原来王道长是要直接动手除掉沐风的,却不知道他会带着我们一家三人逃走,要是少了他,我们就难以去外地安身,需要回到村里,杨洛必定不会放过我们一家,就是害了我们三人。
而沐风是杀过人的邪祟,对于他来说,不除掉的话于理不合,心里纠结。
因此王道长就决定等沐风帮我们安身之后,再找上沐风,除掉他。
此后三天我们都是夜里赶路,白日休息,因为鬼魂白日不能出现,最终是在第四天夜晚到了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村庄。
这个地方的环境极为优美,又地处偏僻,沐风觉得杨洛很难找得到这里,便建议我们在这里安身。
我们自然乐意。
但是让我父母为难的是,我们初来此地,没有遮风避雨的住所,必须得投奔一户人家才成,可我们在这里又没有亲属朋友,村人轻易是不会让我们投奔的。
不过这事在沐风这里却是太简单不过,他当天晚上就选了这村旁大山上的一块较为隐秘的空地,伐树建了一座木房,并飘去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带了我们日常过活要用的东西。
不用说,这些东西都是偷来的。
如此一来,我们便有了安身立命的处所。
而之所以不选比较显眼的位置建房,沐风说一座房子一夜之间出现,村民们若是看见了,肯定生疑,若是建在隐秘的地方,一时半会儿的也难被村民发现,即便最后被发现了,也不会知道这房子是突然建起来的,到时候我父母再想办法在山下建个房子就行。
至于耕地,倒是不用担心,这里并非我们原来所待的村子,这个村庄看起来人很少,大山与溪流之间荒地很多,谁开垦了便会是谁的,等有村人发现了我们的房子,我们去开垦就行。
虽然这样无论如何都会被村民当成是怪人,但总比让村民看到一幢房子从天而降来的好。
就这样,我们一家便在此处生活了。
正如沐风所料一般,我们这房子半个月后才被人发觉,是一个在山中砍柴的老头在一天下午发现的,初时以为是见了鬼,经过我们扯犊子才相信我们在这里建了很久了,并了解了我们是来避祸的事情,为我们唏嘘不已,并为我们指点了一块肥沃却还没被开垦的荒地。
此后我们便大大方方的出现在村人面前了。
我们也才知道这个村叫石村,因为村民都姓石,是百多年前一位石姓祖先带着家眷前来避祸才开辟出来的村子,因而人少。
村民大多淳朴,对我们的到来表示欢迎,毕竟他们的祖先也是因为避祸才有了这个村子。
而与此同时,我的美貌也在村中流传开来,挺多人家过来跟我父母说媒,让我嫁过去。
但我已经把我被杨柏玷污的事情告诉了他们,他们知道我并非清白之身,自然不会把我再嫁出去,因此一一委婉拒绝了。
这也成了我一块心病。
女孩若不能嫁人,岂不是要跟父母过上一辈子,父母百年之后,岂不是只留自己孤单一人了?
每每想到此处,我都是满心的惆怅。
一晃两月匆匆而过。
一天夜里我正因为此事烦心,坐在河边抛石子。
沐风忽然飘了过来,伸手一挥,调皮的让我扔出去的两颗石子停在了河面上,然后回旋回来重重的打在河边激了我一身的水。
“哎呀你干嘛呀!”我擦着身上的水,相当不满的说。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跟他越发熟络,小打小闹自然是常有的。
“小姑娘在这里发什么呆呢?”它飘落在河边,问道。
“要你管!”我白了他一眼,偏过头去。
“是思嫁了吧?”他问。
“没有,胡说什么呢。”我被戳破了心思,忙辩解道。
“是觉得自己非完璧之身,不能嫁人吧?”他说。
这话戳到我痛处了,顿时就低下脑袋不搭理他了。
不过他却又道:“要不你嫁给本王?”
“啊?”我惊了一下,抬起头来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不愿意?”他问。
我心慌了,一脸懵逼的看着他,道:“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假的,本王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他说。
然后他一个闪身就飘走了,留下我相当气愤的站在河边,朝他飘走的方向狂扔石子。
这家伙太坏了,居然拿这个跟我开玩笑。
但我也是傻,他说要娶我的时候,我心里竟有一丝期待,即便他不嫌弃我,可他明明就是只鬼,人鬼哪能在一起的。
可若说他这只鬼,本性倒也不坏,相反还很好,尤其还很帅,就是老板着张死人脸,开玩笑的时候也都不会笑,但经过他这么一开玩笑,竟在事后让我心里头生出了一丝幻想。
这幻想却又能否有成真的一天?或许还是在保留心底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