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某人是不适合当个坏孩子的,否则也不会一干坏事就被人抓包,而被抓包的人蔫巴了几天,发现一点动静都没有,又活了过来,哎哎,云大公公是个好人哪!
又过了几天,玩够了的皇帝陛下回宫了,却似乎是因为有了对比,一下发现高贵的皇后娘娘跟那些风尘女子之间的巨大差距,天天往椒房殿跑,这个消息传来时,某人正在接受痛苦不已的“端庄”训练。
“小姐,腰如杨柳,不是水蛇,幅度不要太大”。
靠靠,老娘就是喜欢水蛇腰的魅惑,懂不懂懂不懂?
“啪——”戒尺毫不留情的抽了过来,“小姐,端庄,小姐是没长骨头还是怎的?”
我开始怀疑所谓的舞蹈配合花间派武功的真实性,如果什么舞蹈都行,琴娘之前教的跟我现在学的完全是两个样子,相互冲突的也都是有助益的?
等午饭时间到时,某人已是心力交瘁,有气无力的扒着饭,某韩突然良心发现了,“真不喜欢就别学了,我韩嫣的侄女什么都不会也能找个好婆家”。
我没好气开口,“是,多谢叔叔大人”。
他蹙眉,“你想怎样?”
我振了振精神,“你帮我看看”。
“看什么?”
因为某人的坚持,韩某人早就改掉了吃饭喜欢让一群人看着的怪癖,此时宽阔的饭厅里里外外也就某人跟他两个,但某人还是鬼鬼祟祟的检查了一下四周,将门窗都关严实了,桌椅都挪到一边,摆了个折腰舞的起手式,嘴里若有似无哼着,“自无高仙才,焉能耽此心。驱我九龙驾,乘虚以逍遥。八天如指掌,六合何足遥。香华随风散,玉音成紫霄——”
折腰舞,又称翘袖折腰舞,顾名思义,乃是以手臂和腰部的动作为主,传言汉高祖刘邦宠姬戚夫人最是擅长,并以此宠冠六宫,因此汉朝女子多喜舞折腰,折腰舞最重女子腰肢双臂的柔软灵动,也是最能考校舞蹈功底的一种舞,某人不是借着花间派灵动华美的轻功,根本无法在短短两年内学会。
左倾,转身,游臂,侧脸,遮面,抬腿,收脚,水袖缓缓下移,眸光转动,某人的双眼渐渐聚焦,舞动时的茫然虚无瞬时无踪,“怎么样?”
“腰带挺好看”。
我黑线,靠,您老看到现在就得出个结论,腰带挺好看?
“我是问你跳的怎么样?”
“词,好像换了——”
好吧,您老能不能说下重点?
“嬷嬷总说我跳的太过轻浮,我只好改了下道家的《玉京步虚词》,自我感觉应该足够庄重了吧,当然还说不定能带点不染红尘的飘渺,可她竟然还是说轻浮,靠,估计要不是怕我揍她,该说跟那些**舞姬一样了”。
“挺好——”
某人眼亮了,“你的意思是其实一点也不轻浮,她是在忌妒我,这才恶意诋毁我是吧?”
他失笑,“是,她忌妒你,恶意诋毁你”。
我不满揉头,他似乎也手痒了,伸手过来狠狠揉了揉,“小侄女儿,不必理会那老婆子的话,都要跟那些小姐们跳的一潭死水才好?我明儿给你重新找个教养嬷嬷”。
某人大喜,“说话算话!”
他别过眼神,嗯了一声,我没理会他的小别扭,喜滋滋坐了下来,“早该征求你的意见的,害我纠结这么多天,生怕自己无意识间早把琴娘的风尘气学了个全”。
他又嗯了一声,我心情超好的帮他夹了筷子菜,“多吃点”。
“凉了,叫人热热”。
“哎,夏天凉有什么关系?不过,这个吃着的确没胃口,不如,我们吃点新鲜的?”
他挑眉,我嘻嘻回望,“亲爱的小叔叔,您亲爱的小侄女儿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新鲜玩意对于某穿越女猪来说当然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而某韩在看到那色彩斑斓的刨冰时,其实眼里也没多少惊艳,好吧,这个跟汤绽梅相比,实在是没什么技术含量,他肯给面子,多半是因为见我剁冰块剁的实在辛苦,相比之下,某人就容易满足的多,吃一口,凉丝丝,甜丝丝,荡漾的全是记忆的味道。
“哎,听说皇上这几天又跟皇后和好了?”
某韩轻嗤一声,我笑了,“搞的像过家家酒一样,一会好一会坏的,不过,现在应该没你什么事了,我们出去玩几天吧?”
“这么热的天,你少折腾一点”。
“就是热才要出去避暑啊,你会不会游水?”
“你会?”
我眯着眼笑的开心无比,“旱鸭子同学,姐姐教你游水可好?”
他再哼,我挪着椅子凑近他,“哎,我说真的,你难道不喜欢筑心小居,去玩几天喽”。
他似笑非笑斜睨,某人腆着脸继续央求,“哎,我们去吧,我还会说笑话,包你天天笑个不停”。
“哦?皇帝赐群臣汤饼宴的笑话?”
我清了清嗓子,“话说这世上有种宝马叫汗血宝马,某个皇帝得了这样一匹宝马,宝贝的不得了,根本舍不得让它吃马饲料,天天喂它吃麦芽糖,这天宝马吃的时候不小心留了一点在鬃毛上,引来了一群蚂蚁,眼看这群蚂蚁就要够到那颗糖粒了,宝马突然一甩头,所有的蚂蚁都被甩了下去,只剩一只蚂蚁用五只手死死抓着一根鬃毛,另一只手去掐马脖子,一边掐一边喊,小样,我掐死你,我掐死你——”
某人一边说一边去掐某韩的脖子,某韩伸脚就踹,“小样,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话没说完,自己在那笑的踹不过气来,好不容易缓上一点,一见某人无辜的表情再度哈哈笑了起来,我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脸,靠之,老娘容易吗?某韩其实蛮好哄,被某人一个笑话就拐走了,当然筑心小居也不会让他失望,比如此时咆哮怒吼的瀑布和绚烂了整个天空的晚霞。
“我之前听人哪里风景如画,哪里胜如仙境,总觉得不屑一顾,如今方知不是”。
我扭头看向他,“你有没有觉得瀑布很神奇,一直往前冲啊冲,感觉心中那么点小小的不满啊怨气啊苦恼啊全都冲跑了”。
他点头,我笑,“那时候读书读到那句‘便做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觉得文辞优美,刻画入骨,让人恨不得代他痛哭一场,如今看来却是那个诗人走错地方了,让他来看看壶口瀑布,多少愁也流走了”。
“便做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谁写的?我怎么没读过?”
我黑线,“请您抓住重点,现在我们讨论的是满江春愁”。
他轻嗤,“也不知道你整天从哪看的古怪书,什么满江春愁,往江里一跳,保证什么愁都没了”。
我打击无比,扭头去看窗外,好吧,不跟文盲一般见识。
晚霞渐渐散尽,我一手撑着窗台跳了下来,“一会吃过去散散步,再去瀑布边泡泡脚怎么样?”
“随你”。
“明天可以去打打猎啊,再摘点野桃子回来吃”。
“这里很好”。
“啊?”
“明天我邀个朋友过来玩几日”。
“朋友?”您老竟然还有朋友?
他眯起眼,“你想说什么?”
某人谄笑,“没什么没什么,小叔叔的朋友过来玩,玉娘一定倒屣相迎,再亲自下个厨以表诚心”。
“亲自下厨?你?”
呃,那要不您老亲自下一个让我瞧瞧?
韩某人的朋友是第三天傍晚到的,其时某人正拿着个小铁锹满头大汗的挖着筑心小居门口那株千年桃树下埋的桃花酿,身边韩某人清凉无汗的坐在鸟巢秋千上来回晃荡,顺便打击某人挖个洞都比别人慢。
其时彩霞漫天,其时桃叶萋萋,其时人美如玉,徐徐而来的贵介公子一时失神,转瞬自嘲一笑,倒提折扇翩然一礼,“一路贪看风景,来的迟了,阿嫣恕罪”。
韩玫瑰懒洋洋一笑,“不算迟,玉娘的酒还没挖上来”。
来人又是一礼,“这位想必就是李小姐了,窦某有礼了”。
我直起身子擦擦额头,“窦公子客气了,小叔叔,窦公子一路走来想必出了一身的汗,你带他去洗个澡,衣服我都找好放你床上了”。
“……绝学,无忧。唯之与阿,相去几何。善之与恶,相去若何。人之所畏,不可不畏。荒兮其未央哉!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我独怕兮其未兆,如婴儿之未孩。乘乘兮若无所归。众人皆有余,而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哉,沌沌兮。俗人昭昭,我独若昏。俗人察察,我独闷闷。忽兮若海,漂兮若无所止。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似鄙。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阿嫣,若你,又何惧于世人眼光?”
韩玫瑰垂着头,“我终是无法做到如你般洒脱”。
“做不到就不要强求,道法自然,随心随性,方是正道”。
韩玫瑰不答,男子轻笑,“我记得你上次请我讲道已是三年前的事了,这次,是为昨晚那李玉娘?”
某韩轻吐一口气,“偷听够了没有?”
我摸摸鼻子,“我不过是来问问你们要不要吃早饭,见你们说的投入不忍心打扰罢了,怎么能叫偷听?”
“怎么起这么早?”
我看看已到半空的太阳,开始脸不红心不跳的捏造谎言,“我早起来了,看了会书,饿不饿,厨房里熬了小米粥,我去给你们盛两碗上来?”
“下去吃吧,”某韩跳下飘窗,又伸手去扶窦其华。
窦其华估计对自己连下个飘窗都要人扶很是心虚,白皙的脸上浮起几丝红晕,一下飘窗就啪地打开折扇,扇了起来。
“不用管我们,玩你的去”。
我点头,“一会我去外面看书,你们也不必管我”。
一般来说某人说看书都是以睡着作为最终结果,特别是在这清凉的山间午后,在某人睡的惬意间,熟悉的脚步声响起,接着便觉身边一沉,秋千微微晃动了两下,韩玫瑰冰凉的手指落到额间,“玉娘,回房睡”。
我迷迷糊糊哼了一声,他微微提高声音,“有客人在,睡在外面像什么样子?”
我翻个身,扑到他腿上,“那你抱我回去”。
他没有接话,我等了一会,意识慢慢涣散——
“玉娘——”
我又哼了一声,下一秒便觉身子一轻,熟悉又陌生的男子气息瞬间盈满口鼻,我一时有点呆,随即就是心慌,一颗心似乎要跳出嗓子。
“醒了?”他顿住步子,“醒了就自己走回去”。
某人一向坚信肌肤的触碰绝对能增进感情上的亲密,这一点在大汉基本无法实行,原因很简单,这里的人就算是在酷暑也会把自己从头裹到脚,不过这也不妨碍某人偶尔耍点小手段,适当跟自己的长期饭票增进增进感情——
“小叔叔——”
他没接话,我闭着眼睛,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当下一狠心,伸手环住他的脖子,脸蹭了蹭他的衣服,又喃喃叫了声小叔叔。
“李椒经常这样抱着睡着的你回房?”
我不知道从哪得出的这个结论,轻轻嗯了一声。
“他很疼你”。
“嗯”。
“他说——他只有你一个女儿,要我像疼自己的女儿一样疼你”。
我复又蹭蹭他的衣服,轻舒一口气,“你也很疼我”。
“玉娘?”小心翼翼的人轻舒一口气,“我还在想怎么睡到现在”。
我招手,“来帮我看看这个,为什么绝学就可以无忧?”
“绝学是说要断绝智巧的心思,自然可以无忧”。
我瞪眼,“这样也行?”
他挑眉,“怎么想起来看这个?”
我郁闷,“你们今天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我一个字没听懂,这不是自卑么?”
某韩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
“说起来,他是什么人?”
“姓窦,你说他是什么人?”
我恍然,“是窦家的人!”
某韩抽了抽嘴角,“他是窦婴的第三子窦华,字其华”。
我这次是真的恍然了,“是他,那个其华公子,出生时满室异香,太上老君还给魏其侯托梦的那个其华公子!”
“你不是一直惦记着要见他,如今见了什么感觉?”
某人赞叹不已,“美男子啊!”
某韩嘴角不受控制的抽动起来,“美男子?小心太皇太后听到了,诛你三族”。
我撇嘴,“说的跟真神仙似的,赞他一声美都是亵渎他了?”
“他是个有真才学的,也是个真君子——”
某人八卦开口,“哎,他真的不近女色?”
某韩估计对某人已经无语了,扭头就走,走到半路又折了回来,拿起桌上一面珊瑚镜似笑非笑看向我,我心头一跳,忙化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哎,不说我还没想起来,刚刚我看书时突然想照照镜子,照过后随手一放,竟然发现比开始亮了不少”。
“所以你就把蜡烛边放满镜子?”
我点头不迭,话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啊!
“原来镜子还有这种用处”。
我继续点头,“是啊是啊,一边看书还能一边欣赏美人,多亏小叔叔您疼我,送了这么个价值连城的镜子给我!”
他突然凑近,长而直的睫毛几乎划到我的脸颊,我大惊,慌张后退,当然由于某人是坐在椅子上的,所以很自然的悲摧无比的连着椅子摔倒在地,某人愉悦无比的笑了,“玉娘这,算不算心虚?”
你才心虚!你一家都心虚!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