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游艇在跌宕的海面漂泊不定，显得无比渺小，可每每将被海浪拍打击沉之时，却都神奇地稳住了船身。这当然不是大自然赋予的奇迹，而是少年魔术师用特殊的力量保持了脚下载物的平衡。
船舱无法避免地进了还带着些白沫和碎屑的海水，打湿了卡卡西的鞋，少年的眉头微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才穿了没多久的靴子：看来运气十分糟糕，买到鞋底会进水的伪劣商品了。突然出现的俊美男子的请求他自是听到了的，但是，反应就是这么冷淡，并且对满脸恳切的男人正色道：
“好，那你自裁吧，这样我就救你的r。”
男人：“”
他用震撼到快要三观崩裂的眼神注视着卡卡西这个原本在他看来是个难得品格高尚、在大浪里捞出他可怜的r的英勇少年，万万没想到这人竟会面不改色地让他去死。
“怎”
“好了，你想说什么我都猜得到。”绝对不可能费工夫白干事的伪英勇少年当着几乎要瞪眼的英灵没错，这个男人也是英灵的面，找了个没多少水的地方坐下，态度相当安然，甚至还能浅浅地笑一下：“哈，虽然我是你们的对手，从者暂时不在身边，但你要是杀了我，这位先生也活不了了吧。”
高大的英灵僵硬地站着，悄然间反手握住的长枪更是背在身后无法挪动。少年刚说完这句话，他就注意到了自己r的脸色又白了一分，气息也跟着微弱了些。
对于正直的英灵来说，再没有比这更无耻的威胁了。
是的，站在这里正陷入极大困境中的英灵，便是r，迪卢木多奥迪那，一名坚毅且践行骑士信条的勇者，因为生前的执念，他的心愿便是效忠这一次的主君。所以，就算时运不济遇到了跟自己性情完全不合的r也完全听从了r的命令
就比如之前，他没有及时出现在御主身边的原因，便是临时执行了御主的命令，在大桥突然间断裂、御主和御主的未婚妻同时受到暗算的那一刻r强忍自责先行救走了离自己最近的昏迷的女主人，等他折返之后，便发现御主掉进了海中，又被一名先前未曾露面的魔术师救了起来。
这便是来由始末。而且，处于r的角度，他竟是没办法拒绝如此折辱人的交换要求这也是卡卡西早就料到的。
当初帕克将第一夜战斗的情况带回，当时决斗虽未能分出结果，但参战的saber和r的真名却是暴露得最早也最清楚的，卡卡西第二天查阅资料，便是着重研究了一番那两位英雄的性格，心里有了底。
r绝对会答应自裁的，至于他的心理活动，就不是又解决了一个对手的少年所要考虑的了。
于是，无视掉r刺来的目光，卡卡西自然要用治疗魔术把自己倒霉的老师从死亡边缘线上硬拽了回来没错r的御主肯尼斯就是他在时钟塔的老师，虽然这个老师的性子傲得有些讨厌，但对他这个挂着天才名头的学生还算不错，所以，就算英灵不出现，人也是要救的。
幸好r不知道真相。
随着魔术起效，中枪的地方渗漏的血止住了，浑身狼狈的男人呼吸终于加重了起来，注意到这一点，让r紧绷的表情松缓了下来。
只是由于他前面流血太多，还从那么高的地方直直掉进海里，就算魔术师的身体远比普通人类强劲，还在最后勉强用手段缓了一下冲击的力道，也落得了全身骨折的下场，虽是保住了命，但这时候人是没法醒过来的。
“呼。”
在场的两人都不怎么明显地松了口气。
再抬首时，或许是背对着光的原因r的眼神晦暗不清，他的武器还没收起。隐约之间，还有着危险的气息。
“十分感谢。”r默了半晌，将目光转到少年身上。
卡卡西倒是说话直截了当：“谢就不用了，记得履行承诺。”
看着少年这般不以为意的样子r忽然莫名地有了些笑意。被威胁的憋屈感淡了些许，他略微张口，想说你这少年如此胆大，难道就不怕他现在翻脸可话到嘴边又临时咽下了，转而变成沉默着弯腰将情况好转后的r抱起，待到再直起身时，英灵的神情沉静。
“我要先将r带走，确保他的安全。”他说。
卡卡西颔首，没有再说别的，也就目视r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抱着肯尼斯离去。
这个时候，被英灵宝具释放出的威能增发掉不少液体的海平面下降了几厘米，终于没了放肆的波浪和漩涡，艰难地恢复了平静。
飘在海面上几乎不再移动的游艇之中也是一下子寂静了下来。
“结束了吗”
寂静持续了许久之后，方才听到近似呢喃的低语。
rer、berserker、archer、r就是最后一个。本来还有暗杀者assassin，但昨天他才得知，assassin偷袭远坂时臣，却被archer所杀，想来也已经退场了。
这就意味着，他r组，便是最终会得到圣杯的胜利者
暂时还呆坐着的少年心里毫无喜悦或是将要实现夙愿的实质感，主要是再多的典籍都没说明“圣杯”要怎么出现，而且，他这几天差点快把圣杯忘了。
所以茫然很情有可原。
船身忽然向后沉了一沉，像是有人恰巧在这时候踩到了游艇上来。在前面的卡卡西头也不回，开口便是禁不住流露出几分不满的抱怨：“太慢了”
他压根不需要回头，因为直觉告诉他来者是相当熟悉的、不需要提防的人，所以就能安心地露出没有防备的后背。只是，抱怨完竟然没听到回应，卡卡西皱了一下眉，有点担心那笨蛋是不是受了伤，信誓旦旦地说什么一次对付两个英灵都没问题，夸张的可能性在他看来有点大。于是，立马就想着转头看看。
“喂r，你”
他已经转过头了。
话音突兀终止。
少年刹那间收缩的瞳孔映不出近在眼前的人影。
在看清楚出现在身后之人是何模样的那一刻，卡卡西的喉口如同堵住了万千言语，想说，却吐不出半个字音。
原来如此assassin，还没有死
而在被断桥遮掩住的码头边缘，带土随手拍了拍衣服上的灰。
“终于出来了。”
此时显露出的便是来到这个世界后最为冰冷的目光，只是没人察觉。
他轻啧，嘴唇微动，牙齿不经意地擦过了下唇残留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