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上班,公司里就像炸开了锅,不管她走到什么地方,似乎都听到同事们在小声议论什么。艾黎并不在意。基本上,在公司里,艾黎也很少说话,安排给她的事,她就照做。有时候同事占了她的小便宜,她也尽量不去说什么。
就这样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活在自己的回忆里一辈子吧。艾黎想。
可是,当吴曼丽都向她投来异样的眼光时,艾黎还是察觉到了不同。
“经理,是我做错了什么吗?”艾黎问吴曼丽,“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请您多批评我、指导我。添麻烦了,对不起?”
“呵~”吴曼丽从鼻孔里冷哼着,并没有接艾黎的话。
直到临近下班的时候,艾黎才明白同事们在议论什么。因为,她又看见了那辆乍眼的布加迪威龙。
政府直投公司规模并不大,但上上下下也有15层楼,几百号员工,让大家如此诧异的,无非是亚洲首富之子齐昊然竟然开着他的豪车,将一名偶然撞见的年过30的“老女人”送回了家。
“莫不是齐少爷看上她了吧?”艾黎耳边传来这样的声音。
“怎么可能?她都过30了……像齐大少爷这种身份的男人,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我说也是啊,看上我也不能看上她啊。”
“你就做白日梦吧你……”
…………
艾黎只是笑了笑,并未在意。随她们爱说什么就说去吧,她与这个齐昊然本来也并无交集,又何必在意别人说什么。公司里的谣言什么时候停过?疯传一段时间,也就停息了。艾黎这样想着。
“布加迪威龙耶!”旁边的女同事倒抽了一口冷气。
“我在电视上都没见过,只听说过!要1000多万吧?太夸张了。”
“真是太酷了,我要是这辆车的女主人就好了。”
“你们猜猜这车的主人是谁?”
“主人是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肯定不是这车的女主人,哈哈哈~。”
身旁的女同事叽叽喳喳发出这样的笑声,从艾黎身边走过。
忽然,……
“艾黎,该不是来接你的吧?”前面一名女同事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艾黎吓了一跳,差一点就要撞到她。
“艾小姐!”就在艾黎心里低低地惊呼不妙的时候,腰间忽然传来了温暖而有力的力道。
是齐昊然。他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阴魂不散地再次出现在艾黎眼前。
“你没事吧?”虽是问句,可齐昊然接下来却将艾黎翻过来翻过去仔细看了一遍。
艾黎真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当着同事的面,齐昊然竟然…扶着她的腰?
“我没事。”艾黎低下头,很显然并不想与眼前这位酷得一塌糊涂的大帅哥有过多接触,“谢谢齐先生,我先走了。”
可是……
身后的齐昊然显然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他一个箭步追上来,拉着艾黎的肘窝,往怀里用力一带,“你的脚昨天才受了伤,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说完,不由分说地拽着艾黎,半强迫地将她塞进了他的布加迪威龙。而路过的同事,没有一个不目瞪口呆。
“乖乖,齐昊然怎么就看上她了呢?”这是齐昊然的车门合上之前,艾黎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艾黎很不安。眉头紧蹙,头发因为刚才的抓扯,有些散乱,脸色微怒,转向一边。手中还死死地拽着皮包的带子。
“艾黎。”齐昊然忽然转过头,“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
“你一个人住吧?要不,我们先去吃过晚饭再送你回去?”齐昊然自顾自地说着,“昨天你摔了一跤,行动不便,不如今天我再带你去一次‘九州清宴’?”
“齐先生,我不知道您是什么意思。不过,我不会去的,请您停车,我要回家。”艾黎并没有看齐昊然一眼,冷冷地说。
“你猜我会听你的吗?”齐昊然挑着眉头。
艾黎的抗议并未奏效。齐昊然生拉活拽地把她拖进了“九州清宴”的大门,甚至是带点威胁的语调。艾黎在他身后,恶狠狠地嘟嚷着“卑鄙!”
齐昊然很自然地托了一下艾黎的手肘,艾黎像见鬼似的,立刻甩开了,然后快步向前走。
依然是顶层。齐昊然选了一间较小的但靠海的包房,比上次公司董事长宴请他时的那一间更加隐蔽。艾黎倒有些局促了。
“想吃点什么?”齐昊然淡淡地翻看着手里餐牌,见艾黎一直望向别处,丝毫没有要接话的意思,于是,又自顾自地说,“没有意见?那我就做主了。”
齐昊然点了一客龙虾,一锅海鲜火锅,各式的海鲜配菜,和各种蔬菜。他知道,艾黎只吃素,即使吃荤,也只吃不见血的肉。这是她自出生以来就保持的习惯。
“齐少爷……”
“我说过,你可以叫我齐昊然,或者…昊然。”齐昊然长臂一伸,依然是舒展地靠向椅背,“介意我抽根烟吗?”
“齐少爷,你玩儿够了吗?”艾黎终于将目光从别处拉回来,耐着性子对眼前的男人说,“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艾黎抓起皮包,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就要走。
可是,齐昊然已经先她一步,一把抓住她的双臂,稍一用力,将艾黎带进自己怀里。他将脸靠近艾黎的耳畔,深呼吸,又幽幽地吐出一口气。
“好香……”齐昊然脸上竟然漾起了一阵坏笑,“艾黎,这辈子,你注定是我的女人。”
艾黎羞红了脸。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下一秒钟,她伸出娇小的手掌,眼看就要落到齐昊然脸上。
谁知,齐昊然睁着深邃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她,毫无躲闪的意思。
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黎黎……”30秒以后,齐昊然忽然吐出这样一句话。
艾黎愣住了。
“我还有另外一个名字。”齐昊然放开了艾黎的双臂,“沈鹤白。”
艾黎像被闪电劈了一般,立在了原地。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10年?20年?艾黎记不清了。这个名字像一柄尖锐的刺刀刺穿了艾黎的心脏,刺得她生生地疼。1分钟以后,艾黎已经泪流满面。
“鹤白……”艾黎仰着脸,看着眼前高大魁梧的男子,忽然泣不成声,“真的是你吗?那一年,我以为你已经…你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