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活着,何修竹闭着眼睛感受着自己的身体,粘粘腻腻的很不好受。但比起昨天似乎好了一点,没有那么沉重了。咳咳...咳嗽似乎也减轻了些。何修竹抬了抬沉重的眼皮,睁开两眼,那清亮眸子似乎还带着笑意,能活着真好呀。
昨天夜里何修竹自己都以为撑不过去了,迷迷糊糊只感觉有人给他喂了药,不大会儿他就感觉好像从那火海中解脱,没有那么难受了。
抬眼看了看窗,隔着窗感受了下外头的天光,还得有半个时辰天才能大亮呢。咦?这炕上怎么还有人?何修竹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抱着被子蜷着睡的背影,好像是个姑娘,穿着大红色的衣服,乌黑的长发尚未及腰,看那单薄的背影很是纤瘦啊,得好好补补才行。
想到哪去了,何修竹不由得苦笑起来。此时他也想明白那小姑娘是谁了。是前几日爹和大哥二哥在县里救回来的苏姑娘,两天前娘来说过冲喜的事,自己已是拒绝,没想到昨日病情加重不省人事,低头看了看身上同样的大红衣裳,看来还是成了。
何修竹并没有见过苏姑娘,不晓得她长得什么样,只看着她熟睡的背影觉得是个瘦弱的小丫头。这病要是能好她以后便是自己的妻子了么?
想到这何修竹心中不禁生出一种异样的情愫。可是要是好不了她该怎么办呢?走之前总得替她安排一番才放心。想着想着何修竹便敌不过困劲又睡过去了。
苏小懒一觉起来感觉身体松快了不少,昨天夜里给何修竹喂药后自己也吃了点消炎药,还吃了颗膳存补充下各种维生素。至于退烧药她没有吃,毕竟苏小懒穿来时这身体的烧就退去了。
天亮了,苏小懒按着屋里的亮度推断道,那纸糊的窗户可挡不住阳光。院子里也依稀听见有人说话忙碌的声音,这会儿何家人应该都起床了吧。就剩她和病患何修竹了。
想到这苏小懒整了整衣裳和头发,醒了醒脑子便凑到炕那头看她的便宜相公。脸色没那么苍白了,摸了摸额头,也没昨天那么烧了,再多吃几天药应该能好吧。毕竟在现代这不就是一场感冒的事么。
何修竹再睁开眼时便看见一个秀气的小姑娘正坐在身旁盯着自己瞧,手还搭在他额头上探了探,眼睛亮晶晶的,嘴里还不知道在嘟囔些啥。
何修竹有那么一瞬间的惊讶,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也不觉得这小姑娘的做法有什么不对。反倒是那小脸想要一本正经却又有点迷糊的样子让他觉得很好玩,没来由地觉得亲切,真是可爱的小丫头。
“你醒啦?”苏小懒刚看何修竹睁开眼还吓了一跳,这人怎么醒得这么突然呢。
“醒了。”何修竹温和地笑了笑,他现在没多少力气,说不了太长的话。
“我昨天跟你拜堂成亲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娘子了。”
“我知道。”何修竹听着苏小懒如此直白的介绍有些意外。
“你有什么意见没有?”苏小懒是个天生散慢怕麻烦的人,第一时间就想把各种关系理清楚。毕竟昨天何修竹拜堂的时候都不省人事了,回头他反悔了再扯出一堆烂事那就糟糕了,还是先问清楚的好。
“没有。”何修竹没想到苏小懒会这么问,愣了愣神才答道。没有什么意见,如果病能好起来她自然就是自己的小妻子,都拜堂成亲了呀。
“那你有心悦的姑娘吗?”苏小懒此时也有点紧张,万一何修竹真有喜欢的人她要自请下堂吗?天惹噜,她不喜欢搬家呀!
“也没有。”何修竹觉得有些好笑,看着她听到答案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还有那带着笑意的眼睛,心情不禁也好了起来。
“那就好,你饿了么?”苏小懒问完了至关重要的两个问题就忘了自己接下来想问什么了。
他这小娘子还真是跳脱呀,这问题跳跃得也太厉害了。“是有些饿了。”顿了顿,“娘子帮我取些粥来可好?”何修竹道。
他叫我娘子....久经网文荼毒的苏小懒什么阵仗没见过,此时却因为何修竹的一句娘子有一种小鹿乱撞的感觉。主要是他的声音太好听了,苏小懒不争气地在心里替自己辩解道。
说了几句话后何修竹嗓子没有开始时那么哑了,虽然还有些低沉,但是醇和动听的很呐~这声娘子听了耳朵会怀孕的好吗?想到以后每天都有这么好听的声音叫自己娘子,苏小懒心里美得快要冒泡。
既来之则安之,苏小懒迅速地代入自己现在的角色,毫无压力地接受了这个古代相公。笑话,放在现代这种优质美男哪里轮得到她呀,苏小懒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
“娘子?”她在想什么?怎么突然呆住了呢?耳朵好像还红了。何修竹不由得担心起来。
“啊?哦,你饿了,我去给你拿饭啊。”回过神来的苏小懒连忙起身朝屋外走去。
推开门冷风一灌苏小懒不禁打了个冷颤,紧了紧衣服缩了缩脖子,苏小懒打量起眼前这个农家小院。青砖大瓦房呀,在村子里可不多见。小院方方正正的,大门正对着的就是堂屋,里头右边一道门进去就是何老爹夫妇的房间,外头是家里吃饭的地方,有客人来了也一般在这待客。
堂屋前边就是空地,左右两边就是东西厢房,各有两间。东厢房住着何修文和何修武两家子,西厢房靠近堂屋的房间以前是何修竹两个姐姐的卧房,姐妹俩相继出嫁后就一直放着杂物,原主前几日刚到何家就是住在这间房。靠着厨房的这间就是何修竹的卧房了,这里靠近厨房,不烧炕的时候也能暖和点。
厨房对面搭着简易的棚子,底下左边堆着些柴火,右边是一大水缸,大门一关,堂屋和东西厢房便围成了一个小院,看样子得有二三十平,院中靠着东厢房还植了一棵香椿树,可惜已过了吃香椿的时节。堂屋后头还用篱笆围起了一个后院,跟前院一般大小,开有几垄菜地,茅房也建在后院,平时在前院不会受到影响。
“三弟妹起来啦?”厨房里出来一黑脸妇人端着一盘子玉米饼子正要往堂屋走去,看见苏小懒呆站在门口便招呼道。苏小懒歪着小脑袋想了想,这位就是大嫂蒋氏了。蒋氏性情爽朗利落能干,家里田里都是一把好手,就是肤色有些黑,可能也跟她是家中长女,打小跟父母在地里劳作有关。
“大家伙都在堂屋里,准备吃饭了。你也快进来吧,外头怪冷的。”蒋氏又招呼了一声便先端着盘子进了堂屋,苏小懒也赶忙跟了进去。
除了何修竹这家子可都齐了,四方的大桌,上头摆着一盘玉米饼子,一碟酱菜,一盘子炒豆角,每人面前一碗粟米粥,便没有别的吃食。
何修竹没病之前家里的吃食要好一点,早上时常有个炒鸡蛋炒豆腐的,偶尔还能有点肉片。但这会儿家里花光了积蓄不说,还欠了两贯的外债。两贯钱就是两千文,相当于现代两千块钱,虽是不多,但何修竹一天没好便不知道最后要花多少钱,所以家里的日常开支只能一再缩减了。
上首坐着何老爹和李氏,左边是大哥何修文和蒋氏,还有他们家四岁的儿子何小虎。右边是二哥何修武和妻子王氏,还有他家两岁的闺女何小月。何家为了供何修竹读书两个儿子的婚事都一推再推,都是在二十来岁才成的婚,所以孩子都不大。
剩下的这张条凳应该就是苏小懒和何修竹的位置了。不过苏小懒一个人呆习惯了一时有点不太适应这种热闹的氛围。跟众人一一打过招呼后苏小懒便道:“爹,娘,相公醒了,我想端些粥回屋里和他一起用饭。”
“修竹可好些了?”听闻何修竹醒了大家都很高兴,李氏更是忙不迭地问道。
“不似之前那么烧了,吃了粥再喝些药应该能退烧了。”苏小懒想到何修竹能好起来心情也十分愉悦。
“那就好,老天保佑,药在厨房小灶上呢,起来便用小火煎煮着,一会儿吃完便该能喝了。”蒋氏听苏小懒一说赶紧接道。
“小叔很快就要好了!好了以后就可以教我认字了!”何小虎兴奋地说道。连何小月这个小不点也呵呵地笑得开心。何家人对何修竹是真的很好,这种好是发自内心的,很容易感受得到。这样暧暧的家庭氛围让苏小懒鼻子一酸,也将她长时间一个人的冷清冲淡了些。也许不用多久她就能融入这样的氛围里,不会无所适从。
苏小懒端着两碗稀粥便回了房,她昨天晚上吃的挺多的,此时并不是很饿。至于何修竹,现在喝点稀粥便好,其他的等再好些的时候吃,要不然身体受不住。
“吃饭啦!”苏小懒将两碗粥放在桌子上便爬上炕将何修竹搀着坐起来,又把两个枕头垫在他背后让他靠在墙上。”“我喂你吃吧。”苏小懒下炕端了粥又迅速回到炕上。
“好。”何修竹看着眼前的小丫头忙碌着心情十分愉悦,连声音都清朗不少。他一口一口慢慢地吃着小丫头给他喂的饭,间歇的时候微笑着温和地看着她。看得苏小懒直发毛,“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
那你看什么?苏小懒没问出来,但是她那亮晶晶的眼眸里传达出来的意思何修竹可接收到了。
“娘子很是好看。”
受不了!干嘛用这么好听的声音说这样的话,不知道人家会害羞么?
苏小懒瞬间耳朵尖就红了起来,脸上热乎乎的,屋里的温度好像一下子升高了好几度。其实她才没有害羞,只是做为一个死宅腐,苏小懒是个声控啊!!这样好听的声音,还说这样动听的情话,脑洞较大的苏小懒已经YY到不可描述的事情上去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