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姐姐,我失于管教,致使奴才无法无天,竟敢公然对贵宾施暴!您放心,我会严惩不殆的!”
跟在司马夫人身边的这个女人,差不多近四十的年龄,但容貌却与司马夫人大相径庭,同样是丰满,却不肥胖,一身素灰宫装,即便是生气,可这眉目流动之间,仍旧风韵十足。
我佯装不知她就是王诗涵的母亲赵月英,表情十分夸张道:“这位大婶,你干嘛要管这事?而且,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打黄俊吗?因为这家伙就是欠打!”
“你叫我大婶?我,我要打杀你这该死的奴才!”
赵月英饶是颇有涵养,也是气的不行,指着我放了狠话。
“赵姐姐且慢,还是先问清原委再说。”
站在司马夫人边上的另外一个女子,出言阻止赵月英不问清事由,就臆断我有罪的主观行为。
我见这位女子,也就三十出头,明艳照人,一头乌发,梳了个盘龙髻,身穿碧色绣金纽宫装,衣襟之上斜斜地有道红绡,肩圆腰润,悬月眉、双星眼、薄脂淡粉,在灿烂夏日照耀下,雍容华贵,几近仙女下凡,漂亮的不行。
“我是王诗涵请来的门客,今天才到王家,刚刚安顿下来,出来随便走走,却没想到黄俊那厮,见到我之后,二话不说就喊白起打我脸,到底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只有等黄俊这厮醒了,才能问清楚!”
任谁被陌生人这么来一下,都会认为这是要抢劫,当然要反击,反击之后,再问原因。
“来人,快把贵宾送医疗伤,再去把二小姐找来!一个小女人,竟然也要学世家公子,恩养门客,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赵月英立马吩咐侍女,速传王诗涵来见。
“打得不轻,我的俊俊,这脸都打坏了!”
司马夫人都不敢去摸黄俊那张被打成猪头的脸,肿得吓人,且还在快速淤青之中。不过,她看过黄俊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后,目光就聚焦在我的脸上,死盯不放。
我被司马夫人盯地毛骨悚然,不自觉地连咽吐沫,心道,这老娘们想干什么?难道是她的面首被我打得不能用了,她的第二春就没了,于是就要把我杀了泄愤?
看着她那快要露胸的华服,我想,以她这小五十的年龄,搞不好孙子都能打酱油,还是都尉正室,就算私下再开放,前去访客之时,也该穿得正式一些,可怎么却玩起了在这个时代算是离经叛道的衣着呢?
如果我根本不认识她,或许会多看两眼,当然,多看的理由,是她的衣着太与众不同,这个时代很难见着。可是一旦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她丈夫在大秦的威名远扬,就不敢多看了。更何况她盯着我的目光,相当犀利,也不知她准备要抽哪门子的疯,吓的我只能将目光转向赵月英。
但赵月英盯向我的目光,同样犀利,还多了几分愤怒,没法子,我把目光再转向那位“仙女”,也就只有她,眼色稍微正常,当然,她容貌漂亮,也值得男人多看。
“你叫什么名字,以前是做什么的?”
司马夫人突然冲我一笑,笑得很是和善,完全没有恶意,把我雷得不轻,老娘们这是在演戏吗?变脸也变得太快了吧?
“我叫张宁!以前住在附近的青玉山,是练药的方士,也可说是药者。”
看到司马夫人垂涎欲滴的模样,我胸口一阵翻腾,从来不曾出现过的胃部抽搐,让我极为不适,好在还是忍住了不发吐。
“药者好啊!生什么病自己就能治,养身保健全在行,这不黄俊就会几手按摩,就能让我疲劳顿消,精神焕发,想必你本事要比他更强吧?”
司马夫人离开倒在地上的黄俊,向我走来,丝毫不掩饰她眼中的丑态和淫念。
她的这套敞胸装,与正装格格不入,随着她的走动,原本遮住脚踝,让人看不见腿的裙子,一下露出了侧面的开衩,大腿露出一大截,这不就是旗袍吗?
“我还没出师,很多知识都没有搞懂,所以还需要继续寻找明师请教,现在的本领,尚不能给人治病袪疾!”
我心中大为慌张,愣了一下这才回答道。
从司马夫人的表现来看,这就是专找小白脸自娱的富婆,人闲钱多,平时就做三件事:一是养生获长寿,美容得姿颜;二是与男宠嬉笑游戏,打发时间,再以阳补阴;三是串门聊天说八卦,东家长来西家短,借以编织夫人关系网。
看司马夫人这架势,就是想把我发展成她男宠队伍中的一员,这是我绝对不能接受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便将我逆天的本领,说得分钱不值。
“赵妹妹,张宁是你家二小姐请来的门客,我本不该横刀夺爱,但少年药者,本就少见,我呢,爱才如命,就想给他个机会,让他心享事成,以后飞黄腾达,不是难事,不知赵妹妹能否割爱?”
司马夫人哪里会因我这句话而放弃,出于最基本的礼貌,就向赵月英开口要人。
“张宁,你跟我去咸阳,跟随宫中太医学习医道和药道,不用你到处寻师拜宗那么辛苦!”
司马夫人认为我已是她的囊中之物,看着我,不容置疑地说道,见到我乖乖地样子,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手指着花园里一处亭子道:“走,咱们坐下边吃边说!”
到得此时,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假如真到不可推托之时,我只能先行逃跑,晚上再回来找王诗涵说明情况,我想,司马夫人是串门做客的,不可能老待在庄园不走吧?
事实上,我是被司马夫人给牵到亭子里座下,正当我想晚上以什么方式进府,将这个老婆娘的骚扰给推脱之时,本就很浓烈的香气更香了,原来座在我边上的司马夫人,把她那件敞胸装敞开,内里香囊多不胜数,衣服本身还遍浸香水,由不得香味不浓,香水是好香水,可是撒在这种老婆娘身上,真的是糟塌了。
“今个天好热,没想山里也凉快不下来!”
亭子的木制长椅,向下一颤,司马夫人坐在了我身边,明明长椅很长,足以容纳四个人,可她有空地方不座,偏就要贴近我。
我心头猛然发颤,不好的预感,立刻升起,就是那种有危险要发生的第六感觉。
坐在我身边的司马夫人,似乎的确怕热,还让使女把她发髻解开,微一甩,有几缕头发,还甩在我的脸上!
她不以边上有我为意,相反,肆无忌惮地看着我,是那种离得非常近地仔细瞧,似乎要从我的脸上,看到我的内心一样。
“赵妹妹,你知道为什么你夜里睡不着觉,还老是发火?”
司马夫人好像觉得有些失礼,转而朝对面相向而座的赵月英,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
“还不就是我先前对俩位姐妹说过的原因吗?小女的婚事让我发愁啊!我家诗韵,想过几年再谈婚论嫁,朱公子请到公子恽,过几日亲到寒舍做媒,诚意不可谓不足,我该如何回答是好?”
赵月英并不以司马夫人动作的豪放为意,反倒这火烧眉毛之事,让她难办!
“是啊!伍姐姐,赵姐姐这边为此事伤透了脑筋,这才把你我约来,就是要帮她推托这门亲,你倒是给个准信,到底帮不帮?”
仙女同样没把司马夫人明显豪放的动作当一回事,相反,这两人都把我当不存在。
“李妹妹、赵妹妹,我就直说好了,朱光为何这般着急要定下这门婚事?还不就是看着赵妹妹的铁矿和生铁场,属于秦国一流品质,若是扩大产量,便能让秦国国力再上一层楼,朱光向赵妹妹你提亲之前,早就看准惠文王玉体欠安,驾崩迫在眉睫!”
司马夫人慢条斯理地给另外两女说话,可手却不老实,就在我腿上摸来摸去,一点也不顾忌我们身后,还有侍女在场,把她们全当成了空气。
我本想发作,不过,司马夫人这番话,让我一下来了兴趣,求婚和增进国力,两个风马牛不相关的事,就怎么能扯到一块呢?让这个老婆娘占些便宜好了,反正也不掉两块肉,等她把话说完再做计较。
“果不出其然,这才几个月,惠文王驾崩,新王嬴荡,极为祟尚武力,老想着东出崤山,朱光等此时若能献出大量生铁以供制造兵器,嬴荡还不大喜?当然要对朱光家族加官进爵,这就是为何朱光非要求亲的真实原因。至于联营中,与他出资完全不成比例的利润分配方案,让你单方面受益,那还不是他朱家,认为你赵妹妹人丁单薄,早晚这些利润,还得回到他朱家,现在就是让你保管而已。”
不得不说司马夫人一席话,一针见血,让人不服不行。
“如此说来,朱光势在必行啰?”
赵月英顿时泄了气,谁叫你王家没男丁,别人不打你寡妇家的主意,还能去打谁家主意?
“不但你赵妹妹的王家是这样,你李妹妹李家的盐铁生意,怕是更有人要打!谁叫你俩以前不听我的,找个看得顺眼的男人,生个男孩,就当义子供香火,也省得别人觊觎你们两家!现在好了吧,别人就算玩阳谋,你俩还不只能干瞪眼?”
司马夫人和两个女人关系甚佳,像这种话,也能说得出口,当然,这也是建立在她们都没把侍女和我,当成平等交流的人对待,你们知道了也就知道了,难道还敢说出去不成?
“朱光这人品,端的不怎么样啊!小女虽然不是什么金枝玉叶,可也不能让他跟着这样一个花花公子过活,那样她这辈子就算毁了!伍姐姐,多年姐妹,怎么着也得帮我度过这道难关!”
赵月英也交了底,爱女心切,也就不再绕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