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姐,这个……”
我知道,嬴筠做出这样的决定,对她来说,无疑表明了她对我的爱意。但是,任何女人对自家男人心里还有别的女人,就不可能没委屈,不可能没怨愤,只要这种事实一直持续,这种情绪就是发泄不完的,这让我有些担心,如果真因这个把嬴筠给愁坏了,以至于闹出些事来,这可不是我所想得到的结果。
“怎么?难道你还想把野女人带回府里不成?”见到我说话有些吞吞吐吐,嬴筠眉头一皱问道,还没等我回答,嬴筠突然冷笑道:“如果你想把女人领回府里也成,不过,那要看秦王,也就是我侄儿同不同意了。哦,太后同意也成!你不是说,连太后也能搞得定吗?”
“……!”
听到嬴筠的话,我低下了头,这并不非因为我先前说的话,我不能将其兑现,心生惭愧的低头,而是我在控制我的情绪,控制我不能当她的面笑出来。偷着乐已经不错了,如果让她看见,指不定她会抬高价码,说出朝中大臣表决通过,修改规章制度,形成定制方才算数之类的话。
“这个,筠姐,你还是收回这句话为好,现在收还算数。”
我一副为嬴筠好的样子,对她说道。
“本宫说话,历来一口唾沫一口钉,就没有收回之理!”
嬴筠白了我一眼,没想到我还敢讨价还价。她想了想说出来的话,没有什么漏洞,难度在那摆着,对任何公主的男人来说,都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障碍,因为这是历来对公主的保护措施,现在的秦王或王后,也不可能轻易为一人而改变祖宗成法,除非有相当过硬的理由,所以她说的这话没必要收回。
更何况,她得在我的面前,树立起既爱我,但又得有一定威势的形象,防止以后我顺杆子往上爬,尾大不掉,甚至还欺负她。如果此时改口,好不容易才创造出的有利氛围,岂不前功尽弃?
“本宫说出去的话,覆水难收。你真能让大秦地位最高的两人,其中任意一人同意,本宫以后就不计较你纳姬妾之事。你愿纳多少就纳多少,带回府里本宫也不反对。嘿嘿,就怕你不做不到!”
嬴筠明着继续向我施压,实则是向方芸桦示威,这种事能办得成,她嬴筠手板心煎鱼给你吃!
“好,这句话我会牢记在心的!筠姐,你就等着大被同眠的那一天吧!”
我真想好好感谢嬴筠的大度,实在太旷达了,旷达到让我不敢提出别的条件。不过话是这样说,想是这样想,但不能表现出得意忘形的小人模样,这还没到把真实想法告诉嬴筠的时候。
所以,我忍住欢呼雀跃的冲动,以后总有一天会把她这话用到,那时再引用出来,会是怎么一个皆大欢喜的场面?
“你个小坏蛋,还真敢这么做吗?”
嬴筠被我色胆包天的话,气得直喘气,一双眼睛瞪地像金鱼眼,全方位盯着我。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有志者事竟成,搞不好真能行哟!哦,有人朝这走,筠姐,回避一下!”
我耳里听到外边有人朝这走,这顿饭吃了不少时间,下人是该前来收拾残汤剩羹了。
就在我起身前去开门时,嬴筠抄起桌上的一双筷子,朝我背影扔了过来。我耳中听得呼呼响,身体稍一歪,就躲了过去,筷子‘嘶’的一声,打穿了茅屋不结实的墙壁。
我扭头对嬴筠笑道:“筠姐,等不及了?你放心,这个时刻,会在不远的将来到来!快点躲到里面去,被人看到你这幅尊容,公主的脸面,可就保不住了!”
“哼!”嬴筠站起身来,狠狠的在我先前座过的垫席上跺脚,似乎把垫席当成了我,在上面用力踩,不住小声骂道:“小坏蛋、小色坯、小坏蛋、小色坯……!”
打开茅草屋的门,我的心情大好,至于嬴筠有些小小不快,这个我就没法管了。靠在茅草屋的木门上,心里美得跟吃了糖一样,嘿嘿,一口唾沫一支钉,这话说得真好,做为公主,更应做守信重诺的典范,可不能反悔,必须得履行这个承诺。
率领下人前来的是王诗韵,目光非常迫切:“张宁,公主殿下可曾满意饮食?”
王诗韵出于感恩之心,真挚地问道。
“公主很满意,现下正在里面休息,不要让人进里面的山洞,把桌上的残汤剩羹收拾就行了。记住,声音轻一些,不要影响公主小憩!哦,再准备新的饭菜,送到这里,公主挺喜欢这口味的。还有,让公主的侍女拿一套新衣服来,公主外衣被酒水打脏了!”
我假传旨意,光看嬴筠和方芸桦争来争去,就没吃多少桌上的菜,现下凉了,我对吃的不挑剔,可有条件能吃好也能吃饱,当然就不会自我虐待。
“好的!”
王诗韵对尊贵的嬴筠殿下所提的要求,肯定无条件执行,当然,她明白其中起决定性作用的人是我,明知这是我的意思,但嬴筠看得起我,自然这也是嬴筠的意思。
“张宁,这次多亏你的鼎力相助,若非如此,小女子这辈子就毁了!”
王诗韵令下人按我说的做,待其全部退下之后,她先和穿回外衣的方芸桦,打个招呼后,向我表达了谢意。
“这倒谈不上,谁叫我是你王家小小的马具门客,不帮主家出力,不就成了在主家混吃混喝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只是王诗韵最先对我持怀疑态度,让我有些不爽,这不也使点小性子,出一出心中那么一点点怨气。
“张宁,这算是有怨言吧?”王诗韵笑吟吟地瞟了我一眼:“张宁,你以为你现在还能隐瞒实力吗?没实力,公主才懒得理你!你这个人,脑子里全是怪门道,本事谈不上正经,可绝对好使,别嫌我这话说得重,从你只鳞片羽,我便知道你是高人,过的是与众不同的日子,外人却还以为你这是以退为进,有所图谋。”
“这么说,是我居心不良啰?”
我一听她这话,的确入木三分,一针见血,王诗韵这个女子不简单啊!
“你要么没图谋,要么就是有很大的图谋,可绝对不是挣钱那么简单,对吧?”王诗韵以一幅看穿我真面目之后的高兴样,对我继续分析道:“山中隐士不少,真正的隐士却很少,那种一声不吭,什么时候死了,别人都还不知道这个人存在。剩下的就是假隐士,走的是让别人传话,然后得到君王或重臣赏识的路子。”
“王大小姐,张弟弟以前一直生活在你们梨花坞,要说归隐,怕和他没关系吧?而且,他也不需要走假隐士那条路子,别的不说,司马夫人就很赏识他!”
方芸桦心里高兴,是我没有因为嬴筠是公主,就不敢跟嬴筠对着干,要纳姬妾就纳,要带回公主府就带回,活生生打了嬴筠的脸这是方芸桦的想法,可不是我的想法,我可没想要打嬴筠的脸。,帮她捞回了不少颜面。当然,她所说的司马夫人赏识我,是哪种赏识,大伙都心知肚明。
“在我们这种乡下地方卖弄才识,让此地乡人传递某人学识才能俱佳,然后一传十、十传百让乡贤得知,进而名声大噪,这就是假隐士要走的路子。但张宁你肯定不会用这种法子投机钻营,不是这样吗?”
王诗韵说到这里,颇有深意地再次瞥了我一眼。
“你当然不屑通过这种方式上达天听!在乡野之地弄出动静,必然会引起有心人查探,那时,越是大人物,对你知道得越多,对你的才干越是忌惮,不把你招入麾下,心里就不踏实!说白了,不是你去找显贵,而是显贵求着你入伙,对不对?”
王诗韵的话,说得很是中肯,可却不中听。
“王大小姐,张弟弟这样做,与你所说的假隐士,有区别吗?”方芸桦颇为不解,这不就是一回事吗?
“还不都是你这么优秀,弄得所有人都知道你!”
在我身边的方芸桦,被王诗韵说的心里乱糟糟,推了我一把,埋怨我的同时,心里很忧虑,她以后与我的感情之路,不会一马平川。可事到如今,怨天尤人起不了作用。
“好,好,这都怪我,躺着都中枪!不过,王大小姐,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意吗?”
我不好气地说道,这好不容易才初步摆平了嬴筠和方芸桦两人,王诗韵又来掺和,用意何在?
“方小姐,这怎么能一样呢?一个是挖空心思求显达,另一个躺着座着,显贵打破头来求!张宁,你若肯在我王家待着,我王家定会倾囊而出,提供我王家能提供的最好供养条件,让达官显贵们,不至看轻了你,同样不至看轻了我王家!”
王诗韵态度诚恳,就是一幅求贤若渴,哦,是拉大旗谋虎皮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