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处嘛,王家请你帮这个忙,你就是王家半个主人,需要王家什么财物,只要是动产,你都可以无条件使用,王家的下人,听任你差遣,不动产,你也带不走不是?假如以后你永不回王家,王家会给你一大笔钱,充当安家费的。”
这是王诗韵提出的交换条件,在她看来,已经很诱惑人了,至少对我这种刚刚摆脱赤贫的人来说,足以让我马上答应下来,至于以后我在嬴筠处生活上了档次,已经瞧不上王家给的这点好处时,时间已经过去很久,我再反悔也没意思了。
“这不是我帮不帮忙的问题,而是我的人格,不允许我这么做!我一个四肢健全,思维正常的男人,怎能贪图钱财去入赘呢?要知道,我以前当练药学徒之时,虽然贫穷,好歹也是正经人,不是成天梦着发财的人。入赘你王家,外人听说之后,都会认为我企图谋王家资财,我这名声……”
反正也要在这里待几个月,有王家提供物质上的支援,可以省掉我很多俗事,比如说换金叶子、出去卖药等事,也就可以不做了。
我给她们当挡箭牌,也没有实质性损失,名义上从未婚青年变成已婚青年罢了,谈不上多大个事,答应也就答应了,况且王诗涵还对我祟拜不己,她做为王家一员,保家产的想法也得顾及。
只是王诗韵请我帮忙的态度,令我不爽。她骨子里认为她身份高,我身份低,不是她求我,而是她施恩于我,拐杖倒起柱了!于是我口中推辞,看她还拽不拽?
“是我请你帮忙,不是你有贪图。”
王诗韵有些紧张,假如我真的不愿意,她偷鸡不着蚀把米,还落下一个主动求婚的开放女名声?
“王大小姐,君子不吃嗟来之食,你这是让我不劳而获,是一种另类的施舍,你看不起我小小学徒,还有所谓的门客地位,看不起我凭脸蛋发达,这些都没什么。但你不能侮辱我的人格,我不是那种别人一给钱,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的人,你这践踏我的尊严……”
反正时间有的是,逗一逗王诗韵,看她如何应付,是继续苦苦哀求,还是拂袖而去,抑或就在这里把夫妻之事给做了,当个定金,让我一时半会离不开她?
“行了!”王诗韵猛地一拍桌子,怒意满胸道:“你有完没完,我陪了这么多笑脸,许了这么多好处,可不是想听你这些乱七八糟废话的!”
她话一说完,一直喋喋不休的我,立马闭了嘴。不过,我马上露出几分识破别人计谋的奸笑:“王大小姐,这就对了吗?有什么就直说什么,绕圈子作甚?你瞧瞧你先前那脸,笑不像笑,板不像板,依我看,你生气时比微笑时还要漂亮。”
“你……我没空听你说废话,我真的很需要保护!”王诗韵一屁股坐回原位上,瞪着我说道:“你娶我就这么难吗?”说到这里,王诗韵脸红得像是猴屁股,再次重复一遍,不过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就跟蚊子叫。
“王大小姐,你说清楚一些,我怎么没听清呢?”
我还没什么,一边的方芸桦觉得太不真实,是不是出现了幻听,于是很不确定地把脑袋向我这边靠了靠问道。
“我说得很清楚,在你离开王家庄园前,立刻和我结婚,娶我为妻!”
下定决心的王诗韵,脸色毅然决绝。
“王大小姐,是不是太草率了些,不能因为要保你王家家业,你就要和我成婚吧?婚姻大事,事关你一辈子幸福,保你王家家业,还有别的方法,并不限于用我公主玩伴的名头,来威慑那些别有企图的人。我觉得,你还是慎重考虑一下,不可一时热血上脑,冲动之后丧失判断力。”
我苦笑着对她说道,希望她能明白。
“我不是任性的小孩子,也不是冲动的少女,我清楚我要做什么,要达到什么目的。我年龄不小了,一直拖着没有成亲,就是没法找到合适的成婚对象,找不到也就算了,只要我妹妹能找到就行!当然,你不要认为你就是我真正的夫君,而是因为我为了王家家业,不得不如此……”
说到这里,王诗韵红脸变白,可有些话还得说,不能因为太过直白而说不出口:“我明白地告诉你,我是个很顽固的女人。与其最后落得个被迫成婚的下场,还不如选择你,起码你不会来骚扰我。”
“王大小姐,我能不能这样理解你的意思:你要的丈夫,就是一个神主牌,也可说是配合你对外演戏的男主角,我与别人相比,显然你觉得我条件最合适,对不对?”
我嘴角一翘,对她笑道。
“张宁,没错。事实上这个方法以前我就想过,只不过没法实施,找不着合适的人。你的出现,让这个胎死腹中很久的计划,有重新复活的可能。我向你保证,如果你真愿意帮我,时间不长,最多五年,等我完全过了婚龄之后,那时,你便无须承担这个入赘的名声,可以休掉我,你不用承担任何责任,王家还会付给你一大笔报酬。”
被说中想法的王诗韵,有些不自在,可该说的还得说。
“王大小姐,似乎你有一件事没搞清楚,我现在地位低,娶不起身份高贵的女人,但不代表我会为了钱财,而出卖我的结婚权利。因为,和一个女人结婚,代表着义务和责任,这种义务和责任,来自深厚的感情基础。而假成婚,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建立在利益上,说白了就是做生意,而我是不会把这个当买卖对象的。”
说到这里,我脸色冷了下来:“你可以说我这是十分愚蠢的自以为是,可我这个人,就认这个,一旦触碰我认可的底线,我就有这么倔,这就是我的原则,在我的原则里,就没有‘假成婚’这个概念!”
“张宁,你……”
王诗韵万万没想到,这已算她自贬人格,苦苦哀求了,我居然还会拒绝她?难道我不知道,即便跟她做假夫妻,好处却是实实在在的?
“你说你是一个顽固的人,不能接受自己被别有用心的人所霸占,这点我体谅你。可是,你要保你王家的家业,拿我当挡箭牌,冒充几年名义上的丈夫,这我不会接受。如果你愿意,我会在有限的时间里,以认真的态度追求你,直到你真心接受我这个人。至于你会不会真心接受我,这点你不用怀疑,我想,只要女人思维还正常,就抵挡不住我的魅力。”
“你这什么意思?”
我的这番言语自相矛盾,让她莫名其妙,需要听我解释。
“我的意思,假成婚可以,但我保留婚内谈恋爱,并将你拿下的权利!再说白些,我比外人有优势的地方,就是我能在我的空闲时间,去接近你,而你不能拒绝我接近的行为。当然,你放心,这种接近不包括让你陪我同寝,怎么样?”
我的本意,就是勉为其难接受这桩假成婚,只不过看不惯她求人时,还那副高高在上的态度,说出这些话,就是打击一下她的威风,本身并没有别的意思。
见她对我这种奇谈怪论无法理解,我嘿嘿一笑道:“你看啊,我长得还算不差,也有一些小小的本事,更为重要的是,我很有女人缘,你没看到方姐姐吗?这才几天,不就沦陷了吗?”
“你,你太过分了!”
王诗韵把我的话,理解为我拒绝了,之所以选我假成婚,就是婚内我不会骚扰她,而我却提出婚后她不能拒绝我接近,接近她不就是骚扰她吗?想想这般委屈求全,可最后却遭到我近乎奚落和挖苦的戏弄,泪水一下涌出!
“好了,你别哭了!”
女人在人前落泪,一种是伤心至极后的真哭,一种是装出委屈万分,楚楚可怜的小模样,刺激男人保护女人的本能,为她出力。
我想王诗韵两者怕都有,前者可能更多一些,心里稍有愧疚,不过我觉得我也没说错话。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入不入赘?”
雨打梨花的王诗韵,惹人心生无限怜惜,可她也够倔强,泪水出来后,连擦拭都省了,就这样红着眼瞪住我道。这话也够损人的,连娶我都省了,直接用入赘,这个男人最不想听的字眼逼问我!
“我说王大小姐,硬拉男人入赘的事,秦国没有,华夏少见!我说的很明白了,我不看重钱财,看重的是人。”
假如王诗韵还要这般逼迫我,那就没有什么好谈的,虽然我不是什么高傲的人,可是被人逼着入赘,还它娘的是假成婚,这还讲不讲羞耻二字?
王诗韵没再说什么,眼中愤怒地瞪着我,惨然之色上脸,就是一副生无所念的样子,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开了门也不关,就这样直挺挺向前而去,看得人毛骨悚然。
我看她走路就没带拐弯,不拐弯,下边就是一道大陡坎,足有六七米高,倒吸一口凉气的我,在后边喊道:“王大小姐,前边没路!”
王诗韵置若罔闻,一言不发,继续向前,就这么来到陡坎边缘,抬起一只脚,踩着陡坎边缘的低矮的石栏。
记住,不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蓦然,而是漠然回首!王诗韵的眼里,充满了绝望、心酸、憎恨,仿佛在这个世界呼吸下去都很困难,她得从这个世界解脱出去……
眼神相触,有着强大的心脏的我,也感到一阵冰凉,这种眼神,就是被人逼着非得自杀不可的眼神,没错,逃无可逃,只剩自尽一条路时的眼神。
我有些犹豫,以王诗韵的家世和性格,不会因此路不通,就要寻短见,摔在陡坎下边,不死也得拄拐杖!她是不是又在玩什么花招?
王诗韵看到我待在原地不动,似乎并不想挽留她,认为她这是在演跳坎戏,心里凄苦达到极限,保王家家业保得辛苦异常,受到各种压力和欺凌,末了,还遭到我这种小人轻蔑的漠视和调戏,这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崩溃,活着有什么意思,还是死了一了百了吧!
“王大小姐!危险,有事好商量!”
一个大活人在她眼前自杀,方芸桦受不了,发出一声惊呼!
王诗韵仰头看了看天,纵身往陡坎下一跳!也就在此时,一双有力的双手,险之又险地抱住了她的腰肢,将她脚离实地,身在空中的身体拉了回来。
电光火石的速度,方芸桦眼前一花,除了一团影子冲出,便看到陡坎前的空地上,我正抱着王诗韵的腰肢,用抱婴儿的姿式定型,静静在空地上伫立!
王诗韵分明看到眼前的树木正在下降,但树木立马升了起来,瞬间场景转移,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放开我!你能救我一次,不能救我一世,我还是要去死的。”
她记得逃下去的那一刹那,我座着没动,如何做到后发而先至,移动到她身边,这种技术性问题,她没心思去了解!因为,她现在被我抱着一步步走向茅屋,腰肢箍得很紧,多半破了皮,搞得很疼,这并不重要,因为她的眼睛,除了看天以外,就剩看我的脸了!
“王大小姐,我答应你的要求就是。”
我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
“张宁,你真的同意入赘?入赘之后不接近我、不追求我?”
王诗韵脑袋一震,说了此话之后便沉默下来。以这种方式换取我的同意,实现了她最初的设想,可是她却一点高兴的心情都没有,仿佛是我在逼迫她,她最后无奈答应一样,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答应入赘,入赘以后也不接近、不追求你,你们王家,把我当个神主牌供着就行,成不?”
我将她放回她先前的座位。
“小女参见公主殿下!”
王诗韵刚一座下,就看到一旁目瞪口呆的嬴筠,慌忙施礼!
坏菜了,嬴筠衣服破烂不堪,到处是碎片和破洞,还能看到里面的裹胸布,嬴筠在里面休息,休息到衣衫都破了的地步,是不是太匪夷所思了些,让王诗韵怎么想?
“免了,本宫……”
嬴筠不知怎么解释衣衫破烂之事,难题因我而起,那么就由我负责去解决,于是,她对我抛了一个你看着办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