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筱筱确实给力,第二天就联系了人送来了表演需要的扇子和服装。这本来就是艺术团年初新配置的,颜色样式没的说,白粉绸底外加绒黄羽毛的舞扇配上唐式斜襟的上下件儿单衣,让野鸡台子似得节目瞬间提升一个台阶的逼格,在毛彩婕有意“放水”的前提下,不出意料的顺利通过第二次彩排。
“没想到你哥面子这么大,就这样让我们通过了?”安雅感觉得到这位美女部长的一丝不喜,但人家愣是微笑鼓掌,一副甚合心意的表扬了她们排练的刻苦。
“呵呵!人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崔筱筱翻着小白眼儿故作高深的嗤笑。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人家看上的不是我老哥,而是和他形影不离的江大哥!”
想到最近某个美女先是殷勤的向自己打听江家的事,妹妹长妹妹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自家老爹遗落的明珠呢!等自己不耐烦了故意透漏出了某位江家大小姐的存在,耳边立时一清,再不复先前亲热,真是势利的可以!
“哼!就让她去缠着江雨那个讨厌鬼好了,嘿嘿,我这招祸水东引,说不定还能有奇效呢!”突生出来的念头让她精神一震,自己真是太有才了,说不定以后还能给江雨带去更多麻烦呢!
“你想什么呢!人家是去讨好小姑子,怎么会惹人烦呢?或许下次见面就是两人亲如一家了。”
“你不懂,我们这样的人家都不会轻易在外头透漏身份,就是怕一些有的没的糟心事缠上来,平时在学校你仔细看就会察觉,一般比普通人都低调朴素。但真要考虑婚姻大事,那就没怎么简单了……”
崔筱筱也不知道为什么,跟安雅在一起总会不自觉的放松下来,什么话都可以尽情说出来,完全不必担心某些“敏感”话题让她产生隔阂。
事实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就像她从小玩儿到一起的大多是家世仿佛的孩子,大家一个圈子畅言无忌,而外来的孩子往往难以插入。
这其中圈子的排外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那些孩子在意识到双方差距后骄傲一点儿的渐渐会产生隔阂、自卑点儿的会小心疏远。只有足够圆滑世故的才会努力攀附,用不怎么熟练的手段陪着笑脸巴上来,而这种人大多潜意识的把自己放到了从属的地位,反而失去了平等相交的机会。
可以说,在明显的地位、家世差距面前能够淡然自定的人,一定有她所倚仗的底气,比如哪一方面突出的能力和才华。而让崔筱筱好奇的就是安雅的底气在哪里呢?
就像现在,她清楚的告诉安雅这些位高权重的家庭对儿媳的种种挑剔和某些极为苛刻的看法,要是理想主义的女生早就跳脚大骂:这都是什么年代了!解放思想、自由平等,怎么能用封建守旧的古板思想束缚年轻人呢?诸如此类的不愤、反抗和对自由爱情的追求。又或者内心敏感一些的也会猜测:她为什么这么说?是不是暗示我要有自知之明、不要肖想谁?是不是看不起我……,种种此类,不一而足。
但可惜的是,安雅的回答依然角度新奇:“那不就是说,这位美女部长打的算盘要落空了吗?哎呀呀!真可惜,我以为咱们这位美女部长要脸蛋有脸蛋,要能力有能力,又是第一学府毕业条件一流,怎么也该有很大的机会吧?哈哈哈哈哈……”
“啧啧!你这话太假了,听的我浑身一哆嗦,咦~”
两人相视一笑,眼里都是戏谑之意,两个八卦女对于某个“自视甚高”的美女部长有志一同的表示:去她丫的!
安雅很少对人产生恶感,但对这位带着有色眼光、喜欢区别对待的美女还是敬谢不敏了——她在人前还要做一番姿态,但对着“没权没势”还“小有姿色”的安雅就懒得掩饰,轻慢和不屑像小李飞刀似得,“唰唰唰”的从眼角飞出,不要太明显!
“虽然她是有几分心机,但我觉得吧、那位江小姐也不是好惹的,她那点儿手腕恐怕不够看!”
想到几次短暂的接触,那个江雨的段位可比崔筱筱高多了,即使崔筱筱“自认为”她对自家大哥有企图,拉着自己胡搅蛮缠了一通,也没见人家真的动怒。单是这份养气功夫,就得竖一个大拇指!
“是啊!虽然我很讨厌江雨,但她确实很厉害,像我妈说的这样的人才适合关系复杂的大家庭,而我这样的就该找个简单点儿的人家!”崔筱筱一脸老道的传授经验,惹得安雅我捂嘴偷笑。
“你羞不羞!居然都想找人家了!”
“去你的,说什么呢!我就是有感而发而已。”崔筱筱不知想到什么,深深的叹了口气。
“前天我姨家的大表哥离婚了!”
“离婚?”这搁在当下可是个大新闻。
“嗯,今年回城一大批人,他不光自己回来还带回来了一个乡下老婆,到现在没住半年就闹着要分了。”
崔筱筱的话一结束安雅脑海里就蹦出了“抛弃糟糠妻”“喜新厌旧”“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等等字眼,拼凑出一部八十多续集的家庭伦理电视剧。
“他又有新人了?”
“不是!相反,我大表哥是最反对离婚的。”她一脸维护,声音不自觉的拔高了几度,显然对自家大表哥感情很深。
“他人可好了,待人亲切,说话温温和和,小时候不管我们怎么调皮捣蛋,他都不会生气,还会很有耐心的教我作业、带我玩儿,简直是最好的哥哥了!”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幼时记忆的渲染,但安雅还是在她的“威逼”下诚恳点头,同意了她“绝世好哥哥”的说法。
见到安雅点头崔筱筱满意的收回目光,继续讲述。
“虽然那个女人是农村的,又没有文化,但大表哥还是很有责任心的带了她回来,也不用她干活儿,只要照顾家里老人就好了!可是,这还不到半年,家里就因为那个女人闹得一团糟,大表哥每天辛苦工作,回到家还要面对无休止的吵闹,一下子就像老了十岁,看得我都替他心疼。”
“那,为什么吵闹?矛盾是什么?责任都在你表嫂?”安雅明智的没有发表意见,而是小心的提了几个问题。
“我知道啦,你以为我偏袒我大表哥才把责任都推到那个女人身上,其实、其实……,唉!好吧,其实我姨也有责任,她看不上那个女人,想给大表哥重新找门儿亲事,不说门当户对也要知书达理才行。还有我那个二表嫂,也是个不省心的,煽风点火,没少挑事儿,再加上那个女人也是个拧脾气,整个家里跟个火药桶似得!唉!可怜我大表哥,这一炸,就被波及无辜了!”
崔筱筱不知道其中的是非对错吗?她当然知道,要不然也不会感慨自己不适合关系复杂的家庭了。可是从感情上来说,她心里肯定是偏向疼爱自己的大表哥的,姨妈和二表嫂可能有错,但最不该的自然是被视为外人的“那个女人”了。
安雅自然听得出她字里行间的感情倾向,这也是人之常情,作为她朋友的自己又能说什么呢!
“他们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然怎么会突然嫌弃起了这个儿媳妇。
崔筱筱转头看了好友一眼,不曾想她一句就点到了问题的中心。
“我姨夫被重新启用,家里一下翻了身。”
这话一出口,两人都是一静。
“富易友,贵易妻。如果不是前后有了对比,如果你大表哥没有回来,可能这些都不会发生吧!她也只是个可怜的女人……”
“这样也好,与其陷在泥潭里挣扎,倒不如重新开始,说不定前方路上风景更好!”
这碗鸡汤灌得猝不及防,崔筱筱再次诧异不已——这种感悟实在太过突兀,而安雅时而单纯时而成熟的也让她迷惑。
“你、你难道不觉得离婚不、不太好吗?”安雅“惊世骇俗”的说法让她一时忘了“泥潭”的说法,张着嘴巴结结巴巴的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