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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听到谢二娘的耳朵里,那真是有多讽刺就有多讽刺。

毕竟宋玉姐是知道顺娘是女子之身的,她却在这里装作不知,说要上门来道贺,恭贺谢二娘怀上了身孕,谢二娘听了不生气才怪。

然而生气只能闷在心里,不能在明面上发作。

因为人家宋玉姐说的话可都是好话呀,没有哪个字是不好的,如果谢二娘在明面上表现出来计较为了,那还真是失礼了。

宋玉姐说完话后,撩起眼皮去瞟了一眼谢二娘,只见她唇抿得紧紧的,脸色异常难看。看得出来,她在极力忍耐。

“噗!”宋玉姐忽然喷笑出声,她继续道,“谢娘子,怀上了可是好事,看你这样,脸上一点儿喜色都没有,这可对你腹中的孩儿不好呀。我这做姐姐的倒要劝你一句,凡是放宽心些,小肚鸡肠的,难免以后不好生。”

谢二娘闻言却是再也忍不下去了,看向宋玉姐怒道:“宋娘子今日上门来就是为了来讥讽我,让我难堪的么?”

宋玉姐见谢二娘发怒了,却是笑得更开心了,仿佛是听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

笑完了,她敛了笑,冷声道:“比起难堪来,你所做的那些让我难受得要死的事情可是要厉害千百倍。”

谢二娘质问她:“你什么意思?我做什么了?”

宋玉姐挑眉:“没想到,你竟是个敢做不敢当的人。也好,既然你不肯承认,那么咱们走着瞧!”

谢二娘不明所以,她觉得这是宋玉姐故意来找茬。

咬唇,愤恨不已地盯着宋玉姐,有四个字在她心里来回翻滚,好想脱口而出,那就是:“你给我滚!”

忍了又忍,谢二娘才把这四个字给吞下去了,因为她想到喜家还租住在宋玉姐的屋子里呢,这又要过年了,实在是不合适跟宋玉姐闹起来,不过,她却无法忍受再面对这么一个上门来故意挑事,让自己难堪的妇人了。

于是,她霍然站了起来,对宋玉姐说:“我还要去跟官人一起包角子,失陪了。”

说完,朝着宋玉姐欠一欠身,然后迅速离去。

宋玉姐在谢二娘身后发出了一阵得意的娇笑声,听在谢二娘的耳朵里,更是让她火大。

她气冲冲地冲进了厨房,让做饭的顺娘和齐氏都吃了一惊。

顺娘就停住了包角子,问谢二娘:“娘子怎么来了?你……”

她看到了谢二娘脸上的愤怒之色,就也住了口。

齐氏也看出来了,便问谢二娘屋里的客人怎么办,她这样把来客扔在一旁,实在是有些失礼。

“哼!我看她不是来做客的,而是故意来让我难堪的!”她愤然道,眼睛却是看向顺娘。

顺娘忙拿起帕子擦了手,走到她身边低声问她:“宋娘子她对你说什么了?”

谢二娘张张嘴,才发现刚才宋玉姐恶心自己的那些话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她要是说出来,让顺娘和齐氏听了会跟着一起觉得尴尬。但是她还是要向顺娘诉说委屈的。

拉了顺娘到厨房外面,她凑到顺娘耳边如此如此一说,顺娘听了也皱起了眉,狐疑道:“宋娘子今日是怎么了,来得奇怪,对你说的话也奇怪。先前几个月,她都没来这里啊。为何今日来了,还说些话来挖苦你?”

谢二娘:“还不是怪你,你今日去见了她,跟她一起吃饭喝酒,你这前脚回来,她后脚就跟来了,还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你说,是不是你今日见她的时候得罪她了?”

顺娘仔细想了想,摇头,道:“没有啊,没说什么啊。”

谢二娘:“真没有?”

顺娘:“真没说啥。”

谢二娘就蹙起了眉,喃喃道:“那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何事呢?”

顺娘就说:“要不我去问一问她,总好过在这里打哑谜。”

犹豫了一下,谢二娘还是让顺娘去陪着宋玉姐坐一坐好些,她觉得自己实在是不想陪她那个客人。当然,在她内心来说,她是很不想让顺娘去陪那个宋玉姐的,然而像嫂子说的,把来客一个人扔在一边也是失礼。

“好,那我去见宋娘子,对了,嫂嫂你去替杏儿,让杏儿跟我一起去,让她在堂屋里给倒倒茶,娘子就把这剩下的角子包了。包完了,来叫我,我来把余下的两个菜炒了就吃饭。”顺娘放下挽起的袖子,说了这些话后,就走出厨房往正房的堂屋里去。

齐氏放下手里的活儿,跟着出来,去西厢房让杏儿去正房给客人倒茶,自己在刘氏身边服侍着。

刘氏早已经听到了家里来了人,只不过她在屋里听不真切,杏儿跑出去看了回来跟她描述也说不清,只是刘氏还是大致猜到来人应该是宋玉姐,那个汴梁城里有名的单身女财主。在儿媳妇齐氏进来之后,她就用左手比划了下,问齐氏外头来什么客了。

齐氏告诉她是宋玉姐,说是到家里来给顺娘拜早年的。

刘氏听了真是恨自己偏瘫了,不能去宋玉姐跟前巴结,然而她还是很想见一见宋玉姐,就打算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把自己推出去到厨房旁边的那个当做饭厅的屋子里见宋玉姐一面。

那边厢,顺娘走进了正房的堂屋跟宋玉姐见了礼,然后坐到了主位上的椅子上头,跟宋玉姐寒暄闲聊起来。

杏儿果真随后进来,伺立在一旁,顺娘本来是叫她进来倒茶的,可杏儿很快发现,她根本搭不上手,因为那个天仙一样的美妇人带来的两个婢女比她手脚快多了,主人都不用说话,她们已经提前给东家和那美妇人倒上茶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地站着,竖起两个耳朵听东家和那个美妇人说话。

顺娘其实叫杏儿进来也不真指望着她倒茶,只不过是让她进来做个见证,自己跟宋玉姐并没有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这只是为了杜绝谢二娘的猜忌而已。若是以后谢二娘问起,杏儿便能给自己作证了。

宋玉姐跟顺娘说起了自己在今日跟她喝酒吃饭之后,想起来也要给顺娘拜个早年,再加上今日要去后面的石磨街爹娘的宅子里见儿子,路过顺娘这里,就进来了,还请顺娘别嫌麻烦。

顺娘道:“哪敢嫌弃宋娘子,我这里随时欢迎宋娘子来坐。”

宋玉姐笑:“那就好,我就怕我老是来,有人会不欢喜,然而只要你不嫌弃姐姐,姐姐说什么也得顺了你的意,常过来坐上一坐。对了,我带来的这御茶是你去我那里最喜欢喝的,今儿多喝些。”

说完,亲自拿了茶瓶给顺娘倒茶,顺娘推辞了一下,也就接了她倒的茶喝起来。

就在顺娘喝着茶时,宋玉姐跟顺娘说起了曹琦红,曹府的大小姐前几日到她宅子里来串门儿,跟她讲了一个故事,曹琦红说完那个故事之后问宋玉姐是何看法,宋玉姐呢也想把这个故事讲给顺娘听,想问一问她是何看法,可跟自己的看法一样。

顺娘一听就感兴趣了,问宋玉姐那个故事是什么,不妨说来听一听。

宋玉姐顿了顿,组织了下语言,就开始讲给顺娘听了。

她说这故事也发生在汴梁城里,就是一个家贫的秀才住在一个富户隔壁,他呢,有一日上庙里去拜访一位方丈,结果在庙里认识了一位去庙里烧香的孀妇,这孀妇是个高官之女,十分美貌,去世的官人也给她留下了大笔钱财还有店铺买卖。这孀妇认识了这秀才,两人彼此有情,只是那孀妇认为这秀才年轻了些,才不过十六七岁,而那孀妇已然二十二三,且有一子。

孀妇就想,不若资助这秀才读书,过几年让他至少考上个举人,两人再成亲更好。

却说这秀才所住隔壁是个开绸缎铺子的富户,那富户有一个小女儿十分喜欢那秀才,可那秀才却并未留意到她。

富户的小女儿对其爹娘说,她想要嫁给这个秀才,可惜那秀才却与城东一个有钱又美貌的孀妇来往,她该怎样才能如愿呢。

富户夫妻就跟他们的小女儿一起想法子,终于想到了,他们的一户姻亲有一子在城里跟着一个高官子女做帮闲,而这高官子女是个好|色的纨绔,最是喜欢美人。于是这富户就去请求那做帮闲的姻亲之子帮忙,让他将那好|色的高官之子引去纠|缠那孀妇。

后头,果然那好|色的高官之子在那帮闲的引领下去纠|缠那孀妇了。

那孀妇为了不嫁给那纨绔,就躲在家里装病,说被鬼怪缠身半病半疯了,不晓得何年何月才会好。那纨绔不信,亲自上门去看,结果因那孀妇装得像,才逃过一劫。纨绔便与那孀妇的兄长说,他顶多再等上一两月,要是那孀妇还不好,他就要另寻美人了。

孀妇之兄在一个官宦之家做管家,他很想巴结上这纨绔,因这纨绔的爹是朝中高官,若是让其妹嫁给了这纨绔,那么他就可以进入官场,混个官做了。因此这孀妇之兄也逼迫这孀妇嫁给纨绔,并以威胁那秀才的安危来胁迫这孀妇。

就在这孀妇为了那秀才即将妥协时,不想那好|色的纨绔却出了事死掉了,这孀妇因此就逃过一劫。不曾想,这孀妇之兄害怕那一户高官怪罪其妹是克夫命,是其妹克夫死了这纨绔,便硬要其妹招赘那秀才入赘。

孀妇呢,不想用这样的手段跟那秀才成亲,故而就不辞而别,却了别处躲了半年多才回来。

回来之后,她发现那一户高官并没有怪罪自己还有自己娘家,纯粹是其兄杞人忧天了。然而,等她回来的时候她才发现,在她没有跟那秀才见面的那段时间里,秀才已经跟那富户之女好上了,原来那一户富户对那秀才多有帮衬,其女也对那秀才痴情,秀才就接受了她,两人成亲了。

孀妇知道后,心中异常悲伤,认为这乃是自己命不好,才跟那秀才失之交臂了。

秀才后来果然得中了举人,人人都说他以后必定还会考中进士,前程大好,他跟那富户之女也是十分恩爱,真是羡煞旁人。

然而,孀妇不久之后从一个知晓富户一家如何设计陷害她,让她失去了跟秀才成就好事的人嘴里知道了一切。

说到这里,宋玉姐就向顺娘发问了:“你说,这孀妇接下来又该做什么呢?是否该报复那富户一家,又或者说对那秀才说,他所喜爱的娘子其实是个心思阴毒的小人,还是装作什么不知道,让日子继续呢。另外,这孀妇心里一直没有忘记那秀才,她一直就认定那秀才是她后半生可以依靠的人,她只想跟他在一起。故而,她是否该去把秀才从那富户之女手中抢回来呢?”

不知为何,顺娘听了宋玉姐的这个故事之后,却觉得有点儿古怪,仿佛这个故事是在影射她跟自己之间的事情。

尽管自己不是秀才,但住在富户隔壁,真像是喜家当初住在杨柳镇,邻居是屠户谢家,谢家也有钱,同样有一个小女儿谢二娘。

孀妇,有钱又美貌的孀妇跟宋玉姐何其相像,更何况那孀妇有个在官员府邸做管家的大哥,而宋玉姐的大哥宋贵也是在曹侍郎府里做管家。至于孀妇被一个高官之子纠|缠的桥段跟宋玉姐被韩衙内纠|缠也差不多。

当然,在这个故事里面,富户之女和富户一家子用阴损的手段找人去引那纨绔纠|缠孀妇,让那孀妇和秀才断了姻缘,此种行为真得叫人不齿。可却不像是谢乙夫妻和谢二娘能做的事情。宋玉姐的问题里面,问她该怎么做,她倒是想到了要问怎么做之前,是否也该问一问那秀才的意思。

秀才万一并不计较他所娶的富户之女当初做了那种阴损的事情呢。

所以,她就先把自己的这意思对宋玉姐说了,宋玉姐听完之后呵呵一笑,望进顺娘眼里,轻声问她:“若是你是那秀才,你会计较么?”

顺娘低头想了想,才抬起头来看向宋玉姐说她要是那个秀才,不可能不计较。毕竟枕边人欺骗了自己,做出了阴损的害人之事,要是那个纨绔一直不撒手,一直纠|缠那孀妇,那孀妇最后怕也逃不出纨绔之手。女人跟男人不一样,男人没了爱情,还可以追寻权势和金钱。可女人这辈子的幸福跟所嫁之人息息相关。因此,她是赞成那孀妇出手去夺回属于她的幸福的,揭穿那富户之女伪装贤惠的假面目,让那秀才重新看清楚他的枕边人,重新选择一番。

“好。”宋玉姐美目一亮,赞同道,“我跟你所想差不多,当时我也是这么对琦红说的。”

顺娘也没有多想,转而去跟宋玉姐谈起了过年期间家里的安排等等,宋玉姐说自己就要比顺娘轻松多了,因为过年期间,她都要住到她爹娘那里去,到时候她大哥大嫂也要在她爹娘那里过年,吃喝这些都有她娘和她大嫂安排,她只需要陪着儿子就行了。宋玉姐还问喜家人过年期间要不要去瓦子玩,要是去的话,就叫她一起,她带上儿子去凑热闹。她说去瓦子里玩,还是人多热闹些。

“我本想今年带上家中老小去瓦子好好玩两日的,可惜了,我娘前些日子摔伤偏瘫了,我们要是出去玩了,留她一人在家里未免孤单。”顺娘实话实话。

“什么?你娘偏瘫了?”

“是啊,连话也说不了呢。”

“这样啊,你带我去瞧一瞧她吧,方才进来我还觉着奇怪呢,怎么没有看见你娘,上一回来,都见着她了。”

“那好,宋娘子跟我来。”

顺娘就在前面引路,带着宋玉姐去了西厢房瞧她娘。

刘氏见到宋玉姐来见自己有些激动,连连挥动左手,做出请宋玉姐坐下说话的手势。

齐氏就去搬了把椅子来,请宋玉姐坐下说话。

宋玉姐细看了刘氏一遍,就对顺娘说她父亲认识一个从宫里出来的御医,姓吕,对于治疗偏瘫很有手段,只是他轻易不给人治病,然而宋家跟他家是世交,宋玉姐的父亲跟那吕御医私交好。她说只要请这吕御医来给刘氏治上一两年,保管刘氏能够下地行走,也能开口说话。

顺娘没想到宋玉姐今日到家里来竟然带来了这样的好消息,立即就请宋玉姐帮忙,请那吕御医来给老娘治疗偏瘫。

宋玉姐就答应了,说等过了年,初十前后,她就请吕御医来喜家给刘氏治病,至于治病的费用就不用顺娘考虑了,她说那吕御医不是世交好友是请不来的,人家给开方针灸,也是看在她爹的面子上。他来给刘氏看病,顺娘千万不要说钱,否则他不来了。

顺娘便说如此一来欠人家的人情终究是不好。

宋玉姐笑着说:“这人情我会替你还上,你就不要多想了。”

顺娘还能说什么呢,自然是连连对宋玉姐表示感谢,刘氏呢,也激动得很,眼里差点儿流出来了眼泪。

到了晚饭时,饭桌上除了谢二娘,顺娘等人对宋玉姐都十分热情,不时给她夹菜,吃完饭送出去的时候,顺娘还请宋玉姐放假了回娘家住时,多到喜家这边来串门儿。

宋玉姐笑着答应了,这才跟自己的两个婢女一起上了车回后面石磨街爹娘的宅子里去。

谢二娘在饭桌上听到顺娘说话,才晓得了宋玉姐刚才去见过了偏瘫的婆婆,并且介绍了一个以前宫里的御医来给婆婆治疗偏瘫,过完年后初十左右就要到喜家来了。

在宋玉姐走后,她跟顺娘两人回屋去的时候,她心里就怀疑宋玉姐说得是真话吗,她真得认识一个手段了得的御医可以来替婆婆治好偏瘫,这别不是她的借口吧,以后好常常到喜家来。

当然,她的这怀疑,她是不好当着顺娘说出来的,说出来之后,她觉得顺娘一定要怪她太多疑了,这可是给婆婆治病呀,人家宋玉姐用得着用这个借口吗?

再说了,刚才顺娘送宋玉姐出去的时候,她也在旁边,亲耳听到了顺娘让宋玉姐放了年假,铺子关了的那段时间上喜家来玩的话。她呢,很不满顺娘说这个话,她认为顺娘应该很明白自己讨厌宋玉姐,根本就不想看到她,而且顺娘以前也答应了的,说是要少跟宋玉姐见面来往的,除了必要的见面,比如上午去宋家正店结账那种见面外,不见宋玉姐的。这可倒好,宋玉姐来了家里一次,并说介绍御医来给婆婆治病后,顺娘就完全忘记了答应自己的话,竟然邀请宋玉姐常到喜家来坐一坐了。

顺娘见到了在回屋之后,娘子谢二娘脸上那郁闷的神色,就劝她别不高兴了,说她知道谢二娘为啥不高兴。

她劝谢二娘要大方些,不要小肚鸡肠的……

话还没说完呢,谢二娘就恼怒起来,睁着圆眼睛,没好气地说:“是,我小肚鸡肠,我就是个乡下的屠户之女,哪里比得上她大度,比得上心好,比得上她孝顺!”

顺娘一听,张张嘴,本想说谢二娘怎么又乱发脾气了,后来硬是忍住了,脱了身上的衣裳和鞋子,就钻进了被窝里去,撂下一句:“累一日了,我睡了。”

然后就果真背对着谢二娘闭上了眼。

谢二娘过来揭她的被子,让她起来洗了才准睡。

顺娘又把被子拉回来,道:“我困了,真不想洗了,再说今日也不脏。”

谢二娘生气,说顺娘这是故意跟自己作对呢,就因为自己刚才提到了宋玉姐,顺娘就不高兴自己讥讽宋玉姐了。

顺娘脱口而出:“我真没觉得你那是说她不好,因为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你……好,你觉着她好,那你离了我,去跟她过日子去啊!”谢二娘一下子就红了眼圈,声音里也带了哭音发气道。

顺娘拿被子蒙上头,不想再跟谢二娘理论了,她觉得吧,自己跟她是没法子说道理的,随便一说,也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会招致她更多的冒着酸味儿的话。

在她心里,就觉得宋玉姐大度心好孝顺,比起谢二娘来,有过之而无不及。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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