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个人穿了高跟鞋,白木和沈润生互相对视了一眼,她稍微点了下头,口中低声念着诀,手掌隔空合上了陈旧的相册,掌风便带动书册直直的飞向西侧的书橱。
正在这时,书房的木门被打开了,白木只得收了手,相片盒子却还有半寸的书脊露在外面。她有些急,只得站起身来,略微的遮挡着。
易玶双手端了红木的托盘,托盘上一个天青瓷的茶壶,并着一个精致小巧的茶碗。
沈润生坐在沙发上,淡淡道:“怎么自己端进来了?”
易玶轻笑:“哪儿能事事都找下人做,有叫人的工夫,自己就办得了。”
沈润生笑道:“你倒是会为他们想。”
“顺手的事情,更何况,白小姐和旁人不同,一般的茶水哪儿比得上我去沏来的。”易玶将托盘放在几上,口里说道。托盘略微有些宽大,将茶几上的一瓶水仙推到了边缘,易玶手中一滞,仅仅一眨眼的工夫,她又伸手拿了茶壶替白木倒上了一杯茶水,她起身看着白木的方向,“梧州的六堡茶白小姐平日里肯定是常喝的,我特地泡的武夷的大红袍,是督军前些日子从福建带回来的,今年的新茶,也不知道白小姐喝不喝红茶?”
白木因着相片盒子的事情,心里倒有些不安和惊慌,这时易玶站在她身前,她便也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她觉得易玶的一双眼睛,明明是看着她的,却好像是透过了她,看向了别的地方。她在看书橱吗,她发现了什么?于是白木略偏了身,遮住她的视线,笑道,“怎么不喝,大红袍是顶好的茶叶,我今日真是有口福了。”
说罢从易玶手中接过小茶碗,一口饮尽了。
易玶眼中微微闪烁,“我还怕白小姐喝不惯红茶,担心了一阵子呢。”她又转过身,对着督军道,“我们不能只请白小姐喝茶啊,已经快六点了,不如留了白小姐吃晚饭吧?”
白木连忙摆手:“已经叨扰大半日了,怎么还能吃晚饭呢。”
沈润生却是略一沉吟,“也没有别人,白小姐若觉得不好意思,我叫人去叫老七过来。”
白木知是盛情难却,又想着也可以借机观察五姨太,便应了下来。
易玶放下茶壶,推开门叫人,赵妈老早就找了剪刀回来了,听见姨太太在喊,便过来听着吩咐。
赵妈走了,易玶又关了门,对白木撇着嘴一笑,“咱们说的晚了,只能看厨房有什么现成的菜便吃什么了,白小姐可不要见怪。”
白木笑道:“不会不会,您客气了。”
不多大一会儿,两个厨子提了食盒进了院子,在廊檐下就停住了,再由赵妈拿进来,赵妈便问道:“饭菜来了,督军是要在书房吃吗?”
沈润生点点头,赵妈正准备进屋来,他又说道:“还是去会客厅吧,那里吃的自在些。”话毕他便抬了脚往外走,又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了停,回身道,“白小姐这边请,书房这儿不大适合吃饭,劳驾你走两步。”
白木有些诚惶诚恐的应了,等到沈润生和易玶先走出了房门,她才悄悄的溜到书架旁,将那本相册又往里推了推。
一转身,却见易玶站在门口,一双眼睛笑意盈盈,“白小姐还在干什么,饭菜都要凉了。”
白木一惊,她在那里站了多久了?是不是看见了?
“督军这里书真多,我都有些不想走了。”她慌忙回道。
“白小姐喜欢,也得等到吃罢饭再来看书。”易玶的嗓音有些低沉。
白木不得已便跟在易玶后面慢慢走着。
到了会客厅里有张小圆桌,赵妈先放了三双碗筷,这才打开食盒,将菜端上桌。一碟鸡丝拌王瓜,一碟冬笋炒熏肉,一碟虾米烩豌豆苗,一大碗清炖火腿,还有一盆很大的红烧鲫鱼。赵妈又将饭给他三人盛好了,才福了身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