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白木到底没让他饿着,趁他生着气,随手熬了一小锅白粥,端到桌面上来,阿圆只看了一眼,又气鼓鼓的偏过头去了。
“我可只会这个,你不吃,可就要饿着了。”白木舀着白粥,层层热气腾腾而出。
“那我宁愿饿着。”阿圆负气道。
“哟,是真生气了吗?”白木坐在他旁边。
“比真金都真。”
“其实。”白木笑道,“其实,你先把这粥喝了,垫垫胃,晚上肯定有大餐给你吃。”
阿圆将头一转:“真的?”
“当然是真的。”白木眼波流转,笑意盈盈。
阿圆立时开心的咧开了嘴,“我就说,姐姐不会亏待我嘛!”说罢接了木勺,盛了一小碗白粥,喜滋滋的吃着。
沈楚在一旁看了这情景,自然是白木又想出了什么歪点子,某只小白兔,还不知道自己被下了套。
一碗白粥很快便见了底,阿圆还是饿得慌,又起身去盛第二碗,正挖了一大勺,还没舀到碗里,只听白木问道:“阿圆啊,我这白粥熬得不错吧?”
他手上动作没停,眼睛也盯着小锅,敷衍道:“好吃好吃,白姐姐熬的白粥,比寻常人不知道好吃多少倍。”
“那,你吃饱了吗?”
“一碗哪里够啊,这一锅吃完了还不一定呢?”
“你吃着,姐姐跟你商量个事儿怎么样?”
“好好好,你说你说。”他终于又盛满一整碗,坐在桌边哼哧哼哧的喝着。
“你晚上去隔壁,蹭个饭吧。”白木的声音柔柔的。
“可以,没问题,包在我身上!”阿圆想也没想,立刻答道。
“不愧是我的好阿圆,关键时刻还是得靠你。”白木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身来。
等等,她要他去,蹭饭?
阿圆立刻放下碗,转过身,仰着头望着白木:“什么?”
白木低头笑道,“你都答应了,可不能反悔,再说,粥你也吃了,你见我什么时候给别人熬过粥?”
一旁沈楚终于笑了出来,肩膀抖颤不已,显然憋了好久。
阿圆跳了起来,“你说有大餐,是让我到我隔壁去蹭饭?”
白木点了点头,佯作无辜,“隔壁家有个婶婶,做的饭,虽然我没吃过,不过人家是专业的,一定好吃!”
“你们刚刚还说隔壁是一只妖魄!白姐姐,你这不是,要我去正面战场?”阿圆急道。
“你别慌。”白木难得的沉稳了下来,“我当然是有计划的。”
“得了吧,姐姐你的计划哪次成功过?”阿圆指着沈楚,“他那次,不就差点儿没了?”
白木低了头,“他那次,是我没料到,你这次,就去吃个饭,你先去,开饭了我们就来了。”
“我不去,白姐姐,隔壁是住了个妖魄,虽然是你的一部分,又不是咱们自己家,岂是你想去就去的。”阿圆反驳道。
白木又道:“她是妖魄也只是我猜猜而已,就想让你去试探试探。”
沈楚走了过来,“阿圆,你相信我,这一回,绝对没有危险。”
“我不信。”阿圆赌气,撅着嘴坐下了。
终于到了晚上六点钟的时候,店里的那台摆钟响了好久,阿圆苦着一张脸敲了敲李月如的院门,就在门开的前一秒,就势倒在了地上。
王婶打开门,看到的就是一个衣衫破烂的小少年,鼻子脸蛋上全是灰,额头上还青紫了一大块,捂着肚子,蜷着腿,可怜兮兮的望着她。
“婶婶,我快要饿死了,能给点儿东西吃吗?”阿圆气息奄奄。
王婶本就是心肠柔软的人,这一句婶婶喊的她心有不安,连忙弯腰扶起了阿圆:“哎哟,这是怎么了?得有好些天没吃过了吧,快进来快进来,婶婶家里还没有吃饭,洗一洗和我们一起吃吧!”
阿圆心想竟然有用,面上故作欣喜道:“婶婶真是好心人,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李月如听见响动这时等在了廊下,见王婶搀着阿圆,问道:“王婶,这孩子是做什么的?”
王婶道:“小姐,这孩子怪可怜的,我们管他一顿饭吧?”
李月如将阿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通,淡淡道:“你问过他是哪里来的,做什么伤成这样吗?什么人都往家里领。”
“小姐,我……”王婶见李月如似有怒意,压低了声音。
“算了,带回来就当做个好事积德了,不过,我们家也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样子,又能接济别人多少呢。”她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来帮着佝偻的王婶一道搀扶着阿圆。
阿圆眯着眼,偷偷打量着李月如。
这个人,是很好看,和被附身的易玶眼里流出的明显的心计不一样,她在犹豫是不是要帮助他的时候,是真诚的为难和善良啊。
白天的缘故,他并没有见到白姐姐收留的那只魅,他无法判断,这个人,是不是就是,被怀疑的妖魄。
他只是凭着自己的直觉,这两个人,不是坏人。
李月如带他到了一间杂物间,给他准备了一桶热水,还有干净的衣服,要他洗完澡后再出来吃饭。
阿圆在她走后犯了愁,脸上的灰可以洗掉,假的伤痕要怎么办呢?他于是敲了敲墙壁,不多时平滑的墙壁上现出了一个圆洞,白木就站在圆洞后,笑眯眯的盯着他。
“阿圆演的不错嘛!”白木道。
“哼,我都出手了,还能有问题吗?”阿圆得意道,“就是,我额头上这个伤怎么办?”
白木细长的手突然就伸了过来,弹了他的脑门儿:“你傻啊,你是只妖,这问题都解决不了吗?”
阿圆疼的捂住了脑袋,往后退了一步,“知道了知道了,打我做什么,你快走吧!”
“好好演啊!”白木又嘱咐了一句,手掌一挥,墙壁又现了出来。
阿圆于是心安理得的泡着澡,直到王婶敲了门:“孩子,你没事吧?快出来吃饭了。”
阿圆吓得赶紧溜进了水里,想了想,又爬了出来,假装虚弱道:“婶婶,我没事,就出来了。”说罢他麻利的穿好了衣服,又念了诀在额头上做出一道伤痕来,这才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