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女子他便不做评价了,可那几个男子实在叫人不齿,这么欺负一个小姑娘,他们看得过去吗?
一时木船掉头,朝岸边划了过来,那叫萧敏的女子和另一名女子将邓月婵扶了起来,萧敏冲那随哥哥柔声笑道:“随哥哥放心,我们送她上岸,让她在岸上等好了!咱们到那片芦苇荡去,听说里边还能瞧见鸳鸯鸟儿呢!”
说着两人将邓月婵粗鲁的扶到了岸上,硬拽着她离开那船走了老远,恰恰却距离乔小如和卢湛不远。
因为杨柳树干很大,加上一旁恰有一丛枝桠繁多的石榴树遮掩,且萧敏与同伴也没怎么注意,并没有发现他们两人。
粗鲁的将邓月婵推坐在岸上,萧敏蹲下来做出替她整理衣衫的样子,狠狠的掐了她一下,掐得邓月婵“啊!”的叫了起来,萧敏便大声道:“不就是一只小虫子嘛你叫什么呀?是真的胆子这么小,还是故意的想叫随哥哥过来看你啊?”
“我——”
“贱人!”萧敏低低冷笑道:“就凭你这个丑样,也敢喜欢随哥哥,你哪一点配得上他?别以为你姐姐是太子妃你们邓家便可仗势结亲了,哼,随哥哥说了,他见了你便觉得恶心!想嫁给他?做梦吧!”
邓月婵显然被她恶毒的话给刺心了,身体颤抖着,不敢置信道:“你、你胡说,他、他不会这么说我的!我们——”
“你不会是想说你们小时候两家走得近、你们经常在一起玩吧?哈,小时候那是不懂事,算的了什么!他要是知道过了这么多年没见你长成了这样,不知后悔成什么样呢,亏你还成天把小时候挂在嘴边,真不要脸!”萧敏极尽所能的嘲讽着。
“你——”
“在这等着吧!”萧敏笑道:“等我们玩够了,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另一名女子笑道:“阿敏我们快走吧,跟这丑八怪啰嗦什么呀!看多了你也不怕影响心情!”
“说的也是,嘻嘻!”
两女笑着相携而去,留下呆呆坐在那里的邓月婵。
邓月婵看着那船渐渐远去,终于船上的人影一个个都变得模糊了起来,忍不住呜呜呜的伤心哭了起来。
乔小如和卢湛早已无语,同时也暗自侥幸,果然是太子妃的妹妹,幸亏跟了来了。
两人也不由得纳闷,太子妃虽说看起来人很平和温和,但平和中透着一股不容忍侵犯的端方,绝不是个好拿捏的主儿。
否则的话,在东宫早就成了摆设。
很明显,以梅侧妃与太子的情分,太子妃如果是个争强好胜的,成天与梅侧妃斗,琢磨着陷害、刁难梅侧妃,根本不用梅侧妃做什么,太子就会出手把她收拾得服服帖帖。
所谓胳膊拧不过大腿,太子想要收拾太子妃,那简直就是抬抬手的事儿。
而太子妃如果是个软弱、愚笨的,梅侧妃早已骑在她头上,成为了东宫内务的实际掌控人。
可是,当今太子妃邓玉婵却能恰到好处的拿捏着一个平衡度,既令梅侧妃忌惮又没有令她感觉到争宠威胁,既不令太子反感反而获得他的几分敬爱,更没有失去身为太子妃的权力和尊严。
这心计,绝非普通人能达得到。
身为邓玉婵的妹子,这邓月婵怎么跟小绵羊似的这么好欺负?
邓月婵正哭啊哭的哭得伤心,突然一条手帕递到面前,哭声一顿,不由抬头。
她这一抬头,乔小如便是一怔。
这姑娘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仔细看轮廓与五官,容貌与邓玉婵的确有五六分相像。可是——
皮肤有些蜡黄,脸上、额头上、甚至下巴上都长了许多痘痘,以及痘痕,看上去不说惨不忍睹,放在京城贵女们中间,那绝对会被对比得很惨。
一张脸长成这样,哪怕原本是个倾国倾城、花容月貌,也看不出什么原貌了。
乔小如心里暗叹,怪不得那什么随哥哥不喜欢她呢,也怪不得小姑娘在那些人面前毫无底气,想必便是因为这一张脸的原因了。
邓月婵见乔小如看自己的脸,顿时又羞又窘,一下子垂下头去,低低的垂着恨不得把脸缩到胸腔里去,鼻音窸窣的道:“你、你是谁呀?”
乔小如不禁好笑,轻轻扶着她的肩膀往后掰了掰,柔声笑道:“我认识你姐姐,不会害你的。”
邓月婵一愣,下意识抬起头,脱口便道:“你认识我姐姐?”
乔小如笑将帕子递给她:“先把脸擦干净吧!”
邓月婵脸上一红,小声说了“谢谢!”忙擦着自己的脸。
或许是习惯性动作,或许是觉得自己这副模样被人瞧见很丢人,下意识的伸手往脸上摸去,摸到了一颗痘痘便要去掐。
“别!”乔小如忙拉住她的手止住了她,笑道:“你可别挤、别掐,这东西不是这么弄的,掐坏了起坑怎么办呢!”
邓月婵顿时有些讪讪,心中却也一暖,感激的冲乔小如笑笑,“对了,你真的认识我姐姐?”
乔小如想着她既然是太子妃的妹妹,将来总是会见面的,此刻隐瞒身份,反倒没什么意思。
便笑道:“我是忠信郡王妃。”
“忠信郡王妃?”邓月婵呆了呆,想了片刻方恍然大悟,笑道:“原来你是长公主府上的忠信郡王妃!怪不得认识我姐姐呢,算起来,我应该叫你一声——表嫂?”
“嗯,”乔小如被她认真的模样逗笑了,点点头笑道:“说起来都是亲戚呢!走吧,我带你回城,送你回家。”
邓月婵原本笑着的,笑容忽然一僵,脸色微白,下意识湖面上望了一眼。
此时湖面上已经空空荡荡,那艘船,想必是驶入芦苇荡中去了。
“我——”邓月婵有些迟疑和为难。
乔小如便道:“你还在等他们吗?真是个傻姑娘!”
邓月婵慢慢垂下了头,不说话。
乔小如也不好说她什么,毕竟不是自家的人,只道:“想必你也知道了,刚才发生的事我都看在眼里。我这么一个陌生人都替你不值、觉着你委屈了,你想想,若是你爹娘知道了你如此委屈却还要在这孤零零的等着人家回来欺负,他们该多心疼难过?”